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楚小姐,真是好名字,好手法
“子衿,府里是不是来客人了?”一个女子坐在树干之上,随手摘了个树上的枣,用袖子擦拭一下便啃起来。适才站在树上采摘时看到前厅突然忙碌起来,府兵进进出出,许是又有哪个位高权重之人来府里做客,父亲跟大哥忙着招待。
女子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衣,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能让父亲招待的,这人身份定是金贵许多,以一品将军府的地位来看,多半是皇亲贵胄,她一个女眷,若无传召,自然不必往前凑,倒也乐的自在。
“小姐,听说是太子殿下亲临,老爷跟少爷在前厅招待。”名唤子衿的女子身着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披一袭青色纱衣。站在树下,手上捧着盘子接过她扔下来的枣子,盛了满满一盘。
太子殿下?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安。“既然是这样。”女子利落从树下翻身跃下来,将她手中的盘子放在石桌上,冲着她狡黠一笑,“那我们不如趁此去练武场瞅瞅。”
话里虽是提议,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跑,主仆相处间丝毫没有尊卑之分。
“楚将军,自打回京,本宫一直未曾过府拜访,今日才抽出时间过来一叙,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府中前厅正位之上坐着两个人,左手边是一年轻男子,仪态端庄,说话间悠然自若,一袭淡黄色衣袍,衣领手袖处隐约绣着龙纹,此乃当朝太子殿下陈绥安。
右手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年约五十未至,一身素锦衣衫未掩气势,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才有的肃杀之气,眉宇间尽是将领风范,此人正是镇国将军楚尚桎。
“殿下言重了,殿下政务繁忙,本应是老臣前去拜访,却惊扰殿下亲临。”楚尚桎对着他作揖,言语中不失谦卑又无谄媚之意。“听阿煜说殿下微服出访回来后便身体抱恙,如今可安好?”
“承蒙将军关心,前几日偶感风寒,本无大碍拖着久了些,太医已瞧过,如今已无大碍。”陈绥安轻咳一声,缓上一缓又道,“将军在京中一切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虽说离京数载,在站马踏进京都时,眼中所见,尽是故土,甚是怀念。”楚尚桎捋捋下巴的胡子,不由得感慨一番。
“幸得将军镇守边关,方使边境数年来未有敌军来犯,保得一方安宁。”陈绥安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脸上浮上一抹笑意。
“殿下此话让老臣惶恐不安,承蒙陛下信任,放心将边境托付于我。楚家自□□起便奉命镇守边关,如今算起来也有百年之久,早习以为常,虽是身为楚家儿女应负的责任,可也是一种荣誉。”
楚尚桎眼睛看向门外,不由得感叹一句,“作为武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方是最圆满的归宿。”
陈绥安听此不禁点点头,若是旁人说这话,他觉着是刻意为之,可这话从楚将军口中说出,尽是保家卫国之情。
楚尚桎虽是因着镇压北遥之变获封的镇国将军,可自祖上开始已是世袭的将军,名副其实的将相世家,就连其长子楚煜也任着皇城御林军统领一职,可谓是门楣光耀。
“老臣久不在京,阿煜在京中可有给殿下添麻烦?”楚尚桎看眼坐在下首的楚煜,年轻轻轻便身居要职,不在身边指点难免有些不放心,唯恐他行差踏错,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发难。
本想他应子承父业,将来做个征战沙场的将士,兴许是陛下怜惜楚家只有楚煜这一脉,留他在京都,收入御林军中,而今位虽不高,却掌控着整个皇城的安危。
“将军放心,阿煜做的很好,有他统领御林军,父皇与本宫同样安心。换做是旁人,未必做的比他好。”陈绥安明白他心中所想,自楚夫人过世后,楚将军未再续弦,膝下只有一子,难免上心些。
“父亲,瞧您说得,我虽年轻,但好歹也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所谓虎父无犬子,我又能差到哪里去。”坐在下首的楚煜见话锋转到自己身上,也只好顺着话说。
“你这孩子,当着殿下的面,也说得出这番话。若你有殿下这般,为父绝不忧心。”楚尚桎虽是武人出身,与旁人不同,身上并无武人之习,素日里极少动怒。这话虽是教诲,语气依旧平和。
“父亲教训的极是,孩儿记下了。”楚煜对着父亲还是尊敬的很,连连点头受教。眼睛看向陈绥安,“殿下,你大病刚愈,要不去练武场舒舒筋骨?”
陈绥安看出他眼中的含义,“正好,我也有此意。那便一同去看看。”
楚尚桎自是知道楚煜是怕念叨,拉了陈绥安当挡箭牌,他也不便多说,只好随着他们去。在他俩走后,他站在门外,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陈绥安这人,他还是蛮中意。
练武场原本是楚府旁边的一处空地,因一直闲置无作用途,几年前楚煜奏请陛下,开辟出来作为平日的练兵之用,也是京中唯一一处练武场。
一脚踏进练武场,操练之声瞬间压了过来,听着极其振奋,热血沸腾,像半只脚踏入沙场一般。虽说是归为朝廷之用,常在此的也只有楚家军,纵是一般世家公子亦不得入内,除非是皇亲国戚,并且需略懂武学之事。
“殿下,要不是看着你大病初愈,我还真想跟你比试一番。”楚煜随在陈绥安左边,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惋惜。
放眼整个京都,在年轻一辈中,就属他们二人武学上造诣最高,可不是谁都敢跟当朝太子殿下动武,因此许多人只听过太子殿下武学不错,未曾看过他真正跟人动手的样子。若是知道,这京都的小姐们又怕得为之疯狂。
“整个京都也只有你敢叫嚷着跟我比试一番。”陈绥安用扇子敲了一下他,不过也只有他敢跟自己说实话,无任何欺瞒。
楚煜自幼于自己一同长大,感情自然深厚些,因着贤妃娘娘,关系更为紧密,也是少数能取得他完全信任的人。这些年也多亏他的助力,在朝局上,轻松许多。
“那是自然。”楚煜也毫不谦虚,比在将军府时更为自在些。
话音刚落,一支箭冲着他们直面而来,不少人惊呼“小心。”寒郁在后面有一段距离,此时来不及救驾。楚煜随在身旁,无奈此刻并无兵器在身,眼见要伤一人,楚煜只好挡了上去。
在箭离得极近之时,另一支箭从侧面飞来,两箭相击,掉落地上。楚煜见此自是舒了一口气,若殿下在这受了伤,这练武场的人可都要追究。只是谁敢朝着他们射箭,活的不耐烦?
陈绥安站在楚煜身后,眼睛望着射箭的方向,一袭白衣随风飞扬,在这满场盔甲的男子中格外惹眼。持弓之人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在他望过来后,将弓递给一旁的士兵,低头叮嘱几句,而后向他们走过来。
“阿珞?”旁边的楚煜看到她后唤出声,陈绥安转头看着他,一脸不解。没看错的话射箭之人是个女子,这练武场规则严苛,怎会有女子出现在此,箭法还如此之准。
“那是我妹妹楚珞。不足月出生后便被人抱走,前不久刚回来。此前一直未曾见过,所以外头并不知晓我还有个妹妹。”楚煜见他疑惑不解,随便先说几句。
因着陈绥安站在楚煜身后,楚珞自然未看见他,可在她走着过来时,陈绥安已看清她容貌,眼神直盯着她看,脸色微变,神情有些复杂。
楚珞笑着走上前,远远先喊了句,“大哥,你也不知道躲,幸好我及时射下来,不然你可遭殃了。”
等走到他旁边时才看到他身后有一个人,一时有些奇怪,还有人会躲在大哥身后。
等那人侧身出来之后,楚珞脚下一软差点跪下来,勉强站住以后,咽咽口水,心下发虚,喊了句“大哥。”然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说话,头压得低低,盯着脚上那双绣花鞋看。
“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就知道你闲不住,不过刚才那一箭射的极好,可以将这场上大半的男子都比下去。”楚煜言语中掩饰不住对她的宠溺,虽自幼不在一起长大,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在旁边轻声跟她说,“阿珞,这是太子殿下,要是你刚才手抖一些,估计我们都得被戳个窟窿,我可不想留两个洞。”然后听到她扑哧一下笑出来,抬起头时看到陈绥安的目光,止住笑意,慌忙低下头。
楚煜没看到她的反应,又指着她跟陈绥安说,“殿下,这便是我妹妹,楚珞。”
陈绥安看了她几眼,“楚珞,真是好名字,好手法。”楚珞,初络,没想到在洛耀州遇到的初络竟会是楚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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