阿弗瞠目结舌地看着那被刘梅挠得鼻青眼肿的王大柱,又看这那被孙桃掐得快要窒息的李长玉,啧啧称赞。
一家的嫂子和小姑同样是被男人背叛,真是让人嗔目结舌。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少顷,阿弗手一扬,唇一启,“来人,把他们先拉开。”再打下去天都要黑了,她可急着去吃饭呢!
里胥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两名情绪失控的妇女拖开,将被打得惨兮兮的两个男子解救出来。
说是男人那可真是丢男人的脸,竟然被女人打成这样,再怎么懦弱也不能如此吧?!
这样的男人也只能在床上逞逞威风,下了床还不是都一样的废柴!
里胥攥着李长玉的胳膊往后拽,强迫他跪倒在地,阿弗此刻神情鄙睨着他,“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你从哪搜寻来的毒药?”
“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除了你,是否还有同伙?”
李长玉挣了挣,喊道:“真的不是我,我有那个贼心....但没那个贼胆,我昨晚因为醉酒跟他生了几句争执,也想着就这样把人杀了,可最后....下不了手啊!”
阿弗眸光沉了又沉,翘着二郎腿,曲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膝盖,神色微顿。
不似说假,不是他,哪是谁?
昨晚,孙家院子里的只有孙大爷、李长玉,还有谁?看刘梅脸上除了对王大柱的震怒之外并没有杀人后应有的惶恐难安,而孙桃又出了门,也有人证......
“对了......”阿弗往人群中睨了眼,挑了挑眉,指着李长玉道:“打,打到他承认为止。”
孙桃亦是大喊,“打死他,为我爹报仇。”此时的她也被人擒住了双手动弹不得,额上绑着伤口,眼中却是嗜血通红,看她这样已经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了。
胡大夫还在为她额上不断渗出血液的伤口止血,心底着急忙慌地说道:“你安份会好不?我这才刚为你治好的,你就又把自己弄成这样,可千万别把自己弄死了。”
阿弗望了望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手一挥,道:“将李长玉....”
“别......不要,我承认,人是我杀的......”一年过半百、身子佝偻的老妇忽然从围观人群中冲了过来,一把猛扑住李长玉,将他牢牢箍在怀里。
“娘,你怎来了,你快回去,没事别搀和这趟浑水。”
这一声“娘”唤醒了众位看官的神智。
“你们别抓他,他不是凶手,是我,人是我杀的。”只见那半百老妇紧紧抱着怀中儿子,此刻佝偻的腰背也变的十分地挺直,看上起就想是老鸟护住幼鸟免受恶鹰欺凌一般。
阿弗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欺凌幼鸟的恶鹰,对那终于出现的李大娘道,“人命关天,不是所有的罪您都扛得起的。李长玉犯下的罪孽就得他来承受,就算是您这个母亲......来替他承担,您可想过这样他能好受吗?”
见人终于是走出来了,阿弗不禁一笑。会怀疑李大娘不过是因为孙桃当初的那一句话。
李大娘痴痴地笑着,“人的确是我杀的,毒药现在还在我手上。”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药包,扔掷在地上,里胥上前拿起,递到阿弗手中。
阿弗接过药包,勾了勾小手指让大夫上前,“麻烦您看看,是否与孙大爷所中的毒药一致。”
大夫拿着药包到一旁研究去了,而那李大娘则继续道,“不要验了,的确是我下的毒,下在他喝的水中。”
“娘,你胡说什么?”李长玉此刻脸上满是惊恐。
李大娘目露哀伤,“不是胡说,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杀了我爹?”那是孙桃的喊声,此刻却是十分地沙哑,跟她先前痛诉李长玉时完全不一样。
李大娘忽然大笑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一直勾引长玉,他能不专心读书科举,因为你看上了长玉的才学,而你又想当诰命夫人,一直勾搭着他让他娶你,他能和我因为娶妻之事争吵。”
孙桃斥道,“我没有,我没想当什么夫人。”
“没有?真是好笑。长玉是要当大官的,将来有的是达官显贵的仕女供他挑选,而你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卖风糕老头的闺女,市井小民,你凭什么霸占这我儿子?可他却说只想娶你,娶你又有什么好,将来还不是得拖累他的仕途之路,将来我还得费尽心机将你除去,为我新儿媳铺路。”
说着说着只见李大娘的神情略显悲痛,“要是你愿意当小妾那也就算了,偏偏你和你爹都是个狗眼看人低的,看不上长玉偏偏还吊着他,害得他围着你们父女团团转,你以为你们就很良善吗?”
孙桃瞬间便得有点呆傻,她知道自己的爹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可她一直以为只要两情相悦就够了,她一边瞒着爹爹自己和李长玉的事,一边又与李长玉欢好。她想着只要李长玉到时当了官,爹爹就不会不同意这桩婚事,可没想到一直以来待她甚好的李大娘竟然从未曾看起她过。
李大娘的目光瞬间变得阴鸷,“所以,昨夜长玉和老孙发生争执时我是在场的,我将醉酒的他哄走,又斩钉截铁地跟老孙说了些两家绝不会成亲家的话,老孙也信了,我趁他没注意便在他喝水的杯子里下了毒将他毒死的。”
“只有老孙死了,长玉才能如愿以偿地收了你,但那也是以妾侍的名分。”
众人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他们只觉得今日这戏看得有点过分的精彩绝伦。
这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为了给他儿子收妾竟然要到动手杀人的地步。
阿弗怔怔地听着,为这老妇的三观颠覆了。
这畸形的母爱,细思极恐啊!
忽然一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的确跟孙大爷中的毒一致,毒的确是她下的无疑了。”
阿弗点了点头,既然真凶都已经伏法了,那....“将凶手抓起来吧!送去府衙报官。”
里胥将李大娘扣住往门外而去,李长玉也追着喊着直奔上前。
那远去的年迈身子在黄昏下越发的佝偻下去,像一粒黯淡的尘埃渐渐地没入了人潮之中。
阿弗抱着手,目光随着那涌动的人群看去,忽听一人道,“那这...刘梅和王大柱该怎么办?”
阿瞥了眼那还跪在地上的两人,嘴角勾了勾,轻飘飘地说了句,“那就沉塘吧!”
地上两人皆是面露惊恐,他们原以为真凶找到了自己就平安无事,可现在怎么就要去沉塘了,他们又没有杀人。
刘梅忽然大喊着,“为什么?我又没杀人,为什么要杀了我?”
王大柱亦是奋力反驳,“凶手不是承认了吗?我们俩都是无辜的,里正大人,求求您放了我们吧!”
“你们这里私通难道不是沉塘吗?”阿弗目露疑云看着里胥长,里胥长见状愣了愣,随即点头道,“私通都是应该抓去沉塘的,您说的对。”
阿弗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般指着地上那两人道,“那我可有这个权利处置这对狗男女?”
里胥长笑嘻嘻地说,“完全有,完全有,您下令沉塘没人可以反驳,而且也是他们罪有应得,您不下令,等会他们族中的族长也会来下令,只不过是前来后到罢了。”
里胥长说着这样恭维的话心底是越发的忐忑,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陆里正异常得恐怖。
只见他唇一启,手一扬,随随便便一句话,便置人于死地。
那就行刑吧!
那就沉塘吧!
那一句不是轻飘飘地便飚出来,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阿弗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不能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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