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欢在几天后如愿见到了秦文清。
与想象中的清高孤冷不同，这位是真正的温文尔雅。
他窗边，垂眸看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潮，整个人显得宁静而祥和，像极了那天她在前往客来居时所看到的皎皎明月。
见易如欢走进来，秦文清有些惊讶地朝易如欢拱了拱手：“应阁主。”
易如欢也朝他拱了拱手：“秦大人。”
秦文清听到易如欢的称呼，自嘲道：“在下的官阶仅仅是从四品，当不起这个称呼。”
从四品在地方已经是相当高的品阶，但放在京城中便不够看了。
“大人自然当得起这个称呼。”易如欢意有所指地道。
秦文清闻言轻笑，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诮：“应阁主不像是江湖中人，到更像个政客。”
“大人说笑了。”易如欢这下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秦文清得罪了那么多人了：“应落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
这人的脸和嘴是完全是相反的。
“阁下若是个弱女子，那护国郡主恐怕就是个手不能提之人了。”秦文清依旧带着笑道。
“若是大人这么看应落，言辞不妨再锋利些。”易如欢从容地在桌前坐下，抬手给自己添了杯茶，自顾自地品茗。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秦文清先开口道：“是你给绾晴出的主意？”
听到这句话，易如欢便知道秦文清为什么对自己有所不满了。
易如欢也添了几分怒意：“大人的意思是，让绾晴什么都不做，困死在齐王府中吗？”
“那也是她的命。”秦文清冷笑：“谁让她当初不听我们的劝告。”
“你！”易如欢几乎要砸了手中的瓷杯，但很快觉察出其中的矛盾，冷静下来：“那你现在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都做了那么多事了，早就牵扯到秦家了，我们不和恭王府合作，不是等死吗？”秦文清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易如欢看着他，面无表情：“大人，我脾气还没那么差。”
秦文清对上易如欢的眼睛，半晌，才真真正正笑了：“看来不是个没脑子的。”
易如欢被这句话噎住了。
然后便听他继续道：“不过就是比秦绾晴那个蠢的聪明那么一点点，你们大蠢带小笨的，准备做什么？”
易如欢气结咬牙道：“大人那么聪明，你怎么不弄个一品的大员来光耀门楣？”
“起码我比阁主更有机会。”秦文清似是觉得易如欢气冲冲的样子很有趣，火上浇油道。
易如欢废了老大的劲，将火气压下去，木着脸道：“大人还要在与我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吗？”
“当然不。”秦文清也走到桌子前坐下：“不过是想了解了解阁主的性格罢了。”
“大人的计策当真是高明。”易如讽刺道。
“有些时候，拙劣的计划比精明的好用多了。”秦文清笑：“阁主不觉得吗？”
易如欢反应过来秦文清是指这次赈灾的事情。
所以说，傻子和聪明人不可怕，他们至少有逻辑可寻，可怕的是那些天马行空的疯子，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可还没完。”易如欢面色平静地道：“若是就这么便了结了，我今日也不会请大人过来了。”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秦文清笑。
皇宫。
宁安如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她走的很快，后面的宫女几乎跟不上。
宁安如也注意到这一点，微微放缓了步伐。
等那个宫女跟上来了，宁安如开口问道：“太皇太后现在如何了？”
那宫女摇摇头：“林嬷嬷并未细说。”
宁安如明白从她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便点点头，继续朝慈宁宫走去。
今日她原本是准备到京郊去看一看宁家军的训练情况的，但却被林嬷嬷的人邀入了宫中。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她原本也没觉得什么，但今天宫中传出来消息看，这恐怕.......。
慈宁宫的屋檐渐渐出现在宁安如的眼中，在如血的夕阳下有一种诡异的沉寂感。
“郡主。”
林嬷嬷远远看到了宁安如，立刻迎了上来：“见过郡主。”
宁安如立刻扶起她，急切道：“嬷嬷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如何了？”
一提到太皇太后，林嬷嬷的眼圈便红了：“郡主，只有您能救太皇太后娘娘了。”
宁安如一听到这句话，心下便是一沉，看了看四周：“嬷嬷咱们进去说。”
林嬷嬷明白了宁安如的意思，连忙道：“是老奴失礼了，郡主请进。”
宁安如点点头，跟着林嬷嬷进了大殿后的寝殿中。
寝殿中的光线很暗。
宁安如走到殿中，见状皱了皱眉，走向大殿中间摆着的那一张雕花木床上。
她抬手掀开床上的重重帘幕，看到太皇太后苍白的脸以及发紫的嘴唇，目光一凛，将帘幕放下后，带着林嬷嬷到了前殿。
“什么时候开始的？”宁安如开口问道。
“起疑心是上次易平妃过来的时候发现香炉中的熏香又问题。”林嬷嬷道：“这熏香是慈宁宫中常备之物，能在其中动手脚的定然是亲近之人，奴才怕打草惊蛇，故而一直......。”
宁安如抬手打断了林嬷嬷的陈述：“查到是谁了？”
“是，陛下亲自赐下来的一个丫鬟。”林嬷嬷回答道，话一出口，她便感到殿中的气氛顿时一沉，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气是林嬷嬷这种后宫女子所难以承受的。
“确定不是其他人？”易如欢压低了声音，低声问道。
“是。”林嬷嬷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宁安如盯着她，看到她眼中虽然有惧怕，但坦坦荡荡。
“毒素控制住了吗？”宁安如问道，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用了秘药，暂时是无碍了。”林嬷嬷道：“但是太医说还是会复发，老奴怕太医院的人不可信，所以只能求助于郡主您了。”
太皇太后原本在宫中的势力自然不会被清除到不得不求助于宁安如的地步，但如今太皇太后昏迷不醒，很多人都联系不上。
“也就是没有根除。”宁安如明白了林嬷嬷的意思，走出殿外：“我知道谁能解这个毒，你这几天好好盯着，万不能再出差池。”
林嬷嬷看着宁安如的背影，缓了很久，然后慢慢福了福身：“多谢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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