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想要将宁全扶回去,不料不但宁全不乐意,就连屋子里的那一人也不乐意了。
单郢拦住身前,脚挡在门槛前面,对宁怀瑾道:“你们怎么无端闯了进来?”
“可知此处是谁在里面,就敢擅自闯入,莫不是领了别人的命而来?”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面上颇有揶揄之色,显然这只是纯粹为了堵他而已。
宁怀瑾语带抱歉地说道:“家父醉酒,无理取闹,对您造成的困扰甚感抱歉。”
宁全嗤声,挣开她的手想要追到外边去,“道什么歉,他咬了怀恩。你来晚了,被他跑掉了,还不快去追,追......”
宁怀瑾说道:“家父醉酒言语无状,还望您不要见怪。”又用手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言。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便继而道:“这座席面就由我来还,还望您高抬贵手,让我先送家父回去。”
言辞诚恳,语意真挚,又说到了单郢的心坎上,这下便是连反对都无从下手。
单郢欣然接受这份诚挚的歉意。
单郢环着手,笑称,“困扰吗?倒不必。我倒没多少困扰,不过某人就不这样乐意了。”
想着林诩那时的惨状,心底就越发地得意。
他离了门槛,扬手送请,“不过,你说的你付钱这事可别回头就给忘了。我回头会跟老板再叮嘱一遍的。”
宁怀瑾扯了扯嘴,口中应道:“当然不会。”
随后拉着不听使唤的宁全,一路上拖拖拽拽下艰难地返回。
单郢这才笑嘻嘻放了离去,反正他们接下来还有事,那犯得着在这件小事上花心思。
他一口喝着酒,忽地想起,屋子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砰地一声摔下酒杯,“靠,狗子不在等下还怎么咬人?”
回到雅室,宁怀瑾拉着宁全一人一张凳子相对坐着。
一个一脸灰心丧气,傲娇似地撅嘴,直说“自己没错。”
一个一脸怒色,抬起手,想打又不忍打。
“你说你都多大了,做错了事还不敢承认。”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那人性子好,就说你给他们闹的那事,谁能饶得过你?”
“听说你还吐在人家身上了,这是不是真的?”
阿弗颇觉好笑地望着眼前这副场景,不时地伸手拿起玉箸戳了桌上的奶卷,自顾自地吃得正欢。
林诩又被吐了,可真是锦上添花啊!
宁全被骂得无力反驳,可看着阿弗在一边自得其乐地吃着,自己心底的不满油然而生。
嗤嗤道:“我这还不是有原因的。”
“你有什么原因?说来听听看。”宁怀瑾也分外地困惑,“你认识那里面的人?我看你跟他们说话的口气活似他们欠你钱。”
宁全说道:“唉,我还不是为了.......”指着阿弗,“还不是为了给她报仇。”
“她不是被狗咬了么?我给她报仇去啊!”
宁怀瑾看着阿弗,又看了一脸无辜的宁全,“报仇你打狗去啊?”
连她都不知道那狗是谁,难道他就知道了?何况,那是活生生的人好嘛!
“难道不是?”
宁全瞪眼看着阿弗道:“不是你跟我说的,是那个人咬你。”
阿弗没说话,只是摊开手看着宁怀瑾,脸上眼底明明白白写满了“你爹醉得不清”。
宁怀瑾双手捂脸长长的一叹。
那个时候阿弗一直同她在一起,又从哪来的时间?
回到家中后,宁全一个正眼也不瞧阿弗,最后关上屋门前睨了她一眼。
心里暗自腹诽着,怎么可能是自己醉糊涂了,明明就是她拉着自己亲口说的,最后却睁眼说瞎话,果然心机。
这样一想,便是她利用了怀瑾的同情心,诓骗了她,背地里肯定还做了不少不耻的勾当。
年纪小小就阴险狡诈,又哪能是心慈手软的怀瑾能对付的?
心底暗戳戳地想着自己终究得找出个好主意让她这只小狐狸精现形。
若是这样,他就更得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才好收拾罪证。
打定了主意,便摔上门自顾自地倒床闷头大睡。
宁怀瑾的房间被占领了,便抱着枕头跑来同阿弗睡一个房间。
实际上阿弗的床一直都是空的,那孩子有个怪异的癖好,每晚非得同八公睡不可。
无论自己纠正她多少次,地上冷易着凉,可阿弗明面上说好答应背地里又偷摸着跑下床上。
因此问过她多次,才知道这背地里另有隐情。
她说,“习惯了。”
习惯,是得多久才会养成。
而且,脸上还有一种思忆往事的苦涩感。
以前的她,莫不是也这样不成?
她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姐姐都跟你睡,习惯了就好。”
阿弗顿了半晌,脸上写满了无奈。
“怎么?还没睡,你还嫌上了?”
阿弗动了动唇角,轻轻一呵,意味深长。
这不是第一回同她睡一个房间了,但依然是被当成毛绒玩具抱了个满怀,真是......玩具也是有脾气的。
隔壁里时不时地传来打呼噜声,吵得人无心睡眠。
想找点什么东西来塞住耳朵,却发现身边空空荡荡,她记得阿弗是被她强硬地抱上床睡的,可现在身旁荡然无存,吓得宁怀瑾从被子里翻身而起,四处寻觅阿弗的身影。
出了屋子,却见天已经蒙蒙亮了,只见一人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从左边跑到右边,又从右边跑到左边,时不时地对着墙头那顶上的树干跳上去,抓了一把树叶洒下来。
或者蹲在地上学兔子跳,就差倒在地上滚了。
宁怀瑾看着屋中的钟漏,纳闷地看着阿弗,“怎么早就起床,你不睡觉玩什么?”
阿弗气息微喘,边跑边道:“睡不着起来嗨!”
宁怀瑾瞪眼,“什么?”
阿弗渐渐慢下来,心底一次又一次地响起那个隐隐生起的猜测,若真是那样,自己越发不敢入眠。
一整夜都在使自己时刻警醒着,就怕一睁眼又忽然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对于宁怀瑾的不解,忽地一本正经地说道:“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孰料游着游着,天竟亮了。”
掸了掸身上的灰,往树下走去,拿起自己做木工的工具,做做木工玩。
帐上的承尘被他盯得都快薄了一层,可贺兰毅仍旧没收回视线。
攥紧手上的玉坠的丝绳,环视着周遭许久许久,待确定并不是时时都能出现,便也放弃了那个愚蠢的念头。
屋子的门被推开,他已经换好了衣裳出门,便见单郢迎了上来,躬身道:“王爷,朱雀组织果然名不虚传,还是个硬骨头,审了一夜他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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