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愕然一片。
这怎么有一种搞死原配,小三上位的既视感。
不过似乎这小三似乎想鸠占鹊巢但却不成,却把自己生生熬成这副落魄模样。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轰然炸开。
难怪那会她说要回去。
那座陵寝,那些阵法,难道是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不成?
反正这个世界都有自己这么离奇的生物存在,再多几个离奇古怪东西又能有什么呢!
难怪她死都要死在自己挖的那个坑。
嗓子微哑,阿弗舐了舐唇问道:“那你爹没查过吗?”
贺兰毅不经意间瞧见了她这个小动作,不禁意间晃了晃神,待她目露疑惑地看着他时才轻咳了声避开:“那时候我爹正好在北边打战,两军交战主帅又怎能擅自回京,那要置三军将士于何地,后来我爹即使在那场战役结束后就匆匆丢下三军率先回京却只见到我娘的坟茔,查不到什么。”
打了胜战取下了敌军主帅的头颅,他爹便匆匆扔下三军,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先回来了。
其实就算被人知道了又如何?他的父亲已经是威风凛凛,令敌军都闻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谁还敢多说一句废话?
可回来之后又能怎样?
“......查,彻查,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这句话是父亲在娘亲坟茔前许下的承诺。
可是,过去太久了,许多痕迹早就被人故意销毁。
种种现象表明他娘的死因不简单。
而且不到半月,老皇帝又以西北祸乱未除为由,将他父亲调离京畿,镇守北境。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一岁多的他便被自己父亲带走北边带到战场上,他是在塞外长大的,吹着北地的风沙,被逼迫着在军营的摔打下,在鲜血和尸堆里爬出来。
直到十岁,他才随着父亲凯旋回京,回到那个看似繁花似锦,却比战场还要肮脏不堪的地方。
“嗯!”阿弗想了想,安慰地说道,“别难过。”
贺兰毅哂笑出声,“而且,我爹也是不明不白死的,鸩毒。”
阿弗呼吸一窒,忽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向来不会安慰人,只好傻愣愣地继续道:“嗯......别难过。”
“......”
贺兰毅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有点鄙夷,好像自己把自认为最重要的事情讲述给另一个人听时,偏偏那个人听完后只是简单又随便的回了同样一句。
简直就是对牛....对鬼弹琴。
他哂笑道:“你不会安慰人还是算了,别这么纠结于此,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保证不会打你。”
沉闷的空气忽然被打破了,尴尬的泡沫也瞬间破裂。
第一次听他讲这些阿弗还真是懵圈了,她挠了挠头,想起什么就胡乱说道,“那个,就觉得你爹爹死了,娘也死了,而且都莫名其妙,你还一直被人追杀,感觉你活得挺....悲....催....的....”
随即呵呵两声以释尴尬。
贺兰毅不是不想打她,而是根本就伤不到她一分一毫。
要不然此刻他不会这般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这般笑话自己。
哼笑道,“那你呢?你不是也死得莫名其妙,还好意思说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是什么?”
阿弗心中暗笑,做人又不是没做过,相反的做鬼倒是第一次,来去自如也怪好玩的,“我宁愿我已经死了,也不想去探知自己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贺兰毅蹙眉。
我懒啊!阿弗只想这么回答。
但她知道这个理由难以服众,随即苦思冥想,义正辞严地说道:“人生七苦,倒不如跳出凡尘,从此自在。”
这个理由应该有几分风吹仙袂飘飘举之风姿吧!
阿弗如是想,如果头顶有个光环衬托着那就更显现得出她仙气飘飘了。
贺兰毅以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情对着她摇头叹气。
阿弗笑道,“就算知道那么多能干什么,就算我也是被人害死的又怎样?死了都死了,我现在做鬼也挺自在的,不会再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随心所欲自得其乐逍遥自在,人生嘛!开心最重要......”
贺兰毅冷冷地笑着,“这么说,倒是我愚钝了,偏偏纠结于这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自寻烦恼了。”
阿弗收敛起了笑意,不禁蹙了蹙眉。
她只是自己这般想来着,可他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像是自己是只拦路虎,好似自己故意拦着他不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你父母的事,我没有阻拦你去查明真相的意思,那是你的事情,你不也说过想做的事只要决定好了就会去做吗?既然你有怀疑,那就去找出线索寻求真相。”
线索,真相......
贺兰毅笑了笑,如果事情就真的这般简单就好,可惜不是。
他道:“跟皇家有关,我爹娘的死因跟皇帝有关。”
“因为......忌惮?”阿弗想起他那时疯怔般的模样,和李岱那时对他的劝诫。于是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自古皇家恩仇似海深,难怪戏折子里都要这般演的,就地取材。
贺兰毅点头,“大周立朝有我们贺兰家的一份功劳,我贺兰一族又曾在周帝落难之际救过他一命,于是贺兰家从那时起就被敕封为王,王位世袭,不管经历多少代,周朝各任皇帝都要与我贺兰一族平分天下。”
“你说如我家这般危险的勋贵,若你是那位置上的人,你会如何做?”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一个真正的帝王,哪能容别人与自己平起平坐。杯酒释兵权,留对方一条活命送他返老还乡算是好的了。
帝王若是不狠,将来如何保证帝位稳稳当当地传递下去,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自己眼前,自己不碍眼,自己的祖子孙后代看着也不放心。
可是生硬地挖掉却会让人寒心,让自己的臣民或者武士认为他们报家卫国就换来这样的对待。
那就采取怀柔政策吧!先让武将放松警惕,然后在一步步将他们手上的权利架空,再将其啃弑殆尽。
可惜,吃多了也会有撑着的一天,不过是早晚的事。
阿弗以手拖腮,看着蜡烛浅笑道:“可惜我不是。”
权利碰上了那就有如沾染上了罂粟花,危险却有着极致的美和惑,上了瘾就永远也离不开。
贺兰毅扬唇,“你倒懂得甩开这些麻烦。”
“因为我懒。”
阿弗只想着自己游戏人间就足够了,至于天下苍生,就算是塌了那不是还有高个子顶着吗?
关她一只鬼何事?
她安安静静地吃瓜不就好了。
阿弗轻笑,“你的故事几乎在历朝历代都会发生,功高震主对于帝王来说就是一颗潜藏的危险,找你麻烦是一定的,若想抱全自己,除非有与他一争的能力。”
忽而想到:“你家为何不争?要是你家当年敢跟他家争这个皇位,如今覆灭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贺兰毅凝视着她道:“当初不是不争,是懒得争,正如你所说的,谁想把天下这个包袱揽在自己身上。如果知道现在这般结局,大抵会后悔当初那般选择。”
阿弗忽而顿住,又被他的目光一凝视,不禁哑然无声。
他爹娘死因不明不白,还跟皇家有关,他遭人追杀迫害,他是王爷,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说后悔了......
他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你该不会要让我帮你对付皇帝吧?”
贺兰毅噤声,更是让阿弗心底不慌感油然而生。
一想自己有可能被人拿来当刀使,阿弗妥妥地拒绝。
连忙摇头摆手,“我还要悠着点呢,不想陪你当乱臣贼子,也干不了谋朝篡位这样伟大的壮举。”
她才刚在鬼差面前保证过,可不敢再随随便便就乱玩了。世界这么大,在她没吃完世界各地的瓜之前可舍不得就这般被反噬了。
“为什么?”贺兰毅扬唇一笑,看着她这副明显惊慌失措的神色忽然觉得很好玩。
自己倒还真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纯粹将自己的怀疑跟她说而已,只是她忽然这般紧张的神情太让人想逗她。
阿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回答:“因为我热爱和平!”
头顶上洒落下的万丈光芒四射,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就算是佛爷在世耶稣降生都要在她身后替她打光。
阿弗一个吃瓜群众没羞没臊地假冒成一个道德无暇刚正不阿的正义女神,茕茕孑立傲骨铮铮。
贺兰毅呼吸一窒,眼睛眨了眨凝视着她,这理由......好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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