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茗见状,便退了下去。
易如欢一个人坐在房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静下心来理了理思路。
笠松不会仅凭查出游园会事件中发现的细作是顾南城的人便对顾南城的态度如此恶劣,其中必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而顾南城......按照顾南城的说法,他与西宁皇族如今已是两清,对于这一点,易如欢是不怎么相信的。
顾南城既然已经出手帮过西宁皇族,那么便没那么容易与西宁皇族划清界限。
如果易如欢是西宁皇族现在的当家人,她一定会以此为威胁,并许以高官厚禄,使顾南城帮助西宁复国。
易如欢不是宁安如,宁安如对于胤朝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就算是熹文帝对宁国王府出手,导致了宁安如父母的惨剧,她也只是会砸一砸东西,说几句抱怨的话,然后将报仇的对象定在熹文帝手下的鹰犬身上。
对于熹文帝这个“罪魁祸首”却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毕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易如欢并没有类似的想法,她的规矩便是护着自己亲近的人。
所以就算是顾南城真的想为西宁复国,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如今生气,迷茫,只是因为她觉得顾南城并不信任她,或者说,无论是易天楼,易家还是顾南城,都有事情瞒着她。
她自诩掌握天下局势,惯于掌控全局,如今却发现自己看到的,掌握的,认为的,全都是“可以让她知晓的。”
而安排这一切的却是一群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易如欢有些分不清这到底算不算得上背叛。
傍晚。
顾南城下了马车,入了府,便径直往沁心苑走去。
见湘茗一脸担忧地站在沁心苑的院门外,便皱眉问道:“何事?”
“小姐从城北别院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湘茗很是恭敬地向顾南城拱了拱手道:“还请相爷多开导开导。”
顾南城看着湘茗,微微笑道:“你觉得这件事与本相有关?”
“湘茗不敢。”湘茗低下头回答道。
顾南城狭长的眸子眯起,弯起的弧度却并不让人感到暖意,反倒是无尽的寒冷。
湘茗在这样的注视下微微有些发抖,硬着头皮道:“相爷可是有事要吩咐?”
“你主子心眼儿小,容不得有二心的下人。”顾南城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施施然想苑中走去了。
话中似是有些贬低易如欢的意思,但浓浓的袒护之意更是一清二楚。
所以湘茗并没有因为顾南城的话觉得有什么,反倒是为自家主子找到了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人而高兴。
至于有二心......湘茗觉得,只要是对易如欢好,又有什么不对的?
顾南城一进门便看到易如欢一个人坐在桌前,夕阳的余晖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光,本就清丽的容色多了几分人气。
顾南城眸色柔了柔,走到易如欢身后,将手放到她的肩上,贴着她的耳朵道:“想什么呢?”
易如欢早在顾南城进入房间的时候便知道是顾南城回来了,也不惊讶,道:“在想最近发生的事。贤妃在宫中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顾南城见易如欢没有拂开他的意思,便越发得寸进尺,弯下腰,贴着易如欢的后背,双手也放到了易如欢的腰上,嘴上却是好好地问道:“觉得时机到了?”
易如欢见他手的手不老实,转头瞪了他一眼,微微挣了挣,挣不开,便也由着他了:“你打算怎么做?”
顾南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欢欢怎么看?”
易如欢觉得顾南城这个姿势站一会儿就该累了,便将他拉到一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道:“顾嫣的手段不足,但胜在心性。”
顾南城则拉住易如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道:“她的心性正是她手段不足的原因。”
易如欢看了顾南城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黑心肝儿?”
顾南城听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有些怨怼地道:“对,我是黑心肝儿,慕容谨言就是光明正大英明神武仁德博爱。”
易如欢听了顾南城这一段连气都不喘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怪异了,摸摸他的头道:“南城,你几岁了啊?”
顾南城拿下易如欢的手,握在手中挠了挠她的手心,语气愤愤地道:“今日慕容谨言在朝堂上可是再一次拒绝了熹文帝的赐婚,你说她是不是还对你有什么想法?”
易如欢对于顾南城的态度几乎是目瞪口呆了,却还是被慕容谨言拒婚的事吸引了注意:“谨言他......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熹文帝红了脸?”
顾南城还是阴阳怪气地道:“怎么,感动了?”
看着顾南城,易如欢几乎是忍无可忍了,扶着他的脸道:“顾南城,你给我正经点儿!”
顾南城做出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样子,泪眼汪汪地道:“我哪里不正经了?”
易如欢抖了抖,额上的青筋了跳了跳。
顾南城立刻见好便收,正襟危坐道:“欢欢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谁为难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易如欢:“......。”
顾南城指的是顾嫣的事,易如欢便也绕过慕容谨言这个让顾南城不舒服的话题,道:“我准备帮一帮顾嫣,起码让她恢复之前的样子。但是之后怎么与上官媛交手,我便管不了了。”
顾南城听了易如欢的话,便很是响亮地在易如欢脸上亲了一口:“我的欢欢是最聪明的。”
于是湘茗当天晚上便去了顾嫣的寝宫一趟。
顾嫣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猛然看到床前立着一个人,不由得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却并没有出声。
这宫外都是熹文帝的人,自然不想让她好过,她呼救估计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看看这人又什么目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人在她床前站了有一会儿了,却并没有对她动手。
若是要杀了她,早就手起刀落了,又何必等到她清醒。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意识道了什么,一颗心狂跳起来,小声问道:“你,你是?”
湘茗见她虽然惊恐,却并没有做什么会引人起杀心的举动,问话的时候也没有说出类似于“你是不是易平妃的人”的话暴露易如欢未死的事实。
万一来的不是易如欢的人呢?
便对她有了几分的满意,想着还是亦主眼光毒辣,并没有去支持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她刚刚是故意想试一试顾嫣的,现在所得出的结果让她满意了,对着湘茗的态度便也好的不少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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