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车上坐了一会儿,便感觉闷热的很。
好在两个人都习过内功,倒也还能忍受。
“你说陛下为什么非要挑在这个时候去洛阳?”宁安如抱怨道:“他老人家受得了?”
易如欢倒是心平气和道:“心静自然凉,陛下自然是无妨的。”
宁安如哼了一声:“陛下为江山废了多少心思,哪里还静得下来。”
易如欢笑了笑,问道:“郡主之前应该在行宫中停留过不短的时间?”
“当然。”宁安如道:“太奶奶之前住这里嘛,我小时候基本上都是住这里的。”
宁安如父母那一代,是真正群雄逐鹿的一代,南又南疆,西有西宁,北有北戎,胤国可以说是三面受敌,偏偏京城又与战力最强的匈奴最近,所以居于胤国中部的洛阳便成了最稳定的地方。
宁安如,宁安庭,慕容谨言,慕容谨行,慕容凤宜,慕容念......还有易如岑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太皇太后和顾皇后也有很长时间居于洛阳行宫中。
“当然,是母妃和顾姨还好的时候。”宁安如又加上了一句:“宁蕊就是趁着顾姨在洛阳时趁虚而入的。”
“是吗?”易如欢挑眉:“陛下当时不在洛阳?”
“他当时亲自在北边守着匈奴呢。”宁安如憋憋嘴:“要不是西宁送往匈奴的和亲公主逃婚惹怒了北戎的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守住的?”
这件事易如欢也略有耳闻。
熹文帝登基的前十年算得上一位明君,虽不能与历史上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相比,但至少除西夷,逐南蛮,且与北戎和谈,成就数十年的和平局面。
但当真是应了同生死易,共富贵难,一等局势稳定,他便开始对以宁国王府为首的功臣们下手。
而且未经过深思熟虑,被自家之前的功绩蒙蔽了双眼,忽视了胤朝朝堂上的隐患,导致了世家离心,武将一蹶不振,文臣不敢谏言,墙头草一片的局面。
易如欢觉得熹文帝这一生的起伏也是够大的。
宁安如难得的对熹文帝在战事上的眼光表示认同:“他要是去镇守西部边疆或是南部边疆就真的坏事了。”
西宁和南疆接壤,自古是姻亲关系,一时间难以破坏,所以熹文帝干脆对北戎示好加压。
虽说是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至少北戎确实对西宁生出了不满。
一直到最后胤朝惨胜也是袖手旁观的态度,没有在背后捅刀子。
易如欢觉得这北戎人也太厚道了些,要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该捅刀子就捅刀子,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反正坐在马车上也是无聊,宁安如便絮絮叨叨地道:“你哥哥小时候可爱笑了,哪像现在天天绷着一张脸。”
易如欢想象了一下易千澈满面笑容的样子,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还有慕容谨言。”宁安如笑道:“他小时候就是一个小哭包,稍稍弹一指头就哭着去找顾姨,胆子小的连蟑螂都怕,这个也是长着长着就长歪了。”
宁安如话音刚落,马车的侧壁便被人敲了敲,慕容谨言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进来:“郡主还是慎言的好。”
宁安如尴尬了一瞬间,迅速反应了过来:“王爷不知道非礼勿听这个词吗?”
“本王还知道非礼勿言。”慕容谨言继续冷冷地道。
易如欢嘴角抽了抽,觉得他们再吵下去恭亲王府和宁国王府的面子就挂不住了,便掀起车帘问道:“王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慕容谨言在看到易如欢的一瞬间脸上的线条便柔和了不少,道:“这里有一块寒玉,可解暑。”
说着便将袖中的寒玉递给了易如欢。
易如欢接过那一块寒玉,道:“多谢王爷。”
慕容谨言点点头,又冷冷地看了一眼宁安如,便策马离开了。
易如欢刚一放下车帘,宁安如便把她手中的寒玉给抢了过来,看了看道:“这可是之前西宁皇族才用得上的寒玉,慕容谨言怎么在这方面这么大方,上一次本郡主看上他的一匹马,好说歹说他就是死活不给。”
易如欢笑了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易如欢本身的体质便是偏寒,所习的内功也是偏阴,所以倒是不惧热。
所以这一路上都是宁安如抱着这一块寒玉,听着其他人抱怨天热美滋滋的。
倒是慕容谨言知道了那块寒玉便宜了宁安如,脸一直是沉着的。
于是,宁安如看着慕容谨言黑沉沉的脸色,更加美滋滋了。
路上行了进半月,一行人终于到了洛阳行宫。
洛阳行宫建于清泉山中,树木葱茏,翠荫环绕,再加上天然的冷泉,倒是个避暑的地方。
连易如欢看着都是精神一震。
不过让易如欢没有想到的是,这行宫就是比皇宫还要大上一些,只不过比起皇宫“琉璃瓦,朱砂墙”的金碧辉煌要婉约很多。
当然,这个婉约也没有婉约到哪里去,就是看着清淡些,北方建筑的恢弘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一下马车,闻衍便走了过来,对慕容谨言道:“王爷还是原先的住处,应该不需要派人引路吧?”
这本是冯公公的活,但是冯公公如今还是生死未明,上一次假办冯公公的人被闻衍一刀砍了,宁聘那一群人也被熹文帝迅速的处置掉了,似乎没有人关心真正的冯公公到底如何了。
易如欢也是见闻衍亲自来交待这些事才想起来原先那个和和气气的老内侍。
说起来,她所掌握的消息中好像还真没有相关的信息。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宁聘的伏诛深埋地底。
易如欢再次感叹了一下熹文帝的薄情。
“知道了。”慕容谨言显然对闻衍没什么好感,冷着一张脸道。
闻衍又光明正大看向易如欢道:“王妃这一路怕是累了,要准备些药浴吗?”
虽然看似正正经经的再问,但从闻衍口中说出来便是极大的不正经,易如欢只好板着脸道:“不劳闻督主费心。”
闻衍又道:“看来王妃的火气不下,还是备一些吧。”
说完,也不给易如欢机会反驳,转而对宁安如道:“郡主,请?”
宁安如则哼了一声道:“本郡主认路。”
闻衍则散散慢慢地道:“郡主又不住原处,何来认路?不过郡主既然觉得自己能找到住处,那小的就不打扰了。”
这一句明显矛盾的话中偏又透出一种无所谓的嚣张和狂妄,让宁安如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易如欢则在一旁装作谁也不认识的模样,唯恐殃及池鱼。
倒是慕容谨言对这个局面很是喜闻乐见,主动对闻衍道:“闻督主,本王又突然忘了路了,还请督主带路。”
连话都多了。
闻衍眯起一双眉眼,笑道:“好说,殿下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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