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气急败坏,恶狠狠地瞪着门里的他,压低声音说道,“再不开我踹了你信不信?”
单郢先入为主地便认为这两人身份绝不简单,很多时候都得多亏他的这种先入为主帮他逃过了不少无妄之灾。
可来人这般狂妄自大的语气,着实令他心底不忿。
踹他,虽说他们是两人,但他隔着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肯定是受伤了,都仓皇出逃了竟然还敢如此叫嚣。
他抬手拉门,门只开了一点,他抬腿隔在门缝间,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们二人,“踹我,来啊!”
阿弗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智障,就连叫嚣时的神情语气都闪着智障独有的光芒。
肩上扶着身侧那晕倒的人已经很吃力了,现在又被他拦在门外,心情非常不畅,抬脚踢开他的腿,闯入屋内,道:“贺兰的朋友。”
单郢刚要掏出匕首的右手在听到这话时忽然一顿。
阿弗继而道:“他受伤了,先给他治伤再说。”
单郢听他报出自家主子的姓氏还说是主子的朋友,可主子现在不是在许府吗?
忽然一愣,被他推着让开了门,又见他把那男人扶到床上,急忙掩上了门并锁好,大步上前开问,“你既说你认得我家主子,证据呢?”
阿弗将赵琥沾了血迹的衣服拉开,将布条解掉,露出了肩上那个受伤的血洞,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刀砍伤的。
抬头对单郢道:“药呢?去拿止血的伤药过来,就你上回在胡大夫那买的那些。”
单郢哑了哑声,缓缓点头随后手脚僵硬地跑去包袱内拿药,心里想的竟是这粗陋的男人连他们在胡大夫医馆内治伤这样隐蔽的事都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跟主子勾搭上的,为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还要热水、布巾、纱带,你以前怎么给贺兰治伤的现在也一样。”外头那粗哑的男声不停地补充着。
疑惑虽然疑惑,但单郢还是很配合地将伤药拿出来给他,又准备了他要的所有东西。
可是又不禁猜想他怎么知道主子经常受伤?
他确定自己是头一回见到这男的。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屋子里静静悄悄,唯有铁链哐哐铛铛的声音,拿着浸湿的布巾将他伤口清理好,上了伤药又给他绑上了纱带。
一切忙活完了,自己倒是终于松了口气,抬头瞥见单郢目露疑问地看着他们,说道:“你想问什么等以后再找贺兰问个清楚,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聊天了。”
阿弗起身眼睛乱晃地巡视了这间屋子,看了许久又走了几圈,随后在一张长椅上做了下来,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猛喝,放下杯子后呼了口气,眉心紧蹙。
单郢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痛,忙?这就是他说的忙?真是悠哉悠哉呀!
指着他手上的镣铐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它打开?”单郢好心地问了一句,纯粹是看他似乎跟主子有点交情。
阿弗这才恍然想起手上这锁链,举在眼前晃了晃,森森的寒芒闪着眼,哐哐铛铛的声音一直响,她自己倒是笑了笑,“不用,这叫行为艺术。”
随后对单郢道:“照顾好床上的他,别让他跑了,还有.....麻烦你找根绳索将我绑起来。”
单郢一脸漠然,茫然不知其所云,过了许久才说道:“其一,床上那个受了伤,没那么容易跑得掉,要是再我眼皮子底下还给跑了岂不是笑话。”
“其二,你有病啊?自己已经上了锁还要拿绳子绑着自己,不是有病是什么?”
单郢抱着手,拧着眉,心中早就确信这就是个脑子被驴踢过的人。
阿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哎!你不懂,但还真被你说对了。我若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你把我打晕或是喂药都可以,就是别让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单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最后迫于他幽寒的目光只得点头。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怪人。
要不是看在主子的份上早就把他踹走了哪能留他继续猖狂。
......
许宅,贺兰毅的房间。
灯火依旧通明从未熄灭,一身形修长的人两腿搭着任意地伸直在床榻上,一手翻动着书页,指尖从书页上墨香的字迹上流连而过,眼眸深深地凝在书籍上。
一瞬那间,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天地间似乎没了他所寄身的一切,他就活在书中,书中承载了他一切寄思。
阿弗进来便看见这副情景,明黄的灯火映着他的侧脸,深邃的眼眸下是一层淡青的阴影,挺拔的鼻梁骨上似是一滴汗珠子,近看原来是烛火的斑驳光影,全身沐在光火下漾着一丝深肃光泽。
见他忽然从书上抬起眼看她,阿弗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拖沓着步子往床下木踏上一坐,手搭在膝盖上,慵懒又随意地打着哈道:“困死了,你不困吗?这么晚了还看书。”
贺兰毅倏地低眸,继续看着原先的地方,倏而道:“你玩够了?”
贺兰兄不是傻子,阿弗也知道瞒不住他,揉了揉酸涩的眼,嗤声道:“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倒是知道得比谁还清楚。”
若不是明知他是人,要不还以为他变成一缕游魂成天跟在她身后监视着呢!
贺兰毅见自己也读不下去了,将书页做了个标记才把书放回在床头一侧,道:“外边闹腾得那般严重,想假装不知道都很难。”
阿弗笑了笑,外边的确是有点小狂欢。
半睁半闭阖着双眼,盘腿坐在床下,一手支颌,声音低喃,“贺兰兄,我又惹事了。”
贺兰毅拧着眉心,低头苦笑,“你还真是毁人不倦。”
“多谢夸奖,这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已死之身,没人治得了我吗?”连死都死了,难道变成鬼还会再死一遍?心底笑笑,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贺兰毅直接开问,“人你安排在哪?”
阿弗侧过身子略为惊讶地觑了他一眼,她还没说呢他就猜到了。
只见他神色淡淡也不见一丝波动,阿弗道:“单郢住的那客栈里,林诩受了伤,让他照顾着呢!徐才也被我带了出来,现在他俩都成了通缉犯。包括单郢,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得治个窝藏逃犯之罪。”
掐指算算,自己还真是祸害了不少人,看得到她的,看不到她的,都被她牵连进去。
阿弗道:“我原想去找东西的,无意间听到他们要解决后患,我就偏偏不让他们称心如意,他们不开心那我就开心。”
声音喑哑,幽幽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黑暗。
贺兰毅“哦”了声,状似无意地说道:“你......开心就好。”
真的开心吗?其实还好吧!
沉吟之际,贺兰毅忽然从袖口间取出一卷羊皮纸,“如果还不开心的话就看看这个。”
阿弗回头看着那卷泛黄的羊皮纸,伸手欲拿但无奈手指总是穿透了过去,她知道这肯定是好东西来着,不然贺兰兄此刻不会露出如此得逞的笑。
还以为他一直在这里看书,原来也是个不安分的。
撇撇嘴问道:“你怎么拿到的?”
他半抬眼看着她,声音低哑,“闲着也是闲着,出门逛逛就看到了。而且,我碰得到东西,而你碰不到,这就是我能拿到东西的原因。”
嘴角轻勾,嘚瑟地朝着她望过来。
阿弗眯着眼看他这副嘚瑟又张狂的模样,心底嗤嗤发笑。
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碰不到实物很惨吗?
同样出门逛逛,结局怎么这般不同?
贺兰毅将羊皮纸摊开摆正放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一页一页的羊皮纸在她面前摇曳而过。
枯黄发卷的羊皮纸像是沉淀了许久的古物,带着古朴又沉闷的气息。上面的灰尘已经被细细地轻扫过,但空气之间依旧可见翻动时漂浮的粉尘。
羊皮纸上面的字迹过于古老已经认不太出它代表的含义,但上面的每一副古画都清晰无比地映入眼帘,摄人心魄。
阿弗眼睛紧紧地凝在羊皮纸上,上面每一副古画都刻画着设计得十分精巧细致的机关,墓室精确如微的设计尺寸,驻守陵寝的兵俑和殉葬的鬼侍数量,分布在陵寝四周古怪诡谲的阵法......甚至一大堆无法用言语表述的东西,神色着实一凛。
阿弗眼神幽幽,“这是陵寝的图纸呀?!”
秦始皇陵吗?
修建这么一个古怪又诡谲的陵寝难道是想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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