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蕊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了殿中。
果然见熹文帝坐在主座位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目光却是冷的让人心寒。
记忆中这种只有顾皇后死的时候熹文帝有过只有的眼神。
而且，那时候，这种眼神也不是对着她的。
宁蕊心中顿时涌上一层不好的预感，耳边却突然冒出一个女声，笑盈盈地对她道。：“姐姐，见了陛下怎么就愣住了？”
见熹文帝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宁蕊回过神，匆匆下拜：“是妾身失礼了，见过陛下。”
熹文帝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便再也没说什么。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静默了好一会儿。
宁蕊一直保持着下蹲的动作，她素来娇生惯养，行礼的姿势顿时摇摇晃晃起来。
熹文帝看在眼中，却是丝毫没有怜惜之意，反倒觉得宁蕊是仗着家世和宫中的地位持宠而娇。
“姐姐身子娇贵，陛下还是让姐姐起来说话吧。”先前的女声再次说道。
宁蕊听了，顿时气血上涌，什么时候她需要别人来同情了，她努力将火气压了下去，却又注意到熹文帝的脸色在女子开口的那一瞬间缓和了许多。
她强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几乎是未经思考便道：“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也不用你求情！”
那女子正是林玥，这几天在后宫风头正劲，和宁蕊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见宁蕊如此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眼圈红了红，却是立刻对熹文帝请罪道：“是臣妾不好，惹了皇贵妃姐姐生气，还请陛下责罚。”
“不怪你。”熹文帝伸手将林玥扶起，又对宁蕊道：“皇贵妃好大的脾气。”
宁蕊尖声道：“陛下！臣妾......。”
“皇贵妃刚刚去了哪里？”熹文帝打断宁蕊的话，开口问道。
宁蕊迅速冷静下来，看了一眼不知身后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闻衍，见对方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明白事情不对，便开口道：“臣妾今日不过四处去散散心罢了。”
“这大热天的，皇贵妃娘娘穿这么厚出去散心也不怕染了暑气吗？”未等熹文帝开口，闻衍便问道。
话语中的挑衅之意显而易见。
“本宫想要如何便如何，闻督主是想要过问这后宫之事吗？”宁蕊冷笑：“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些。”
闻衍哼了一声：“皇贵妃娘娘这句话可是错了，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娘娘不提，司礼监是不会插手宫闱之事的。”
宁蕊和闻衍对视了一眼，正要说话，便听熹文帝道：“皇贵妃这几天就别出宫去了，好好在鸾仪宫中把身子养好。”
说完，便带着林玥浩浩荡荡地走了。
宁蕊被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给震得愣了愣，却见闻衍留了下来，并没有随熹文帝离开。
宁蕊瞬间明白了什么，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闻衍挑眉：“什么意思？娘娘不知？”
“你就别装了。”宁蕊对闻衍这幅样子厌恶到底：“闻督主可记清了，井水不犯河水。”
“本督的记性一向好，娘娘放心。”闻衍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娘不妨想一想，如果您刚刚说出来您去了哪里，结果会怎样？”
宁蕊回道：“问督主还是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吧，万一东窗事发了，您恐怕不好脱身。”
等到闻衍走后，揽月赶紧上前扶住宁蕊：“娘娘，您怎么样？”
“却联系冷宫里的人，慕容凤宜保不住了，另一个可一定保住。”宁蕊细细地叮嘱道。
揽月扶着宁蕊在软塌上坐下：“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派人去了。”
“嗯。”宁蕊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揽月看了看她的脸色，出声问道：“奴婢愚钝，娘娘为何不借此机会除去闻衍？怎么说都是我们占理。”
宁蕊闻言疑道：“那你为什么派人去冷宫？”
“只是觉得闻衍来的不对。”揽月回答道。
宁蕊没好气地拍了揽月一巴掌：“你啊，凡事多想一想。”
揽月被宁蕊拍的一愣。
宁蕊见她神色怔愣，明白她是与她相处多年，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才有所动作，不由道：“还以为你总算是有点长进，闻衍是什么人，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没点依仗怎么敢带着陛下来这里。”
“娘娘英明。”揽月恭恭敬敬道。
“这几天，不容有失。”宁蕊眼中划过一丝狠厉：“等本宫真真正正掌了凤印，再收拾他。”
揽月看着宁蕊有些扭曲的脸，一阵刺骨的凉意沿着脊背爬了上来，刚刚那些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散了。
“行了。”宁蕊示意揽月退下。
“是。”揽月应道，又问了一句：“娘娘，莲子羹还用吗？”
宁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端上来吧。”
洛云城，易天楼。
易如欢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几次逃脱无果后，便被人从普通的厢房带到了这里。
“亦主，请吧。”流炎笑眯眯地道。
“你们还留着这栋楼啊？”易如欢感慨道：“这修缮要花多少钱啊？”
流炎从善如流地道：“还添了很多东西，亦主可以去试一试。”
“......。”易如欢无奈道：“通常不应该是说我的东西都好好收着吗？”
流炎很真诚地道：“确实好好收着呢，只不过给亦主添了几件东西而已。”
“你确定我不会被你们添的那些东西弄死？”易如欢黑着脸问道。
想想就知道这帮人给她这里添了那些东西，如果真是好东西，怎么不一开始就让她住进来？
“这里面是亦主不在这几年兄弟们研究出来的新东西。”流炎道：“长老说，您这些年在这方面的研究有些疏忽了，现在多看看也是好的。”
易如欢咬牙切齿道：“还真是有心了。”
“亦主满意便好。”流炎道：“那属下便不打扰了。”
易如欢挥挥手：“去吧去吧，最好明天也别来烦我。”
“怎么会呢。”流炎道：“这可是极为失礼的。”
说着，便离开了。
易如欢留在原地，看了湘茗一眼。
湘茗被她盯的发凉，开口道：“亦主，不进去吗？”
“你觉得我应该留在易天楼？”易如欢开口问道。
湘茗见她神色莫测，硬着头皮道：“属下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亦主不觉得吗？”
易如欢看着湘茗，挑了挑眉：“无所谓。”
说着，抬脚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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