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望了过去,刚巧那人也望了过来,王琅挡在自己身前,推着阿弗往后面跑:“快走啦快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人群很快地便将方才的一切遮掩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再发生。
在小摊前吃了十几串肉串后,阿弗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王琅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又马不停蹄地带她走了。
一路上说是带着她玩,却像是在走过场一样。
吃的也快,倒像是为了快地将东西给塞到她肚子里一样。
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然后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甩掉再去见某个小姐姐。
阿弗哼哼唧唧,想到他的敷衍便有些不配合了。
忽地,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唾骂着谁的声音,转头看去,便见菜市口处黑影攒动,两旁禁卫森严,官兵如同铁桶将那处围得严严实实。
“那里发生了什么?”
透过夹道的灯火,阿弗也看清了那皇城门口跪着的无数百姓,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背脊已经弯了下来,怕是来到了极限,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倒下,也也越来越少了,有人便是继续跪立着,身子屹立不倒。
好似范原。
王琅微一挑眉,“给一个人伸冤报仇的,那些乡下大夫们以为将杀人凶手被送入大理寺就可以伸冤昭雪了,哪知道石沉大海,没了下落。”
阿弗挑眉,心底一笑,范原还真要去给他伸冤了。问他:“那人怎么了吗?送大理寺的那个。”
王琅牵着阿弗的手往相反方向便走,一边道:“一个被人抛弃的棋子,没用了当然得死,可惜这个棋子现在还以为他的主子会来将他捡回去,当什么都好,想当走狗的便也得认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不要乱攀着人便咬。他想反咬主子一口,活该早死。”
原来赵德芳这般快就死了。
当初也是蠢,竟然还真以为那一位会护着他。
要是自己当然也得将人灭口了事,何况,赵德芳还知道那么多他的秘密。
阿弗冷哂,“那死了,外面的人还跪在那里做什么?”
“是啊!”王琅忽然顿了住,忽地便笑:“不过是个丑大夫,还有那么多人在给他伸冤,有什么冤好伸的,杀人凶手不是已经伏法了。”
阿弗道:“或许,是他们知道这背后有什么隐情内幕,这个世上,总得要有人保持清醒才对。”
“清醒不一定是好事,在这个地方,随时随地便有人莫名其妙死掉,糊涂也有糊涂的好处。”
王琅笑声渐渐消停,抓住阿弗的手腕渐渐拢紧:“就比如,你以为你说了对的话,做了对的事,有很多人说他们一定会在背后支持你,可是,你回头看看,真正站在你背后的又有多少,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手腕间一股刺痛传来,阿弗皱了皱眉,挣动了一下,“你别把火气发我身上啊!”
王琅眼瞳一缩,余光在撞见什么之后又立刻转开,叹了叹气,将心底那时怨愤悉数掩下,将阿弗直接抱起来走,迈开步子:“走吧,再不走真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身后已经有人开始跟来了,还真是躲哪哪都不安全。
......
......
“这就是你想带我来的地方?”阿弗皱了皱眉:“为什么来这里?听说这附近可是闹鬼很严重呢!”阿弗知道那德昭公主的墓便在这狙翎山上。
王琅扬唇而笑,“怕什么,佛门重地,有佛光普照着,便不怕他们进来。”
“为什么?”
王琅抬手往阿弗鼻翼上刮了刮,“不是说了要让你见你娘吗?我可不是一个食言而肥的人。”
阿弗身子忽然颤动了一下,僵僵地笑了下,“那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住皇宫么?”
王琅唇角渐渐地撇了下来:“她中了毒,也没几年好活的了。太医这些年也治不好,你没了,也把眼睛哭瞎了,她是求着陛下念在最后一点情分的面上,送她来这里安度晚年。”
“外边的人不知道,这狙翎山上原来是有一座庵庙,她便住在那里好久,平时里种种药草,理理佛,也不用见到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白白受气。”
“怎么可能?”阿弗心底泛过一阵寒意。
王琅想到那人,便是一阵冷哂:“怎么不可能?你过得不好,便是你娘也过得不好。帝后深情,都是戏本子编纂的,要深情如许,也早就已经掀过了一页,现在皇宫内根本就没有皇后,只是摆个位置在那里好看而已。若不是顾忌在我们王家这些年将兵部权利牢牢掌控在手上,怕是你娘也早早被人从这里毒杀了。”
王琅上前叩门,久久未曾开启。
他皱着眉,直到想抬脚踹门时,便听里面那人道:“少爷,您先回去吧,娘娘说她不想见。”
“为什么?”
王琅捶声音不自觉地便拔高:“为什么忽然就不见了?你们当时不是让我去找的吗?现在找到了为什么又不要了?”
“我好不容易把人找来了,现在她就在门口了,阿弗她都过来了,为什么就不想见了?”
里面的人急得声音也都发了哽:“少爷,您别说,别说了,娘娘也是有苦衷的。”
王琅将阿弗放了下来,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了门上,眼睛也犹如嗜血一般,血丝充溢着眼球:“既然不要为什么还要哭瞎眼睛?当初把她掐死不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你们不要她为什么还要把她生出来?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找?找回来再丢一遍是吗?要是被他知道阿弗还活着,她又会死你们知道吗?”
里面的人又道:“少爷,您冷静点,不是娘娘不肯见,是娘娘不敢见,她不敢,她也难受,您就不能体谅娘娘的一片苦心是吗?您现在嚷嚷着,难道不怕被人听到是吗?你以为就算是躲在这深山老林,娘娘身边就没有眼线了?”
“您不懂一个母亲的苦心,一个母亲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见。你快带她走吧,别被人发现了,快走,快走啊......”
王琅颓然地笑了笑,手也松了下来,眼睑微微垂落。
真是可笑,可笑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明明都说得好好的,为什么都要变卦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着,那为何当初还一个一个地鼓动着自己去做这一件没有结果的事?
“真奇怪,明明是我被抛弃了,你哭什么?”阿弗拉了拉他的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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