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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穷尽诗家笔

神鸦社鼓 步步为吟 5310 2021-04-02 21:14

  柳娃失魂落魄地拿着水盆走到家门口,嘴巴微张着,眼睛也瞪得极大,像是难以相信自己方才见到的一切。

  洗完脸后,果然是神仙一样的美男子,简直就跟画中走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世上,怎么会......会有这样的人?

  阿弗想喊他过来,却瞧见他一脸的震色,问道:“你这是见鬼了?”

  柳娃收了收心底的震惊,但嘴唇依旧抖个不停,“姐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弗沉吟了一瞬,忽然慎重地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的身份想来你也猜到了,既然瞒不住,那便告诉于你。马车里的人姓田,名伯光,而我姓王,如果有人逼着你说,你便如实回复即可。”

  家门口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不少人,因为这小茅舍忽然造访了两神秘贵客,不由自主地便令人感到好奇。

  柳娃精气神全然被刚才那一席话给晃了神,也没瞧见门外边聚集起来的乡里乡亲,一盆洗脸水顿时便往外泼去,随后若无其事地往屋子里走。

  外边被泼了水的乡亲目瞪口呆,随后哇地一声吐出了不小心吞进去的脏水,可再要追究责任时,柴门已经被掩上。

  “这是怎么回事?柳娃故意的不成?”

  “你们没看见这孩子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么?我猜测肯定跟屋子里的那俩贵人有关。”

  “是啊是啊,方才那俩贵人不是说自己是从山上下来的么?”

  “山上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会不会这俩贵人就是......那消灭了狼群的仙人?”

  有人的大胆猜测,有人的肆意乱想,终究是闹得镇子上吵吵嚷嚷,成日里就想窝在茅舍屋外瞅屋子里的情况。

  ......

  ......

  王琅虽然理解卓思扬出门在外必定要隐姓埋名的初衷,但有一点很不乐意,“凭什么我就要姓田,而你就能姓王?”

  阿弗往他马车里递了一碗素云吞时说道:“我觉得,王这个姓氏蛮霸道的。”

  王琅嗤了一声,咬了一口云吞,“算你还有眼光。”

  发现全是葱,皱紧了眉。但因为实在是饿极了也只能这样,如今他也只能将就。

  想着自己的化名,嘴边喃喃了几声,也还算是不错,不过,却有一事好奇,“对了,你的化名呢?”

  阿弗咬了一口鸡腿,仰头望天:“呃,王大锤......”

  ......

  ......

  柳娃一晚上都睡不怎么好,翻来覆去后,发现被子似乎都要给他摸穿了,也无法将自己给沉浸在睡梦里。

  天已经蒙蒙亮,是时候该起床了。

  他起来,按照往日的习惯刷牙洗脸,随后喝了杯水过夜的凉水解渴。

  到了厨间,却发现那门槛边坐着的不正是那位奇怪的姐姐。

  她还在做东西,昨夜也是如此,一直拿着工具忙活着修椅子。

  姐姐说,她是木匠。

  呵,这话说与谁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画里的仙女可只爱采花饮露,她干嘛不跟仙女们一样?

  可现在,一张、两张、三张小木凳依次摆放在庭院里,而那姐姐也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眺望着门口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姐姐,你真的修好了?”可他家就只有一张凳子而已,剩下的两张是怎么来的?

  据说,这张招手即来、挥手即去便是仙家秘术。

  阿弗点头,忽地发现了他眼底诧异不解的思绪,随解释,“技痒。”

  她看着附近山林里有木头,在出去转悠了几圈后便也寻了一根粗壮的木桩回来制成的,因为时间比较赶,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质量也有些粗制滥造,但想来用上五十年也是够的。

  柳娃眼睛发亮,技痒,果然是......这姐姐果然是天上仙子降落凡尘。

  既然这姐姐这么厉害,那马车上那个男子呢?那个比起姐姐还要美上百倍千倍的男子呢?

  他已经颇不接待地跑到了马车边上,有些踌躇地望着车里的人。

  这个时候,也不知他睡醒了没有?擅自打扰仙人睡觉是亵渎神灵的作为。

  风或许是知道他焦灼的心态,应时地将车帘布掀开,露出了那精致的下巴,雕刻分明的下颌线,俊美无匹。

  再往上,眼眸微闭,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睡颜怡然。

  柳娃不知不觉地便吞了下口水,觉得喉咙无比地焦渴。

  阿弗自从瞧见他怔怔然望着马车望了许久都不见动弹,不由得抬步上前,亦是目睹了这副美人酣睡的容颜。

  知道这孩子定是定力不够便被吸引住了。

  昨日幸好是王琅遮掩形容,要不然,昨日就得被整个镇子的百姓包抄围观。

  如今,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人一直呆在马车上也不肯下来了。

  柳娃自言自语地说道:“早知道我就应该听先生的话,老老实实上学堂读书才是,如今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拿来形容他,甚至是足够衬得上他的词。”

  阿弗皱了下眉,端详着他的容颜,摸着下巴说道:“穷尽诗家笔。”

  ......

  ......

  自从柳娃家多了两个疑似神仙一样的人物后,状似无意来茅舍旁溜达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特别是在柳娃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窃喜与忧愁,便让人更加困惑不解。

  可每次上前来询问柳娃那二人的身份,柳娃却很警惕地跑掉。

  不要以为他十岁了还什么都不懂,这些人要是知道了他长得那样美怕是要把他千方百计地给抢走。

  无论如何,为了不让神仙从他家消失,也绝不会随意跟别人谈论起关于他们二人的身份。

  柳娃不说,但村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于是茅舍外便多了几个蹲墙角的人。

  蹲人墙角打听人隐私这事族长又怎能允许,不说现在不确定二人的身份,但二人若真是消灭狼群的仙人,现在这种蹲墙角的举动不就是在亵渎神灵?

  族长大人发火了,连夜召集族人到祠堂开会。

  紧赶慢赶往祠堂的男人原本还一肚子的怨气,可在看到柳娃也在祠堂里后,顿时火气轰然而散。

  恨不得蹭上去问问:你家那位究竟是不是神啊!

  族长瞧见众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暗道这些人都人到中年了还不成气候。

  咳嗽了一声将众人的心思拉回,对着小男孩慈爱地说道:“孩子,他们可有告诉你他们的身份来历?”

  族长在柳娃的心底也是有几分份量的,家人早逝也是族长派人来帮他们家办理丧事,平时嘘寒问暖,过节便带着礼物给他,就连年夜饭也是到族长家里吃的。

  柳娃很感激这位老人,便将那两人的名姓说与他听。

  族长听不出来古怪,又问:“那他们平日里可有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同寻常?那说起来,那位姐姐一直在家里鼓捣这鼓捣那,今天做一张凳子,明天做一把椅子,如今她竟爬上屋顶给自己修补茅舍去了。

  而那始终休憩在马车里的神仙,一直未见他出来过。

  每日的吃食按时给他送去,后来自己去拿食盒的时候发现食盒空空,想来他必定是有吃完的。

  但是,却不见他上过一次茅厕。

  在戏文里,只有神仙才不会同人一样有那些不雅的举止。

  想也又想,终于鼓足了勇气,“他们跟我们不一样,真的,就像是不沾烟火的仙人。”

  柳娃的话像是一颗扔进湖面的石头,荡起了千层波万层漪。

  困惑不解的问题终于又有了答案,就像先前山上的怪事也终于有了解释。

  众人心潮澎湃,既怨恨自己先前是瞎了眼才没有看出仙人的风姿,又羡慕这柳娃哪来的好福气,竟让仙人屈尊他家?

  族长啧叹,“我就知道,王姑娘出身不凡,原来竟是九重天上的仙人。”说罢,遥身一望天穹,杵着单拐的手颤动不已,“仙女驾临我凤山镇,是小镇之福。”

  有人纷纷朝着他仰望的方向望去,嘴边亦是说着些同样的话。

  有男人喊话,“既然这样,咱们还是把仙女接出柳家吧,那地方委实太过简陋,没得屈了仙尊。”

  “此言差矣,住在柳家本就是那仙女的主意,若我们犯了仙女的忌讳,引神震怒,到时千刀万剐都无法补偿。”

  众人想想也是如此,随即迁家计划就此打消。

  柳娃挠了挠头,有些不平,虽说那姐姐也是仙人,但那王姐姐太过好动,她的修为必然要比马车内的仙人低好几个档次,而那马车上的人,冷静持重,寡言少语,就是不说话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渗着一股凛冽的气势。

  那或许就是仙气吧!

  可现在,大家只知道女神仙,不知道男神仙,这让正义感极强的他有些忿然。

  拉过族长的手说道:“族长爷爷,那田少爷也是神仙,而且是比那仙女姐姐更厉害的男神仙。”

  族长讶然,他可是记得马车里的人长着一张黝黑的面庞,面黑如土,气魄森冷,就算跟神仙比起来也只能称作煞神。

  柳娃知道他们对男神仙有误解,随即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们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才会将他误解,他长得比王姐姐要好看得多了。”

  “那你跟我们说说,那男神仙究竟是多好看?”

  柳娃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王姐姐说的话,于是迫不及待地说道:“王姐姐只说了一句话,穷尽诗家笔。”

  ......

  ......

  寒山枝丫在风口中抖擞,冷得褪下了树叶子,不得不三五成群地抱团取暖。

  没有树叶遮挡的树木还是那副光秃秃的模样,远远望去便成了一捆干柴。

  干柴最怕的便是烈火了,因此就有不少人将树木砍了生火取暖。

  而这些人,不是樵夫,却是好些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

  一元真人有些生气,毕竟这是在自己观门口生柴烧火,要是一个弄得不好,导致山火燎原烧了道观那要咋办?

  他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一想到潜伏的危险,于是大胆地同这群年轻人去理论,却发现书生的口不仅能说会道,合起伙来讲起大道理还一溜一溜地,自己完全接不住。

  “观主,此言差矣,我们这些人聚集在此处探讨学问,怎么就叫烧了你的道观?何况,你这道观如今不也还好好的。若不是听说了这观门墙上有一难解之谜,甚至还将蔺老太爷给难倒,我们也不会一起上山来看看。”

  “而且,上山的人也不在少数,您怎么就专门逮我们找茬?莫不是欺我少年穷,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有谁说得准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将来会出人头地的。”

  这人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愣是将一元真人给搞晕了,到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按着太阳穴关门清静清静。

  ......

  ......

  寒山观的搜寻告一段落,但这事也只在内部的人才知道,外边的百姓则是以为王爷在寒山上养好伤下来了。

  贺兰毅听着单郢交待着近些日子的概况,特别是关于蔺峥的,心底忽然扎下一根刺。

  他赫然想起那夜在蔺峥家里的发现,这些日子虽没再去探查过,但她必然是知道里面有什么的。

  因为就是在那个夜晚,她将自己从里面救了出来,并留下的那些话,至今记忆犹新。

  在那,关着的便是失踪已久的穆其和瓒。

  在外人眼底,那群作恶多端的海盗已经于年前就交由朝廷处决了,可还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首领却是被蔺峥给抓走。

  他不知道蔺峥的动机是什么,但既然那个秘密对他那么重要,便是自己也要争上一争。

  当然,在知道穆其和瓒被劫走之后,自己最后也留了个心眼,照着蔺峥的手段也移花接木拿下了第二个知情人。

  这事,至今还瞒得死死。

  如今这段时日以来,她费劲心机把蔺家所有人引出来,莫不是要自己下去找不成?

  而最近也并没有传出那里有异常,也就是说,她还没正式下手。

  她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是么?

  一想到她或许是有什么危险,贺兰毅眼眸渐渐沉了下去。

  那个夜里,她将自己从冰窟里救出来,曾经说下的那些话。

  那是自己第一次软下心来求她,她却依旧不肯为人。

  可是,那么高那么远的一个位置,根本就望尘莫及。

  ......

  ......

  簌簌山风,夜拉开了帷幕。

  贺兰毅轻轻地呵了口气,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几不可闻,“回府。”

  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做,他也没精力一直在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上焦灼着。

  单郢瞧见他脸上刚才漾过的自嘲,身体一抖,王爷这是怎么了?连笑都变得那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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