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听后,震惊到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什么?!不过是地方官,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老者抬头瞅他,眼露难色欲言又止,这时,端水进来的他儿子哼了一声。
“地方官,地方官怎么了,只要人家有背景有来头,那个胆子不大。不仅大,还肥。人家啊,年年几万两银票孝敬,可都有宫里的人撑腰呢!”
这半讥半讽的话,使得永琰眼中越发暗了。
“到底是宫里的什么人,简直一手遮天了!”
万万没想到天天待着的宫里还有这等的蛀虫,是谁!他第一个不放过!
老者儿子听了要说,被老者一把扯住衣角,永琰将这一细节看在眼里,心里知道此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悉数皇阿玛身边的人,刘墉、师傅、张廷玉都是一等一的廉洁之人,绝不会勾结这种事,那么剩下的大臣又十分得宠的就只有和珅一人。
难道是和珅?
一时间对他的厌恶更甚。貌似不以为然的对老者父子说道。
“其实不说也猜的到,能在朝中如此张狂的也只能是中堂和珅了。”
再见二人都缄口不言也不反驳,自是默认了。
竟真是和珅!!
原以为他只是借着皇阿玛对他的宠信,爱打个阿哥们的小报告,没想到还牵扯到这么多的“毒害”!
转念再想想皇阿玛对他的话一次次点头信任的场景,一次次委以重任的安排,简直不寒而栗。
该死!真当是奸臣误国!
不管能不能最终寻到木鱼石,一定要将他的劣迹呈表皇阿玛!绝不能让皇阿玛再被蒙蔽!
想到这,突然心里一咯噔,联想到之前黑店及救济被抢的那两个妇人的事。
赶忙开口问道。
“您老刚刚提到那伤者原也是有三分良田,只因办丧事才落得穷困至极。他已经这等生活了,为何还要讲丧事的排场?”
老者微楞,脸上染上无奈。
“您当他想呢,他老娘人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棺材铺的棺材已经进了院里了。谁敢不要试试,非打的你家里再添口棺材!”
不知是不是联想到自己接近古稀的年纪,忽然止住不再言语。
见老者如此,他儿子可憋不住,即刻紧着他说的接上。
“而且说是上好的寿木,其实木质烂的不值二钱银子。可就让你至少十两的出!所以我们这不怕别的,就怕死人,死个人,一家子活人就都给扒层皮!条件差狠的家,一层还不够哩!”
“难不成也是官府授意的?”
永琰也算摸清了“套路”,压抑着愤怒试问了一句。
老者儿子当即给他否了。
“那里,根本就是他们自家开的铺子!”
永琰顿时心惊,即刻摇头不信。
“不可能,官员不得为商,这是朝廷的规矩。”
没想到却得了老者儿子的嗤鼻。
“公子想来是读书读傻了吧,朝廷的规矩,朝廷那样政令不是给人看的,可实际呢,恐怕还不如告示纸吧。
别的地儿不知道,反正我们这里的大小官员那个家里没有几个私业,听说那个最大的东临客栈,就有你说的和珅大人的入股!”
又是和珅!
作为朝廷命官,位居中堂,身处军机处供职。竟一而再的触犯朝廷规定,亵渎皇阿玛对他的信任!
而且照他们所说,和珅也好,这里的官员也好,恐怕也只是全国渎职官员中的沧海一粟罢了,若是果真如此…他不敢想下去。
一旁的月越全程听了个明白,咯吱咯吱的一个劲儿的磨牙。
靠!敢情下药、抢劫、让她沦落到吃棒子面就白菜帮子境地的是和珅那个王八蛋。
她就不该在上次送他巧克力馒头里掺胡椒面,她就应该下泻药,泄他个两天腿软,泄他个东南西北不知!
看他还有劲头让下面的人折腾到他小爷她吗!
老者爷俩听的心里咯噔咯噔,心想真是不可貌相,看着文文静静的女子,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过他们要是见了月越的其他事迹,估计就该腿软了。
永琰没她的心劲儿在心里嘀咕这个,沉默了片刻,起身带着月越回屋。
当晚,永琰反侧难眠,心想着当地乡绅的对百姓的荼毒,想着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地方官吏竟已大胆的在白银上动手脚。
想着靠近着天子脚下,竟只用钱买通京官就可以随意草菅人命,想着和珅背着皇阿玛不折手段积攒的庞大家产,想着这样下去国将不国......
师傅说的不错,尽信书不如无书,若不是因他出来寻木鱼石,他大约一辈子都被盛世清明的光环蒙蔽着。短短一日,竟比他坐井十年知道的都多。
唉,这样的天下,甚是昏暗的官场,如此艰辛的百姓,他...他该做些什么,他能做些什么呢?
啊!
突然一声,身后落下个重物。
永琰被打断了思绪,猛地回头看去。
是阿月,这丫头,她竟从床上滚下来了。
看她还在熟睡的样子,刚要抱她上床,她忽然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腰。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我好孤独、我好害怕,我好想回家。”
略带哭腔的喃喃让永琰听的心疼,她看似那么快乐,原来也是孤独的吗?
也难怪,这大约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吧。
爸爸、妈妈,难道她是想和尔经额夫妇了?可她是他们的儿女吗?
他还从没见过她见和尔经额一家之外的人,她对他们似乎也是真心的好。
他是一直误会了她吗?
但为什么总觉的她和一般的满族女子有那么些的不同,或应该说她和他们都不同。
见她模样还在睡着,猜是做噩梦了。
手臂微弯让她躺的舒服些,一手爱怜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让她放松下来。
没想到她竟流眼泪了。
一滴滴打落在他的长衫上,很快润湿一片。
永琰的心瞬时又揪作一团,一时间只想把她捧到心尖尖宠着。
“不怕,我陪着你。”
温柔的声音吹拂着月越的耳尖,似乎是被睡梦中的她听到了,眼泪止住,改作一抽一抽。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
永琰说完,哑然失笑。他竟然对着睡的迷糊的人儿这么认真起来。
盯着看她渐渐松开的眉头,望着她尚嘟着嘴的俏丽容颜,没忍住,落了一个吻在她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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