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直到看不见洪笙的身影,才进了院子,一群下人看着脸上没有一点伤心之色的苏苏,都不知道是该沉默还是该安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一时之间,院子里寂静无声。
苏苏自是不知道身后的下人们都脑补了什么,洪笙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固然是伤心,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其实,有时候,苏苏也觉得自己冷静的近乎冷血,但就是这份冷静,才支撑着她走到现在。
更何况,洪笙走了,但她身边的危险并没有解除。
哈密卫,刘指挥使还有一位指挥同知与洪笙带着一半兵力跟随秦都司进入鞑靼境内,下剩一位指挥同知和三位指挥佥事留守哈密。
只不说那位向来是老好人的指挥同知,就说剩下那三位指挥佥事可都是对苏苏嫉妒的眼都红了。
如今他们掌兵,便是秦姨为了不生事端都选择闭门不出,更何况苏苏了。
不过好在宋四姑娘也到了哈密,作为恪王侧妃,身上还有正二品诰命,便是秦姨见了,为表皇室尊贵,也要行半礼。
四姑娘一到哈密就召见了苏苏,那些个原本还等着洪笙走后要她好看的人这才傻眼。
然后想起来当日在刘府,听说的苏苏后台之一,可不就是恪王府的宋侧妃,之后都是骂了一声娘!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麻烦事没有解决,首要的就是“岳百优”和白家。
想到洪笙先前和她说的,苏苏只希望秦都司留下的手段能有用。
“收拾收拾,咱们回城!”
留下了一对老兵夫妇在营里看院子,苏苏带着其他人回了县城。
等收拾妥当,这才叫人将“岳百优”请来。
反正已经和苏苏撕破脸了,岳百优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来请安就不算了,连出门也是我行我素,没有一点姑娘家家该有的教养。
如今进了门,也不和苏苏请安,径直坐到了红木雕花椅上,笑道:“呦,今儿个倒稀奇,嫂子竟想见我了。香儿,到门外头瞧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香儿用余光打量着坐在首座的苏苏,虽然她依旧慢条斯理的喝茶,但香儿就是没敢动。
“死丫头,谁是你的主子?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赶明儿就卖了你。”
香儿心里恨得不行,面上却装作吓得半死,哆哆嗦嗦的跪在岳百优跟前儿。“姑娘,我错了,您别卖了我!”
岳百优伸手就要揪香儿的耳朵,“小贱蹄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清脆一声,却是苏苏将手中的茶碗儿用力放到了茶几上。
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一枚镶着海蓝宝石的蝴蝶戒指,开口道:“要打要骂,回你的屋子去,别在我跟前做戏,给谁看呢!”
说着抬眼看了一下岳百优,似笑非笑道:“今儿个叫姑娘来,是告诉你一声,你洪大哥走前替你定了一门亲事。
虽不是姑娘时常往来的官宦人家,但银子是不缺的。
他老家在河北,到哈密来跑商,结识了你洪大哥。如今也有二十五,家中只有一个老娘。
我虽没见着,但既然你洪大哥将你定给他,想来人品相貌是不差的。”
岳百优蹭的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苏苏,“谁给你们权利将我许配给一个商户?洪大哥说的?我不信!
定是你看洪大哥出征走了,背着他想打发了我,你不怕外人戳你脊梁骨吗?”
苏苏听后,呵呵一笑,“谁给我们的权利?这话问的好!当然是你哥哥和你自己啊。
你住进我们家,拿着我们家的银子时给我们的这种权利啊!
至于你不信?爱信不信呗!反正我交代清楚了。你洪大哥和那人定下了日子,九月初八媒人上门,那人急着回家,说定了六礼在一个月里都办了。
对了,迎亲日就是十月十六,成了亲,你们就回河北,还能陪着你婆母过个好年呢!”
岳百优只感觉这会儿苏苏的脸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好啊,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真该叫洪笙看看你的真面目。脸虽长的好看,心肝却是黑的。”
苏苏讥讽一笑,“姑娘谬赞了,我倒是想心黑手狠一点呢,只到底不如姑娘。我要是有姑娘半分心狠手辣,姑娘此时不是一根白绫吊死就是青灯苦佛了此残生了。”
苏苏的的话里不带着一丝人气儿,只叫岳百优和香儿都打了个冷战。
“毒妇,我去找洪大哥去!”
看着岳百优跑远的身影,水墨问道:“奶奶,是否叫人拦住岳姑娘?”
苏苏此时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那些无情与冷漠,听了这话,摆摆手,“不用了!算算时辰,夫君他现在早就走了!再说了,拦住她不就没有热闹可看了?饵已经下了,就看鱼儿上不上勾啦!”
……
岳百优带着香儿怒气冲冲的出了洪府,在街上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城外。
只到了城外哪里还有人在,大部队早就走了。
岳百优坐在在车厢里揉着帕子,只差点把帕子都揉烂了,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香儿,你说苏氏说的是真的吗?”
香儿想了想洪大奶奶说话时的表情,看着都不像是假的。而且有关亲事,主子又总是左推右推的,想来洪家夫妻也早就厌烦了。
原就是外八路的小姐,在人家正经主子跟前儿装什么大瓣儿蒜?
不过那位苏氏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就是了!
“姑娘,奴婢觉得,洪大奶奶没说谎。您不记得了,奴婢还有些印象,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走商和洪大爷相交莫逆,主子您还收到过那人从南边贩来的胭脂水粉呢!”
“岳百优”心中叫苦,她特么的又不是戏精,如今剧本都没有,要她现场发挥啊!
好在小丫鬟给了她一个理由,“不过是个商户,谁耐烦记他?我是绝对不会嫁的,走,回县城,我有事吩咐你!”
百味楼,哈密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岳百优难得带了围帽,香儿也是如此,两人遮遮掩掩要了一件包厢。
街上也有好多蒙头的姑娘,却不显得她们太突兀。
进了包厢,岳百优这才把围帽摘了,“你可把信儿交给白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了?”
香儿赶紧点头,“您放心,是白大小姐身边的巧歌亲自接的!”
香儿低头恭敬的说着,一只手却下意识摸了下袖带里一个硬硬的物什儿。
那是一个一两重的小金元宝,心里却冷笑一声,白大小姐随手赏的都是金银财宝,自己尽心尽力服侍了岳百优两年呢,却连洪家给的月钱都时常被她以各种名义被克扣。
主子,你不仁我不义,谁也别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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