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快将如欢丫头扶到偏殿里。”太皇太后站起身来:“既然这件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哀家去看看如欢丫头。”
“有劳皇祖母。”熹文帝一面又吩咐道:“让程太医过去。”
闻衍饶有兴趣地看了熹文帝一眼。
程太医既是熹文帝的御用太医,也是恭亲王府中程氏的父亲。
可以说是熹文帝心腹中的心腹,此番用意如何,恐怕不是旁人可以猜到的。
看着熹文帝反常的举动,闻衍挑眉,又转向顾宛若道:“王妃不如照实说了吧,也省事。”
顾宛若不做任何反应。
闻衍见状,呲笑了一声:“那估计就得请王妃好好地在慎刑司里住上几天吧。”
熹文帝显然认同了闻衍的话,丝毫不觉得把恭王妃交给慎刑司又什么不妥之处。
慎刑司是历代处置宫妃之处,自从闻衍接手之后,职权不断扩大,几乎成为了另一个刑部。
众人说话间,冯公公便带着从那名内侍住处搜出的东西回到了御书房。
“启禀陛下,老奴在那名内侍房中搜出了这封书信以及一些银两。”
他说着,便将书信和银两呈了上去。
熹文帝看了一眼,便反手将书信砸在了书桌上,问道:“恭王妃,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此信并非妾身所写。”顾宛若面无表情地道。
熹文帝怒极反笑:“怎么,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承认?”
“世间能人异士多如牛毛。”顾宛若抬起头,毫不胆怯地直视熹文帝:“能模仿妾身笔迹的人也不在少数,陛下又如何能够断定此信为妾身所写?”她又转过头看了易千澈一眼,眼中是彻骨的寒:“易家对于文字的研究在我大胤都是鼎鼎有名的,想来千澈公子也是具备这样的能力。”
还没等熹文帝作出反应,易千澈便跪了下去:“请陛下相信草民,绝不会作出伪造他人字迹之事。更何况,即便是模仿,也会有不同之处。如果陛下不信,大可找一些恭王妃之前的笔迹作对比。”
顾南城在易千澈开口的瞬间明白了易如欢设这个局的真正意图。
之前的滴血认亲怕只是一个引子,他在心中叹了一声,上前道:“微臣相信堂姐不会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陛下派人到恭王府中寻一些堂姐的字迹,以做对比。”
熹文帝看着顾南城,想起他身后的世家顾家,顿时感到一阵头痛。
胤朝的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如何平衡世家之间的关系是他自他被确立为皇位继承人时便开始学习的。
事实证明,他做的很好,他甚至还利用了世家之间的矛盾,为皇族迎来了转机。
不过,当他面对类似于现在的情况时,还是觉得世家果然不应该太多。
“闻衍,你跟着南城去一趟。”熹文帝有些疲惫地道:“此事还需一些时日来查证字迹,你们都先回去吧。”
皇宫,慈宁宫偏殿。
易如欢睁开眼,便看到头顶重重的帷幕。
暗无天日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脑中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处于清醒与昏迷的边缘。
不安一下子涌上心头。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做过类似的梦,只不过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似乎是手和脚?
易如欢苦笑一声,果然,坏事做多了,在梦里也不会安宁,正常人谁会做被人挑断手筋和脚筋的梦。
正想着,有人掀起了帷幕,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醒来,略微有些惊讶。
她则看着那人的眉眼,觉得那像极了她笔下悠远的水墨丹青。
“这是哪里?”她开口问道,嘶哑的嗓音让她皱了皱眉。
“慈宁宫的偏殿,你昏迷之后被太皇太后带回来了。”顾南城起身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才递给易如欢。
易如欢道了声谢,便喝了下去,抬头看着那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直接喝了别人递过来的水。
什么时候对他这么没戒心了?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南城终是开口问道。
易如欢手中一顿,抬头时又换上往日里虚假的笑脸:“怎么,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是觉得我和那群女人一样了?”
这么久了,她没有开口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守约定,原因就在于,她与当年已经变了太多。
当年那个仰仗着武学天赋,不屑于与别人勾心斗角的肆意少女以成为过去,如今存在的,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黑心人罢了。
她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真是。”顾南城无奈:“你想的太多了。我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
他将易如欢手中的瓷杯抽出来,打趣道:“杯子都要被你捏碎了。”
“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的是笨蛋。”顾南城狠狠地揉了揉易如欢的头,半真半假地道:“只有会还击的才是正常人,真正聪明的,大概是又会欺负别人又不会被别人欺负过去的。”
易如欢被顾南城说得一愣一愣的,忽而又笑道:“你一定骗了不少小姑娘。”
顾南城不明白易如欢为什么会扯到这个话题上,正要解释,两人同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顾南城顿时拉下脸。
为什么突然是在这个时候?
易如欢挑眉,以眼神示意顾南城:你还不快走?
顾南城:你一定要相信我,没乱惹桃花。
易如欢:那恭王妃是怎么回事?
顾南城:那是个意外。
易如欢: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快走吧。
在他们打眉眼官司的同时,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却很是沉稳,明显不是已至暮年的太皇太后。
而且来人脚步不轻,虽然刻意地放轻,但是以顾南城和易如欢的耳力,顿时分辨出那不是女子的脚步声。
他们几乎同时猜到了来着是谁。
那个男子能够堂而皇之地在宫禁之后进入慈宁宫,并且出现在偏殿外。
当然,除了顾南城这种人。
慕容谨言。
“离他远点。”顾南城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顾南城则动作利落地跳到了殿中梁上。似乎并没有走的意思。
看得易如欢一阵气恼。
慕容谨言推开门,便看到易如欢恼怒的表情。
但好像又掺了什么别的情感,并不是真的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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