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是谁?”
“来王府干什么?”
“说,不然等你出了这个门就是躺着的。”
呵呵,卫彦当然不会来这样一个审问三段论。
这人在她提到林家的时候才出了点动静,要不是书柜上有几本卫辛万根本不会动的书有被翻看的痕迹她根本不知道书房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所以她先发制人,爪一伸揪住了梁上君子的前襟,打算把人拖出去送进传说中的“游摄政王府不得不说的迷之小黑屋”严刑拷打。
笑话,前身亲自设计的刑法审讯系统,不知道有多高明。
听说一个入狱前被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的死士愣是转着眼珠指出了刺杀摄政王的十几位幕后主使及详细作案过程。
那人也不恼,随着卫彦的力道从桌上到地上,堪堪走到书房门口不动了。
卫彦使了大劲,愣是没拖动,回头瞪视他。
黑衣客一副“我不动不动就不动”的无赖表情,再次眨了眨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卫彦拽着他衣领子一个手刀劈向他后颈。
那人连忙躲闪,躲得出其不意自成一派—他不往左右逃,而是身子前倾直接倒在了卫彦身上,一只手虚虚点在她京门穴上。
卫彦眯了眯眼。
“想躺着出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实在算不上是友好,可眼前那人睁大美目,一脸的不可置信和……对,就是羞涩。
美人有两道高高扬起的眉毛,鼻梁高挺嘴唇饱满,面色白皙健康,这副样子怎么也可以说是明艳凌厉了,可是他做起羞涩的表情的时候,如云开月明娇花现世,自然无比美妙在线,闹得卫彦的小心肝颤了一颤。
不是她重症颜控,世上有一种颜色可以倾城倾国。
如果忽略掉看似无害的那只手和他的不明目的,卫彦可能当真一念间就把人放了。
沉默间,黑衣美人收回了手,后退了几步,再抬头时又是一番娇羞模样。
“王爷,在这里不合适……”
哈?
“小人虽然生长在市井,自小无父无母无兄无姊孤苦无依,也还识得几个字,这姻缘嫁娶,也要讲究时候讲究地方的……”
欸?
“洞房花烛,好歹也要邻里朋友闹一闹才喜庆。”
他说得一本正经,卫彦扶额叹息。
本王看上去有那么饥不可耐吗?回想一下刚才她二话不说拖人就走的样子,倒也像个逼良为娼胡作非为的登徒子。
呸,想什么呢。
“说吧,林家还是赫连家?”
这人明显武功比她高,又无伤人之意,既然留不住,咱们聊聊就好。
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抬脚走到一张小几旁的椅子上坐下。
美人无奈,微微皱眉,手指绕着发梢打了几个圈:“王爷您说什么?”
“不要浪费时间,王府侍卫三千,留不下你,伤你皮肉还是绰绰有余。”
“王爷,您总是这样直来直去可不好。”啊呀王爷你太严肃吓着人家了--是这个意思吗?
他站在原地,转身看向卫彦:“有些人就是喜欢拐弯抹角虚张声势,恨不得一张嘴皮子天下太平。您说是吧?”
卫彦饶有兴致,示意他继续讲。
黑衣男子微笑道:“就像这世上总有人忠于所谓的祖宗规矩,无意间错过了多少人生幸事。”
冷哼一声,她道:“阁下想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在这里跟本王废话什么呢。”
光滑的下颌显出冷漠的弧度,卫彦稍稍抬起了下巴:“本王想,那些账本和批复的奏折你应该已经都看过了,有什么感慨想要发表吗?”
黑衣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看啦。不过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在下一定会再来拜会的,到时候王爷千万要备好茶水点心,等着我来伺候您。”
美人眨了眨眼,打开门跃上房顶,光明正大的走掉。
这什么人,真以为是来邻居家串门的。
门外追打声起,早早埋伏在屋顶墙头打路上的侍卫一拥而上。
卫彦一动不动的坐在室内,面上是显而易见的阴沉。
她自觉这人刚才是在拐着弯儿骂她,心里当然不舒服。
这一霎会错了意,加上最近压抑不住的紧迫感都在驱使她加快速度进行改革。
当今摄政王统领军权,大权在握,专制的味道太强烈,她想做的无非是通过分权牵制各方势力。看上去不利于孱弱的皇权发展,却能在最短时间最大限度减轻各大世家的疑心,稳定专制带来的朝局不稳。
但摄政王树敌良多,到时候没了依仗,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夏佐坤俞可平等人虽然暂时为她所用,可作为朝廷股肱,到时候换个人喊主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卫姑娘郁闷呐,溜达着就往自己的小窝走去。
路上看到捧着一些书往她住的院子赶得刘管事,她纳闷的问:“这是要干什么?”
“哎,王爷日安。这不是您要何公子搬到您院子里吗,这正准备收拾东西呢。”
卫彦难得红了老脸,右手握拳虚咳了一声继续走,脚步明显加快。她还不知羞耻的在心里安慰自己:男人嘛,不看紧点让人跑了怎么办。
她脚下生风,走过流水淙淙的假山池沼,走过拴着金铃的八角小亭,果然在她卧房隔壁的屋子里看到了临窗而立的何浣尘。
他没有其他官员停职在家的颓废懒散,腰板笔直,头发有好好束起腰带也系的一丝不苟,定定看着窗外一点。
卫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只看到几块不知什么时候破掉的红瓦,寒碜的挂在檐角,再往上就是疏朗的天空伶仃的麻雀,实在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
她一进屋,注意到的就是铺在书桌上刚完成的一幅书法:“旷天树低,天清近人。”
卫彦眸中一暗,走到何浣尘身边,突然开口道:“想家了?”
才反应过来的何浣尘连忙行了个礼,卫彦也任他去了。
“难得有空,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她口气似有嗔怪。
“谢王爷关心,微臣……浣尘只是突然闲下来,有些神思不属。”
“你怪我停你的职?”
“众臣不满,是浣尘无能,王爷无须自责。”
卫彦在袖子里暗暗搓了搓手指,觉得这人跟他以前没什么两样。
她都主动表白了都没反应?卫彦无意识的摸了摸脸,突然想起来她现在是个“男的”。
问题出在这里吗?
“既然有空,你不打算回家看看。”
“谢王爷关心,浣尘有空定回家看望父母。”
这人满口都是“谢”字,卫彦觉得很不开心。
她上下打量了何浣尘一眼,眼神说不出来是在看一条待宰的肥鱼还是山贼在商量怎么瓜分战利品:“你还记得昨晚本王说什么了吗?”
何浣尘万万没想到这人还会再提起来,面上一红,不自觉地就后退半步。
卫彦眯了眯眼,步步紧逼,觉得这人很好玩。
她伸出的手就要挨到何浣尘的脸颊,在距离终点千分之一处停了下来,扑哧一笑:“你就不能看上去开心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她站直身子,也不恼他,只当他害羞:“你且记住,你是本王的人,别整天想有的没的,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何浣尘垂下眼帘,恭敬道:“是。”
异世情爱,区区残魂何来安心。她或许是在妄想一个安慰,当至少现在她还不想放手。
这样想着,卫彦勾着何浣尘的手指,把人牵到内室,紧紧抱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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