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喊谁呢?
宁怀瑾皱了皱眉,眼前直视着前面,眼前人群混乱,众人围观着囚车,导致道路人流缓滞。
摩肩接踵,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给挤散,于是手上更加用力地拉着阿弗。
阿弗挣扎着想从她的手中逃离,“放开我,我看到他们了。
宁怀瑾听到这话心底蓦然一寒,该不会阿弗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常听她爹说过,有一些小孩子年纪小,身体又特别孱弱的,真的特别容易撞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虽说大白天的又哪来的那些肮脏的东西,可现在血光冲天,腥气弥漫,那些恶人的尸骸阴魂不散也说不定。
宁怀瑾立即将她紧紧地拉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半蹲下身看她,“别耍脾气,好好呆着。”
阿弗已经不闹了,只是睁着眼睛一直幽幽地凝视着自己。
她不禁一骇,阿弗还不会真的沾染上什么邪祟了吧?
咬着下唇,颤颤地问道:“阿弗,你没事吧?”
阿弗一脸的郁郁寡欢之相。
他们看到自己,却故意躲起来,等到自己走了,才像个怂包一样鬼鬼祟祟地走出了,若不是心虚,还能因为什么。
她还有很多事情想问,迫不及待。
可宁怀瑾拉着她走掉也是迫不及待,外加蛮横无理,根本就不听她解释。
可这事又怎么解释清楚,她宁怀瑾估计这会儿正在内心里暗自腹诽着自己是不是邪灵上身了呢!
阿弗垂头丧气道:“没事,就是遇见鬼罢了。”
见鬼!
宁怀瑾大吃一惊,果然如她所料,难怪她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语气微微颤抖,“那,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吃药好像治不好。”
阿弗拾起冷峻的目光木木地看她,忽而阴恻恻地勾着唇角,“你去想想。”
……
……
宁怀瑾心情烦闷地带着阿弗和八公,坐在雇下的马车内长驱直入。
一路上却是在想着这里哪里的寺庙最为灵验,她好去给阿弗求一个平安符驱邪镇魂。
阿弗则伏在窗棂边看着两道上宛若流水般退去的人潮。
由于今日一早海贼被抓捕的消息便在城内传播开来,大街上熙熙攘攘,万人空巷,都是为了迎接消灭海贼的大英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御驾亲临,而他们就等待仰沐圣上隆恩浩荡呢!
人墙排列两行,正好为她们自动了清扫了道路。驾车的车夫也算是一把好手,马车一路上策马飞舆,宛若神助,直接地便将她们送往一家客栈住下。
至于背后的热闹也好喧嚣也罢,是非与否从来不与她们相关。
由于宁怀瑾一身疲惫,身上海水味,血腥味混杂交融,异常地不舒服,所以进了客栈后就开始入内洗漱。
阿弗没有出门抗敌,自然也不会她那般麻烦,很快地便将自己清洗好后,穿着一身白色里衫里裤,裹着小张的被子,便趴着窗棂前看着楼下的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长街上人声喧嚷,叫骂不止,真像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而那囚车便如轻舟般,晃晃荡荡地走过万重人山人海。
宁怀瑾沐浴过后只身着一身白色里衣,宽松的长衫下身子纤瘦,面容清丽,散着青丝走出房内的浴间,身上除了暖暖的水汽外,还散发着淡淡的夷子的清香。仔仔细细地清洗过一遍,才终于将那股海腥味从身上驱散。
屋子里燃着银色炭,熏得室内一片春意盎然,即使在这个寒冬腊月,穿着单薄的她也并不感觉到一丝寒冷。
她们先前购置的东西大多都在炮火中燃烧殆尽,唯独来得及拿出来的一些傍身的钱银,证明身份的路引,还有一匹好吃懒做的马驹,几本杂记读本,至于衣服等等其他东西,早就流失在海面那艘船上。
所以身上的衣服也是交待客栈店小二去置办的,自然不是怎么合身。
客栈她们不能久住,既然想找个暂时安居的地方势必要在这里租个房子安稳下来。
安稳下来后的日子便要找谋生的手段了,她只会验尸,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官府中跑。可是,她若出门做事,阿弗一人在家又该如何度日?该不会真把她锁家中和马玩吧?这样怕是会把孩子给关傻了。
想到自己离开了她爹的庇护,没了她爹的作保,一切都得靠自己,未来前路一切都不可预料。
她不由得产生一丝害怕,人生地不熟的,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当初是哪来的胆子带着阿弗到处走的?而且还跨越了千山万泽,没成想一口气竟然跑了这般偏远。
人一安稳下来,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当初犯下傻事,错事,如今她就陷入了那个悔不当初的地步。
而且,还有阿弗的身份......
若要在这里暂时居住,阿弗没有户籍的身份就再也难以瞒住。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给她办理户籍。
办户籍就不是一件难事了,无非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们可以说一无所长,唯一不缺的便是银钱一项。
大周户籍律法有令,户部每年整理户籍,进行人口普查,颁发户帖,登记户种等等内容,详细完备,毫无差露。
后来又在户帖的基础上建立黄册,除记录户帖项目外,并列徭役税粮科则。黄册每十年编造一次,十年内的变动也会登录在册,借以调整赋役。
朝廷规定上报户籍用黄册,可许多州县在税收和纳粮道等税赋实际征收的却是要比黄册上的毫不相符,多方隐瞒户口,假报名姓,无非也就是为了中饱私囊,贪污自肥。
一些精明强干的胥吏手中更是私藏私册,这种现象横行乡里,就算是州县长官亦不能过问。
这些情况她以前随着父亲在衙门办案时就听到那些胥吏暗地里传着,甚至还把这事当成一种荣誉在炫耀。
以前看不起,现在没成想自己也沦为助纣为虐的一人。
不过,为了孩子,就助长那种恶势一次。
为了孩子,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这样想想,心底竟然好受多了。
看到阿弗趴在窗棂前,不知伸头往外在看什么,宁怀瑾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也给摔出窗外,箭步一冲上前将她揪了回来。
抓住她的被子,连人带被吊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桌上,喝道:“你不怕死啊?等下摔出去了怎么办?”
喝完之后,才猛然发现,手上那时的感觉竟是异常轻盈,一下子便提起来,这该不会是自己的力气暴涨了吧?
喜欢神鸦社鼓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神鸦社鼓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