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味道古怪,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陆安歌和陆北辰就被关押在一起,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最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是被杖毙就是被流放,所以对于他们关到哪里,根本不在乎,也不区分什么男牢和女牢,就把他们两个随便找个牢房往里面一关就走了。
陆安歌打量着牢房,周围都是灰暗的,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些干枯的稻草就什么都没有了,说是床,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木板而已,浑浊的空气让陆安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用袖子挥着有些霉味的空气,陆北辰在她面前脱掉外面的衣服,朝着微微头过来一些光线的窗户挥了几下。
刘府内。
柳文新在房间里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王管家,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那个糊涂的知县万一真要派人去青衣镇查怎么办?这个糊涂知县真是坏事!”柳文新气急败坏。
“公子,你不用担心,今日我已经派人给那知府送过一封信,我告诉他,不用去青衣镇查,那个陆安歌满口胡言,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要逃脱罪责。因此不必理会她,等到三日之后,开堂审理就说根据查证,青衣镇的人都说根本不认识什么陆伯年和柳文新,这样,就可以给陆安歌判罪了!”
“真的?!你可真是我的好管家,在关键时刻懂得为我分担!”柳文新高兴的抓住王管家的肩膀,很激动的样子。
王管家的确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跟着好的主人自然萌充分地发挥才智,有所作为,可是王管家跟着柳文新这样的人注定要做尽坏事。跟着陆安歌大闹婚宴的人明明是陆蓁他们,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指认陆北辰呢?在衙门里,当陆安歌哭诉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打得过柳文新和他的侍卫们呢?任谁都是不信的,所以柳文新还没有蠢到第二次再犯这种错误,如果他在衙门里指认的是陆蓁,陆云邵,林月笙他们,同样,人们不仅不会相信,还会怀疑柳文新说话的真假!因为他们几个只不过是小孩子罢了,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到柳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闹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柳文新为了让他的说辞可信,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想打击最好是铲除掉陆北辰,柳文新他们相识多年,他当然知道陆北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先是无情地抛弃甚至打骂陆芷柔,后来更是把陆安歌告到了衙门,还想把其他人拉下去,他知道陆北辰是不会放过他的,其实,柳文新有一点害怕陆北辰的,他虽然现在没有身居要职和高职,但是却非常有抱负和才能,如果真的有机会,陆北辰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所以柳文新怕他日后真的发达了,那自己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他很坚决地指认陆北辰。另外,还有一层原因,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敢指认林月笙的,他深知林月笙的家世,他可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而且林月笙的父亲是朝中有名的功臣名将,被封为长卫候,姐姐林月筝也被封为郡主,换句话说说,林月笙是个小王爷,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就是借给柳文新十个胆子也不敢指认他的。
柳文新虽然和刘知府打成了协议,要把这一场本来就是事实的风雨事件硬生生地要改编成是陆安歌讨钱不成便存心破坏柳文新和刘荟如婚宴反倒私闯民宅打劫财物,还把柳文新和他的侍卫们都打伤了的事件。
真是为闻所未闻啊!真是可笑!刘知府为了挽回他的官声,为了以后他的升官道路。就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在往已经伤透了心的刘荟如心上在插上一把刀!刘荟如肯定不会想到,一向疼惜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私欲,竟然不惜再次伤害她!刘知府他根本没有想到过如果这件事情败露,那他和刘荟如的名声岂不是会糟糕,恐怕到时候人家骂的不仅仅是柳文新和刘知府了,连带着刘荟如都会被说成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反咬一口陆安歌!刘知府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着一定要挽回自己的面子和名誉,所以那一晚,他本来是要准备让人打死柳文新的,最后王管家的那些话能对他起作用完全是因为他根本就是一个利欲熏心自私自利的人!那个时候他哪里还考虑得到刘荟如,眼里不过只有自己罢了!
“公子,不过明天即使能证明陆安歌说谎,可是别忘了。她还没有认罪呢!现在我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不能证明你的诉词都是事实。”
“啊?那可怎么办?!”柳文新自从被刘知府打了以后,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就不敢拿出来卖弄了,他怕一个不小心,刘知府在把他给打一顿,他上次的伤还没好呢!所以事事都依赖王管家。
“公子莫急,虽说我们手里没证据,同样,陆家人手里也没有证据,这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这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们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早点让陆安歌认罪,挽回刘知府和你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公子,小的有一计……”
柳文新侧耳听过后,嘴角扶起一丝阴沉的消息,陆安歌,我就不信你不认罪!
“大哥,对不起,这次又是我连累你了!”陆安歌看着晦暗的牢房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北辰微微一笑,“没事,反正啊你又不是第一次闯祸了。”
“大哥!”陆安歌本来还有些愧疚呢,被他这么一说那种愧疚之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还记得小时候每次闯了祸第一个想起来的人都是大哥,每次有困难了第一个想起来的人也是他。只不过,这次闯的货好像有点大。
“你做的这些都不是为了你自己,那么为什么这后果都要你来承担呢?”陆北辰如星空一样深邃的眼睛望着陆安歌。
陆安歌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我想过那么多,她只知道她这次做错了事情,惹了大麻烦。
“安歌,你记着,陆家是对你有恩,可我们从来没有要求你为我们做什么!因此这次的事情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陆北辰坚定的眼神让陆安歌心中某个地方一软,是啊,她从头到尾又有什么错?
“大哥,你真好”陆安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让整个牢房里的阴霾一扫而光,陆北辰温柔地看着那绽放在陆安歌脸上的笑容那么明媚,那么温暖,他想一直看她这样笑。
“所以啊,以后别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我们肯定要一起渡过的!”陆北辰脸上也挂着笑容,语气却很坚定。
“嗯!”陆安歌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北辰开始收拾那些干草,起码总得有一个睡的地方啊。
陆安歌也帮着收拾打扫。
突然,牢房门突然被打开,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感到不安。陆北辰立马挡在前面,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走进来。
“带走!”为首的那个人大喊一声。
立马有人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大哥!”陆安歌不安地看着那些人靠近,他们现在还没有被定罪,现在这个时候带走他们,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陆北辰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带走陆安歌!
中国古代大部分王朝都是很封闭很保守的,对于不守妇道的女子和犯了法的女犯,会使用惨无人道的酷刑来惩治她们。
骑木驴一种针对女犯人的酷刑。
所谓木驴,其实就是一头用木头做成的驴,木驴背上,竖着一根大拇指粗的尖木桩。
当女犯被强行按坐下去时。
骑木驴
浸猪笼
一种针对出轨女子的私刑。
浸猪笼作为旧时的一种残酷的刑罚,就是把背着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与其他男人调情的女人放进猪笼,在开口处困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
浸猪笼
轻罪者让其头部露出水面,浸若干时候;重罪者可使之没顶,淹浸至死。
幽闭
坐铁莲花
针对“不守妇道”女人的酷刑。
“铁莲花”是一种由锋利铁片组成的花朵状刑具,形似莲花,所以取名“铁莲花”。
坐铁莲花古时候有一种针对女性的酷刑叫做“骑木驴”,而致命的铁梨花就隐藏在“木驴”的背部,对于那些所谓“不守妇道”的女人,通常让她们骑在“木驴”上。
除晦烙印一种针对“进门寡”女性的酷刑。
所谓进门寡,就是一些闭塞地区称呼那新婚不到百天,丈夫便死掉的女人。
婆家人最是忌恨这种人,认为她是“八败克夫命”,所以就施之以“除晦”、“烙印”。
除晦烙印
凌迟一种惩治叛乱谋反的酷刑。凌迟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各种残酷刑罚中最惨无人道的一种,尤其对女性极为残忍。
就是一刀一刀地割人身上的肉,直到差不多把肉割尽,才剖腹断首,使犯人毕命。
所以,凌迟也叫脔割、剐、寸磔等,所谓“千刀万剐”指的就是凌迟。
笞杖
笞杖是中国古代对女犯使用得最广泛的刑罚。
一些朝代规定笞杖之刑是杖臀。若是妇女犯罪需用笞杖,也是杖臀。
笞杖宋、元两代都有“去衣受杖”的规定。明代沿袭旧制,规定妇女犯了奸罪需要笞杖者,必须脱了裤子裸体受杖。
这对妇女来说,不仅是残酷的皮肉之苦,也是难堪的精神之辱。
陆北辰深知这些刑罚,所以他怕!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害怕过,从来没觉得他这样无能为力过!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他们对待她!此刻陆北辰朝那些人大吼,“住手!我们现在还没有被定罪,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她!”
领头的那个人一身酒气,粗黑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狰狞,不屑地喊道:“你喊什么喊?!谁说要带走她了!我们要带走的是你!”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大哥!我才是那个被告的人,要抓抓我吧!”陆安歌根本不知道其中情由。
陆北辰听到那个人的话时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突然又听到陆安歌这样说,立马红着眼睛用近乎嘶吼的声音:“你在干什么?!你快给我回去!”
陆安歌看着红着眼睛暴怒的陆北辰一时间有些愣了。
那个领头的人也不耐烦了,“嚷嚷什么?快走!知县大人有话要问你!”
看着陆北辰被带走,陆安歌彻底慌了神,她跟着他们向前走了几步,牢头把门锁住了,她就跑过去抓住牢房的门,隔着空隙眼睁睁地看着陆北辰被带走,陆北辰走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此刻她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她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她哭喊着:“大哥!”
陆北辰回过头来,竟然对她一笑:“听大哥的话,在这等着大哥回来。”
陆安歌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仍旧一步一步地跟着,直到看不见的那一刻,她慢慢地蹲在地上,环抱住自己,开始是小声地哭泣,柳文新告的是她陆安歌,现在被抓走的是陆北辰,他们一定是想屈打成招!陆安歌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陆北辰,她说过会一个人承担后果,她没有想到竟然把陆北辰连累至此!她狠狠地捶打自己,一下比一下重!她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她恨自己没有办法不让大哥受到她的牵连!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最后她放声大哭,哭声回荡在空荡的牢房里是那么清晰,那么悲凉。
可是陆北辰却丝毫不这么认为,这些人能带走他而不是陆安歌,他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幸运过!如果今天那些人带走的是陆安歌,那他今天拼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他在府衙里当差,他知道牢房里是怎么对待女犯人的,被打鞭子,打板子都是轻的,有的甚至还会被那些人侮辱,他不敢想象如果陆安歌今天被带走会发生什么!所以,此刻,他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要面临的是什么,但是他的心里没有一点畏惧,反而更多的是平静。
陆安歌一直看着陆北辰消失的方向,她多么希望陆北辰此刻走过来,对她说一句,“安歌,我回来了,别担心”她好怕她等不到,她怕陆北辰不回来了。她颓在地上,眼神龙洞无神,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如果大哥不回来,那这个地方就是我最后呆的地方,这个牢房里的空气是我呼吸的最后一口气。
她等了好长时间,望眼欲穿地想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暗沉下去。
终于,似乎有脚步声传过来,陆安歌挣扎着站起来,她长时间地蹲在地上,腿脚都麻了。
当她看到那些人把陆北辰押回来的时候,她几乎要开心地倒下去!
“大哥!大哥!”那些人粗鲁地把陆北辰推进牢房里时,陆安歌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了他。
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泪水已经无法控制,边哭边说,抽噎地说道:“大哥……大哥,我以为你……你回不来了!”此刻陆安歌所有的惊惶和害怕都消失了,她紧紧地抱着陆北辰,陆北辰的脸上却是一副痛苦的表情,身子微微侧了侧,陆安歌却立马贴上来,抱的更紧了。
“咝”陆北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嘴里喉咙里都是凉意,可是身上那被鞭打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别说是轻轻碰一下了,吹口气都是疼的,可是此刻却被陆安歌紧紧地抱着,当她碰到那伤口时,陆北辰那么能忍的人都忍不住皱眉,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陆安歌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陆北辰看着倒在他怀里一直哭泣的陆安歌,知道她这是太担心自己了,这会她哭的有多痛,她就有多担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心里竟有一丝喜悦。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同样紧紧地抱着吓坏了的陆安歌轻声安慰道:“好了,我不是没事了吗?别担心了!”
陆安歌哭的快透不过气来了才放开他,哭的一脸泪水,陆北辰伸手为她细心地温柔地擦着。
“大哥,他们把你叫过去干什么?是不是打你了?”陆安歌一想到这,热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陆北辰从来没有叫她流过这么多泪,慌乱地不停地擦着“没有,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们把他带走什么都没做就把他放回来了吗?不可能,柳文新绝对没这么好心的,陆安歌不相信地看着陆北辰,突然她发现陆北辰胸前的衣杉上有血迹渗出,她伸手就要去掀开衣服看个究竟,却不料被一双大手用力地控制住,“我没事”陆北辰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没有发现陆安歌已经看出了异样。
陆安歌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陆安歌不相信地看着陆北辰,用力地挣脱了陆北辰的手,掀开衣服一看,陆安歌只觉得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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