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欢与慕容谨言并肩走进恭亲王府。
“谨言。”易如欢出声道:“你想不想知道前因后果?”
慕容谨言过了半晌才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该如何做是谨言自己该想清楚的事。”易如欢知道这句话现在说出来有些冷漠,但这确实是慕容谨言必须想清楚的,而她唯一能帮慕容谨言做的,便是将事实原原本本地放到他面前。
见慕容谨言没有回答,易如欢心下一软:“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北苑休息,今晚我会设法见宁蕊一趟,你什么时候想知道了,就来找我。”
将慕容谨言送回北苑,易如欢抄着手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像姐弟一样。
虽然知道宁蕊的下场不会太好,但也没有想过会如此惨烈。
易如欢一进到冷宫中关押宁蕊的地方便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宁蕊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双腿弯成了一个扭曲的姿态,浑身都是血污,干涸的血迹和尘土混合在一起,使得易如欢根本看不出她衣服原本的颜色。
而且她身上竟然没有镣铐一类的东西,让易如欢很怀疑宁蕊现在有没有清醒的意识让她能够问出些什么。
于是易如欢走近了几步,拨开宁蕊脸上的头发,想看一看她现在的情况。
然后便看到宁蕊脸上两个空洞。
竟然眼睛也被挖去了。
易如欢注意到,宁蕊眼部的周围似乎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大概有止血和祛肿的功效。
看来行刑的人并不想让宁蕊死。
或者是相当不愿意让宁蕊死,这么名贵的药物,易天楼的药库里也没多少。
如今她担心的是,宁蕊的舌头不是也被拔了吧?
正在这时,宁蕊突然伸手推了易如欢一下,却因为没什么力气没有推动易如欢,那只手软在了易如欢的衣袖上。
易如欢皱眉,她不知道是该直截了当地对宁蕊说出她此行的目的坏事还是先吓唬吓唬宁蕊。
然而,却是宁蕊先开口了,她声音虚软而嘶哑:“是......你,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易如欢一愣,见宁蕊又离她近了些,下意识往后推了推,结果宁蕊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胳膊,如一个正在向恋人撒娇的少女般,将头靠在了她的胳膊上蹭了蹭。
配合着满脸的血污,实在是......不堪入目。
但是,易如欢看着宁蕊被人撕裂的不成型的,却依然在上扬的唇角,一时有些怔愣。
然后就听到宁蕊断断续续地道:“余生哥哥,阿蕊,阿蕊错,错了,我,我,知道是,是你,你衣服的料子,很,很特别,我......,我认得出来。”
易如欢只感觉脑中“轰”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了以防万一,她这次入宫穿的是亦蚕,而且在外面套了平日在易天楼中的黑色外套。
而余生.....,杜余生不是......师父的名字吗?
她试着用内力传音给宁蕊:“你先起来。”
宁蕊不但没有起来,反而抱得更紧了:“就,就知道是,是......你。”
易如欢悲哀地发现自己猜对了。
自家师父天生是说不出话的,所以一直都是用内力来说,而内功得师父一脉相传的自己......用内力模仿师父,一般人都分辨不出。
宁蕊先是高兴,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狠狠地推了易如欢一把,然后发疯一般向后挣扎着退去。
嘴里呜咽着易如欢根本听不懂的声响。
易如欢没有防备,被她推的向后仰去,这力道大的根本不是一个重伤之人能发出来的。
果然见那边的宁蕊已经瘫在了地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拼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易如欢觉得自己都能听到那些血痂崩裂的声音。
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折腾死了,易如欢只好安抚道:“怎么了?”
一边缓缓向她走过去。
结果就听到宁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别过来,求你了,走,走。”
易如欢被那声音震了震,觉得这反应不像是认出她不是师父了,又看到宁蕊拼命把自己的脸往地上藏,瞬间明白了什么,道:“我都看到了,别躲了。”
宁蕊却死死窝在角落里不肯出来。
易如欢和她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宁蕊竟然晕了过去,便考虑是否要把宁蕊弄醒,却听到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又有些虚浮,不像是练过武的人。
而且只有一个人。
她大概猜出了来者是谁,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了房梁上。
还好冷宫的房梁很结实,她站上去也没有发出“吱呀”的声音。
果然见一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宁蕊,脸上露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让易如欢略感惊讶的是,熹文帝竟然没有带闻衍过来,甚至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冯公公也没出现。
熹文帝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好一会儿,似乎是不耐烦了,又似乎是觉得宁蕊自己醒不过来了,便拿起凳子边的茶壶,到了一杯水泼到了宁蕊脸上。
易如欢分辨不出来那是凉水还是热水,但不管是凉水还是热水,对宁蕊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受水的刺激,宁蕊缓缓转醒,有些茫然地小幅度转了转头,头一句便是:“余生哥哥。”
熹文帝听到了这几个字,恼怒异常,直接拎起了宁蕊道:“杜余生早就死了,你瞎嚷嚷什么?”
“死了?”宁蕊愣愣地道,像是还沉溺在美梦之中:“怎么会,我刚,刚......明,明看,到了。”然后又颠三倒四地道:“你不是,答应,答应我拿了宁国,的,东西就,就放放......他走的吗。”
熹文帝闻言,似乎也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才缓缓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疯了?”
语气竟是和缓了许多。
而易如欢却是脑中乱做一团,而现在她最想做的便是下去先把熹文帝砍上几刀,问问他师父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面的情况却是诡异的很,熹文帝将宁蕊放在了刚刚坐的椅子上,用手拨开了宁蕊脸上的乱发,动作轻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
“朕确实放杜余生离开了,你就在这里乖乖呆着,嗯?”
易如欢看着熹文帝抖了抖,觉得熹文帝可能......不太正常。
其实她刚刚注意到了,除了双眼,宁蕊身上并没有什么重伤,双腿看起来伤的很重,但是被一点点的卸下了骨头,并没有折断。
而且,那些血迹好像也不是宁蕊的,似乎是某种动物的血。
熹文帝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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