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陡然停住,沙沙地掉落在地上,暗处那声音传来,“你不是他们的人?你是谁?谁派来的?”
终于消停下来了,阿弗不由得叹息几声。
听到他的问题,阿弗撇了撇嘴,“我当然不是他们的人啊!。”
阿弗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持着鬼火,如同脚踏七彩祥云的一尊高大的神祗从天而降,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恣意又张狂,“我是老孙,专门来解救你出五指山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晾在这儿了。”
那人不禁蹙眉紧锁,咀嚼着她的话,沉吟片刻才道:“他们这么严防死守的地方,又怎么可能让你进来?你到底是谁?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这地是严防死守,但这里守卫的人智商都缺根筋,竟然将她莫名其妙地送进来了,只能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阿弗笑笑,故作高深地说,“是一个大人叫我来的,让我找一个叫做林诩的人。至于那个大人是谁,我也不曾见过不了解不知道。”
沉吟片刻,语气严肃,“你也懂的,那些大人物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有事情都是吩咐手下去做,命令一层一层地下达下来,传到我们这群低层小喽啰身上时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人了,所以啊......”
阿弗叹息了一声,“虽然我也感沐着那位大人的恩泽,但其实我也未曾见过大人一面。所以,你就算是再疑惑,但类似的问题能省即省,能不问就不问,关键是如今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林诩被她的话绕晕了,只觉得来人莫名其妙,前面绕来绕去说的不知是什么玩意,他只得抓紧最后一句问道。
阿弗直接问道:“孩子是不是你抓的?生陵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诩语气淡淡又慵懒,似乎是随口一说,“跟我无关,一切,全部。”
这样随意的回答还真是挺让人无语凝噎的,没有辩解,没有缀饰,至于真正的意思总要让人去猜测,真费解。
阿弗无奈地点了点头,“嗯嗯,介于你是个山大王的缘故,你的陈诉且暂时保留着。”
继而道:“那你知道生陵背后的主人是谁吗?”
“你都被关进来了,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阿弗透过黑暗看着那暗影下的他,尽管全身覆盖在阴影下,但周身上下一股气势隐隐生威,那双眼眸抬起又垂下,光亮忽闪忽灭。
林诩嘴角似乎抿着,眼睛里溢出复杂的神色,“不知,我是在山上意外发现那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每日都有许多孩子死了被运出来烧掉,因为一时好奇便跟踪那群人进了一处类似迷宫的地方,没想里面不仅机关重重,而且走不进去亦走不出来。”
忽而轻笑一声,铁链微颤,抖动着声音沉闷响起,“我就是太疏忽大意,才硬闯了进去,在那迷宫里困了许多时日,后来或许是在迷宫内被下了药的缘故才昏迷过去。”
阿弗撇撇嘴,心想着,他这不叫疏忽大意,那叫狂妄自大好不?而且,既然被困了那么久,他怎么不怀疑自己是被饿晕的,真是要面子!
林诩继而道:“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官兵给抓了,说的什么拐卖幼童,不过他们确实找出来我犯罪的证据,证据确凿,无从反驳。”
嗤笑声音阵阵,“你说,这也太过凑巧了,这陵竟然还跟官府扯上关系,真够有趣的。”
是挺有趣,因为有趣又好玩,她迫不及待地就想多管。
阿弗往前走了几步,借着光火看着他半张阴沉的脸,道:“那些人说你身上有东西,是什么?”
阿弗想,毕竟他都被关进这里却还能好好活着,身上若是没有什么能制约住对方的东西是决定不可能的。比如:罪证。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好去取证举报啊!”
林诩似乎沉吟了片许,冷笑一声,“我对你的身份还迟疑着,怎么可能相信你的鬼话,谁知道你口中说的大人是不是确有其人,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还故意迷惑我说出那东西的所在。”
阿弗呵呵,不说话了。好吧!心防真重,而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建立起来的,何况,她只是一只鬼呢!
阿弗哎哎地摆手叹气,“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随意。”
转身欲走时,林诩忽而道:“若是你能把你手上那既像火球又像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送给我,我兴许心情一悦什么都交待了也说不定。”尾音上挑,带着一股莫名的期待。
闻言,阿弗蹙着眉心,低垂眉眼看着那手心上的鬼火,手心一收,火光消失,想来视线不明他肯定也看不太清,不过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乱用神力的好,原以为不过是普通的一簇火苗,竟还被人给盯上了。关键是不仅盯上,还直接就动手抢,这要怎么跟这人解释,简直都无法解释了好不?
林诩愕然地看着火光莫名其妙地消失,愠怒道:“你怎么把给它弄没了?”
阿弗呵呵,真以为这东西是他的了?
“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怕说多了吓着你,你若是想要光的话,我下回给你带别的,闪闪发亮,熠熠生辉,绝对比我这个好。”
随后蹙紧眉心道:“对了,你受了伤,严重吗?是站不起来还是......我只是看你一直坐在那里奇怪而已。”
铁链的沉闷声不时地夹杂着他的哼气声,“站不起来只是因为他们在我的饮食里下个软骨散罢了,我没那么弱。”
气息起伏不定,想来绝对不是单纯下了软骨散的缘故,而且这里尸气那么重,她不过刚进来一会就已经受不了了,更何况他呀!偏偏嘴硬,活该受罪。
阿弗哦了声,道:“那好吧!再见。”负手转身,敲着铁门,朝外边喊道:“开门,东西我拿到了了,快开门。”
“再不开门我踹了你们信不信?”阿弗抬脚踹着铁门,砰砰砰的声音响彻云霄。
铁门外似乎静谧无声,就在阿弗以为他们是要将她彻底放弃在这里的时候,铁门瞬间从外边打开,阿弗推门而出,在出去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身影,唯独只见眼睛里寒芒涌动。
铁门复而被人关上,原先那两人看着他这副安然无恙的模样着实有点惊讶,狱卒道:“你怎么没事?他竟然没把你怎么样?”
阿弗抱手睨着他们,眼神鄙睨着凡世俗物,仿佛在看这低入尘埃里的一只小虫,“怎么?有意见?当初把我推进去就巴不得我早点死吧?”
狱卒被他那阴鸷的眼光这般一勾着,全身蓦然感到发怔发寒,忙舔着笑脸笑笑,“没......哪有,只是好奇而已,你既然出来了,那东西是否也得到了?”狱卒神情骤然有点兴奋,守卫亦是满腹的期待。
阿弗摇头晃脑地走在二人身前,神情淡淡,偏头看着身后那紧随的二人,嗤笑着,“怎么,想要同我一起去邀功,当初干嘛不随我一块进去,如今这升官发财的机会落在我一人手里,你们就眼红了,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我鲸吞蚕食了?”
二人立马顿住紧随的脚步,被他这般说中心思,二人神色莫名慌张,语气亦是惶恐,连忙摆手称不敢不敢。
“最好不敢。”阿弗斜睨着二人一眼,目光中的暗红恣意漂浮透着杀气,周身寒意涔涔,不怒自威。
二人噤若寒蝉,手脚亦是怔住久久不敢抬起,看着他神色惶惶不安。
阿弗负手甩袖翩翩而去,想起最后一眼看到的那两人眼底的错愕与惶恐,心底便啧啧暗笑,自己是越来越会装腔作势,仗势欺人了。
可那又能怎样?反正也没人能知道她,装单纯又给谁看。
阿弗越想越开心,干脆连牢狱也不回了,什么也不管了,明目张胆地爬了墙头翻越高墙便往外跑。
还有广阔浩瀚的天穹在等着她呢!难道还有一直纠结在这些孰是孰非的问题上迟疑不前吗?
跑吧!疯吧!
什么贺兰毅,什么林诩,等她玩够了再去把坑给埋好。
她顶着一副粗短肥的身材在宽敞的大街上肆意地乱跑着,无视周围人愣神的目光。
可却在一家门庭寥落的棺材铺子门前停下脚步,气息微喘地看着里面的东西,不禁失了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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