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在山林里到处蔓延着,混乱的局面令人眼前一花头皮一麻。
言恺扭头望去,那混蛋顶着一身的蜜蜂作死地往他这处跑,骂他,“你别过来啊,去追他们别追我。”
“我也不想追你啊。”言深盯着一脸的红疹,都是被那蜜蜂给蛰的,头上的脸上的包都有脚趾头那般大。
“那你干嘛还在我后面。”
“我那是躲蜜蜂好不好。”
“你们怕就别跑在我前面,都走开走开。”
跑在前面的众人怒目圆睁,你们还有力气说话是吧?既然有那个力气唠嗑不如去把想办法把蜜蜂赶跑得了。
言恺不知从那里借来的勇气,忽然站住了脚,跨步站住,伸手,展开自己宽阔的胸怀,大义凛然地接住了身后的人,随后两人一合抱在一起,共同滚进了泥沼里。
噗通的声音伴随着众人的鼓掌,跑在前面的人不知不觉地站住了脚,纷纷抬起手给那个大义赴死的勇士加油打气。
目睹这一切的蒙茕便将刚才那有趣的一幕告诉了贺兰毅,嘴角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道:“幸好是有人捣鬼,不然还不知要怎么麻烦呢!”
贺兰毅长眉微皱,“蔺家出了何事?”
蒙茕便将从百姓口中听来的话说与他听,“听那些谣言传的是寒山观丢了香火钱,不过这肯定是他们拿出来混淆视线的借口,他们把整个寒山观都给封住了,所有香客都被拒之门外,下山上山的都要例行检查。”
一面说着,一面揣测着贺兰毅的面色,道:“王爷,要不,我派人暗中去查查。”
贺兰毅点头,“去查,蔺家出了这么大的举动,还专门遣人去寻官府的搜查证,绝非是传言说的那般简单。”一面朝山脚下走去。
嘱咐道:“蔺家的事你找手底下的人去查即可,最关键的是找矿山的事,也不容懈怠。”
蒙茕神情凝重地点了下头,“属下知道,您放心即可。”
贺兰毅跨上马便离开,身姿风扬,踏云绝尘。
蒙茕本也想留下几个人在这里探听情况,忽然一阵惊叫,立即站定起身,眼眸如寒剑般凝向那围满了看热闹的湖泊。
“水底有死人。”湖泊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声的尖叫。
许多人不由得涌了上前,当然也包括蒙茕。
蒙茕上前一步,深眉微皱,看着人群中那忽而被捞起的浮尸,眼神一凛。
从湖底发现一具尸体,看似还是被人杀死抛尸湖内。
言恺和言深二人已经合力将尸体从湖底捞了上来,鲜红的血水不断从脖子间流出,向外翻出的血肉模糊。尸身早已经冰冷,眼睛睁得有如铜铃般巨大,嘴唇乌黑。但从血还在外流无疑可看出这人死亡没多久。
言深顶着一脸的红麻子,蹲在岸边喘气不止,愤然道:“怎地就这般晦气?被蜜蜂盯就算了,下个水洗洗身上的泥巴还能洗出一个死人来了。”
“因为你上次落水了。”
“那跟着有什么关系?”言深依旧不解地摸着脑袋,落个水跟死了人怎能联系起来,想不通时却戳到脑袋上的一个包,疼得他嘶嘶地喊着。
言恺眼神紧了一紧,目光无不专注在死者那脖颈上的血痕上。
按照思扬小姐先前所说,这人或许就是杀手了。
只是,如今杀手找到了,那救命恩人却还不见踪迹。
不过这人到底是不是元凶还需要指认。
言深还不知道思扬小姐险些遇害的消息,那事只有当初在场的十几个府卫知道而已。但七少爷也下令说这事不准大肆宣扬,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为了思扬小姐的名声着想,那十几人之后也已经警醒过了,不准往外蹦出什么话来。
便朝着那傻子说道:“因为脑子进水了啊!”
言恺笑面如迎春花瓣似的命人抬着尸体离开。
后知后觉的言深愤愤然,追着人喊着,“你脑子才进水啰,你脑子还被驴踢啰,被门夹啰....”
蒙茕站在人群中,眼睛扫视查看着尸身的脖颈,若只从这里便很容易被人断定是被割喉后失血过多而亡,可这乌黑的唇色,无疑是中毒身亡。
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外,沿着湖泊徒步前行。
......
......
树梢里传来阵阵风动之声,叶片间有微乎极微的脚步声轻掠而过。
风袭,像是故意隐藏在草丛里密林间的一匹狼,随时随地准备朝着看准的猎物下手。
阿弗知道树林里势必躲藏了什么人在那里。
但具体人数究竟有多少,她也无法确定,但绝对不少于十个。
而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保护前面那辆马车而存在的,还是为了捕获自己而来,阿弗也没有把握。
凭着一己之力,真要应对了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更准确的来说,那是一批训练有素,雌伏在暗处中的暗卫,阿弗表示有点压力山大。
如果真对上了,是要勇敢地上前去擒贼先擒王,还是带着八公从众暗卫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无论哪种情况,终究是拼到血本无归。
如果真走到最后的地步,自己终究是无法安稳地回到那个家。
他们势必会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宁怀瑾身上的。
阿弗的心一下一下地沉入了谷底。
她就算是再强大,终究只是一个危险的存在,自己跟在宁怀瑾身边,最后害的还是她。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去贪图自己不该要的东西....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四周的响动也越来越乱,而身后似乎不断地有嘚嘚嘚马蹄传来。
阿弗下了马,牵着八公往高大茂密的树林中躲着。
假装那些人没有看见自己。
头上加了些草,假装自己是一棵树。
马蹄声,脚步声,轻微的树叶翻动不歇。
车轮轱辘轱辘地辗转前行,驭马的车夫挥动着缰绳,停在半道上的马车再一次策动行进。
眼前似乎有一阵风卷过,带着熟悉的气息,阿弗眨了眨眼,皱起鼻子吸了一吸。
身旁同样全身被草丛覆盖的八公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将塞在它身上权做掩饰的草给喷出了三尺远。
阿弗心下一急,忙将它的头也按了下去,“快下去,被人看见我俩就得没命。”
八公似乎是不满,抬起马蹄反抗,阿弗把它张牙舞爪的爪子也按了下,不解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疯魔了?”
八公垂了垂眸子望着自己被人封缄的嘴。
阿弗看着那骑马之人已经飞奔而过,四周也没有任何的响动,疑惑着:难道刚才的一切是自己脑补的不成?怎么不是来抓她的么?
讪讪地收回自己作恶的双手,捋了捋它气炸的毛发,呵呵道:“您老有话直说别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存在...别气了别气了,有话好好说,别动脚...”
“别以为你出来找我我就不敢打你啊...”
贺兰毅心下一紧,手下的马缰也不由得攥得更紧,转头回望过去,除却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转回了头,催动了马,往官道而去,与那马车背向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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