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金阳把所有人从震惊中拉回现实,赵煊定定的瞧着华卿娆,神色有些恍惚。
皇后瞧了眼还行着礼的华卿娆和北燕使臣,忙小声提醒道:“大家!”
赵煊晃过神来,摆手道:“公主请起。”他声音平淡中带着微小的颤音。
华卿娆及北燕使臣落座以后,姝美人优雅的起身,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举着手中的酒杯笑吟吟地对华卿娆道:“臣妾眼界浅薄,未曾听闻过金阳公主的名号,还请公主恕罪。臣妾以酒敬公主一杯,以示赔罪。”
华卿娆瞧着她依旧未变的绝色容颜,唇角微微一勾,也不起身,只是淡淡地道:“金阳因连日奔波,身染风寒,随行太医交代不能饮酒。”
北燕使臣偷捏了把汗,替华卿娆打圆场道:“公主身子娇弱,又受了风寒,着实不能饮酒,还请娘娘见谅。”
姝美人脸上的笑意一凝,随即笑道:“既然如此,公主便以茶代酒,那臣妾就先饮为尽了。”
她仰头尽数将酒杯中的酒水喝下,辛辣味顿时充斥满口腔,让她抑制不住轻咳了两下。
华卿娆瞟了一眼赵煊略带担忧的目光,不咸不淡的开口道:“金阳素以为这饮酒都是男子的豪迈行为,没想到大梁的女子都能有如此大胆的行径,金阳真是大开眼界。”
姝美人握住酒杯的手僵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忽地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侧头对一脸阴郁的高毓淑道:“德妃娘娘与金阳公主同来一国,应是甚是熟悉吧,臣妾甚是羡慕能有个同乡的人一起在宫中作伴。”
高毓淑冷眼扫了她一眼,转头挑衅的看向华卿娆,阴阳怪气道:“她不过是一个宫女提上来的,本位怎么会与她熟悉,姝美人怕是在说个笑话吧。”
华卿娆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倒更浓,抿了口手中的茶,并不还嘴。
高毓淑犹如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的,让心里甚是堵得慌。她只顾着死命盯着华卿娆,却没注意到赵煊逐渐阴沉下来的脸。
和亲宴席在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回到了正轨,整个大殿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止,呈现一片和乐之态。
宴席过后,华卿娆由陪嫁侍妾扶着往赵煊赐予的昭阳殿。
没走两步,就被身后一声娇喝止住了步子,“静瑶,你给本位站住!”
华卿娆面含笑意,慢悠悠的转过身来,“长公主有何指教?”
高毓淑杏眼怒睁,满是恼怒的瞪着华卿娆,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原来真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她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
华卿娆扫了眼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陪嫁侍妾,柔声吩咐道:“你去前面等我。”
陪嫁侍妾如临大赦,忙不迭地应声,转身而去。
华卿娆瞧着那侍妾落荒而逃的模样,笑吟吟道:“长公主为何如此严厉,都把我的陪嫁侍妾吓跑了。”
“你到底是何目的!”高毓淑怒声道,“你害了本位的母后,如今还想来害本位!”
华卿娆素指捂嘴轻笑一声,“长公主怕是弄错了,将我送来这儿的好像是长公主的亲兄长。”
她话语一点点变冷,脸上的笑意却不减。
高毓淑脸上苍白了几分,贝齿死咬着朱唇不言语。
若不是皇兄下旨,这静瑶又怎么可能来这儿。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莫不是叫这女人迷了心窍去!他为了这女人连母后都可以舍得弃之,更何况她呢!
华卿娆瞧着高毓淑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笑着启唇道:“我在此就提醒长公主一声,这话有的能说,有的可不能说。别以为只要用力贬低我,你就能赢。我现在是北燕送来的人,你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将北燕往亡国之地推搡。”
高毓淑的脸蓦然变得惨白,她刚才在和亲宴上贬低静瑶是个卑贱的宫女,却未曾想到将卑贱宫女送来和亲的是她的母国。这般只会招惹来大家对北燕的不满,更会连带着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
一旦大梁与北燕开战,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这个变相的人质。
华卿娆看着现在才一点点明白过来的高毓淑,嘴角微微翘起,怕是现在高毓淑不会再觉得那个把她送来大梁的兄长,是在真心实意为了她好吧。
怕是在高齐轩的心里,不论亲生母亲还是眼前这个亲生妹妹,都不过是他巩固皇权、开疆拓土的工具罢了。
高毓淑垂下的手紧握衣角,指关节泛白,“静瑶你别以为来了大梁便就可以摆脱,本位是不会让你有好过的那一天的!”
她狠狠瞪了华卿娆一眼,转身而去。
华卿娆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身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黑云压空,只有几颗寂寥的星子坠在天上,惨淡的光芒不足以照亮这个黑夜。
就在华卿娆与高毓淑谈话的长廊的拐角,慢悠悠的走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她眼眸里满含笑意,别有意味的盯着华卿娆消失得方向。
莲儿笑着上前,奉承道:“娘娘,看来这金阳公主的身份还真是有趣。”
那女子正是姝美人,宴席散后,她便瞧着高毓淑一脸怒气的追上这金阳公主,她也不愿错过如此好戏,自当紧随其后,却没想到会听到静瑶这个名字。
“夜深了,回去吧。”她慵懒的伸了伸皙白的胳膊,慢悠悠道。
“是。”莲儿小心侍奉着,扶着她回了殿去。
华卿娆坐在昭阳殿的床榻上,眼眸似有若无的瞟了几眼底下垂头站着的陪嫁侍妾。
过了许久,才不轻不重的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陪嫁侍妾对华卿娆心中还是甚是敬畏,怯生生地回道:“奴婢名叫雨荷。”
“雨荷。”华卿娆轻念了一遍名字,开口道:“我身子受了风寒无法侍寝,今夜你替我侍寝吧。”
雨荷一下子惊讶的抬起头来,满眼的不敢置信。她家境贫困、无权无势,这才被选来做金阳公主的陪嫁侍妾。
车队出发之前,她母亲特意交代这些公主都是心高气傲,为了保全性命,不能与其争胜,在公主之前侍寝更是大忌。
她不确定这华卿娆的话到底是在试探还是真话,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奴婢身份低贱,不能先于公主侍寝。”
华卿娆淡淡瞧着她,柔声问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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