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形易如欢一看便明白了。
毕竟慕容谨言可是京城中闺秀们的头号春闺梦里人。
“这位姑娘是?”马杉儿带了些敌意,开口问道。
易如欢则凉凉地看了马杉儿一眼,面上还是带着笑:“小姐又是何人?”
“我是县守千金。”马杉儿扬了扬下巴,好在她面容秀美,这副表情看在别人眼中只有娇憨,没有半点倨傲。
易如欢对马杉儿这张脸还是很有好感的,这张脸简直是扮猪吃虎的首选。
可惜了......。
易如欢走到慕容谨言面前,颇为亲昵依着他,回过头来,风轻云淡地道:“县守千金啊。”
她眼中甚至没有一丝轻蔑,好像就那么简单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马杉儿有些受不了这种从骨子中透出的轻蔑。
比起那些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她确实什么也算不得。
“既然王爷已经安顿好了,那媛儿便放心了。”马杉儿咬着唇,有些仓促地对慕容谨言道。
“马小姐请回。”慕容谨言面无表情地回道。
马杉儿见他没有挽留她的意思,便有些愤愤地走了。
“你怎么出来了?”慕容谨言见易如欢一张脸上还是少了些血色,不由得皱眉道。
“我无事。”易如欢在小几前的石凳上矮身坐下:“觉得有些事还是亲自听听王爷所想。”
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慕容谨言。
慕容谨言向来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又因在军营中待过一段时日,与下层的军士们有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接触,所以对于民情是相当的重视,是以这些地方的官员一直是世家们笼络的对象,而且安排子弟时也喜欢往这些地方安排。
所以她在得知慕容谨言要前往北部时,便吩咐手下将北部的一些民情收集起来。
胤朝起源于北部,对于北方的建设自然会重视一些,不过自几年前,北方的气候越来越寒冷,水草早不如当年丰茂。
如今繁华不在,只余下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吏。
百姓苦不堪言。
“这些人!”慕容谨言将纸张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王爷还是......。”易如欢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身后的顾南城突然拉了她一下,顿时止住了话音。
顾南城动作的幅度很小,慕容谨言又在气头上,并没有觉察到顾南城和易如欢之间的小动作。
见易如欢话说到一半,便开口道:“怎么了?”
易如欢话到嘴边又转了转:“王爷打算如何做?”
慕容谨言面色阴沉:“自然是上报父皇,请父皇定夺。”
易如欢无奈,只好道:“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了。”
回到房中,易如欢躺在床上,颇有些无奈。
慕容谨言受熹文帝宠爱所带来的不利之处,不仅是受人妒忌,还有就是他对熹文帝极深的信任和感情。
就像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件事,如果是慕容谨行的话,第一时间考虑的绝不是上报熹文帝。
如果上报,一则得罪了地方官员,二则惹世族不快。更何况,以熹文帝多疑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想儿子的心大了,都把手伸到了地方上了。
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但慕容谨言性子倔,认定的事就必须做到底,这一点易如欢深有体会。
是以顾南城刚刚拉住她,是在提醒她,对于皇家父子的事情不要多插手。
她也是经此才反应过来,她最近是管的太多了,都有些越矩了。
院中。
“殿下,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顾南城出声道:“陛下在位这么多年,也没能将这各方势力清理完毕,这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本王明白。”慕容谨言悻悻地道。
当天晚上,便有人请慕容谨言与顾南城前往县中最好的酒楼饮宴。
玉雁楼立于城中的一座小山坡上,因为地势较高,以夕阳最美。
易如欢坐在慕容谨言身旁,见他们聊的还是什么“殿下来此不甚荣幸”的场面话,便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若只论夕阳,以易如欢之见,这里还不若易天楼后山的漫天红霞来的漂亮。
不过这玉雁楼的主人家都是心思灵透,花重金将玉雁楼楼下原本不成气候的湖泊硬生生地扩大的数倍。
现下水天一色,天上地下都是同一种色泽,倒是极为漂亮。
慕容谨言见易如欢一直盯着窗外,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
虽然以他的眼光看不出什么长处,但他还是想着什么时候带着她多去看看京畿的风光。
马程见慕容谨言一直看着窗外,便开口道:“护宁县穷乡僻壤,无甚风光,唯有此处,乃集大成者。”
慕容谨言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顾南城举杯道:“能见到此等美景,是我等之幸。”
马程也举杯:“丞相谬赞。”
顾南城摇头:“县守客气了,今日若非有马大人,我与殿下怕是要宿在荒郊野外了。”
席间的觥筹交错之声似乎也因为这句话停了一下,虽然很快被掩盖过去了,但众人都明白了,接下来可不是敬酒吃饭那么简单了。
马程今日所请之人并不多,且都是自己的心腹。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微臣职责所在。”马程面不改色地回道。
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回地打了好一会儿的太极。
听得一众人嘴角都有些抽搐,偏偏两个人都是极有耐心之人,最后还是慕容谨言清了清嗓子两个人才停下。
“县守可知这北部的民情?”慕容谨言直接道,没有半点迂回。
“自然是知道的。”马程见慕容谨言单刀直入,便也不与他打太极了:“不过以马程一人之力,只能尽力护住我护宁百姓,别的方面,实在是力不从心。”
这是拒绝了?
慕容谨言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那护阳县守没有听过这北部的形势吗?”
“这个自然是听过的。”马程的话让慕容谨言的脸色好了一些。
最起码,马程的立场是中立的。
不过,想起马杉儿今天到客栈的举动,慕容谨言觉得马程也并不是真如他所言那般高高挂起。
若今日之事是马杉儿自己所为,那便罢了。
若是马程示意,这件事便有待商议了。
既向慕容谨言示好,又不答应慕容谨言,便说明慕容谨言所开出的条件并不让马程满意。
马程所图,必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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