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再三叮嘱春兰不要告诉别人,春兰面上敷衍地应了,心中却有了自己的盘算。
第二日,她早上伺候陆蓁用饭的时候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陆蓁说这件事情,虽然她看不惯陆安歌的做法,而且极力地想要讨好陆蓁,但是她作为一个下人,在背后非议主子,让人知道了,她可是要吃不可兜着走的!
春兰虽然心气高,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她也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
不过,犹豫过后,她最终还是选择说了。
根据春月说的,她自己免不了在加油添醋地加点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那晚送陆安歌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安歌的心上人。
比如,陆安歌出去一天,直到深夜才回来,就是和那个男子私会去了。
果然如春兰联想的那般,陆蓁听见一个卑微的奴婢这样口出狂言,把脏水泼到自己的姐姐身上时,陆蓁非但没有责罚她,反而立刻来了兴致,追问她到底怎么会是。
春兰见陆蓁来了兴致,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心里暗暗高兴,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我也是听大少爷院子里的春月说的,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不知道为什么二小姐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走后门?”
说完,偷偷地瞄了一眼陆蓁,见陆蓁眼底划过一丝鄙夷和冷笑。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怕被人发现呗!
春兰看到陆蓁表情的变化,心定了,顿了顿有继续道:“二小姐不知道大少爷正再后门那等着她呢,二小姐看到大少爷时,着实吓了一跳呢!”
“后来,大少爷把那位公子请进了府里,说了会话,期间二小姐一直在陪着呢”
陆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好一个虚伪的陆安歌!跟别人私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丢我们陆家的脸!又想了想,不对!她丢的是他们沈家人的脸!关她们陆家什么什么事!
春兰看到陆蓁脸上的冷笑,心里暗暗欣喜,大着胆子又说了几句:“他们送那位公子离开时,他还回头温柔地看了一眼二小姐,……”
这句话虽然说的暧昧不明,但更能让人相信陆安歌是出去私会情郎去了。
春兰也是个聪明人,只这一句,就能敲定陆安歌所谓的私情了。
陆蓁冷笑一声,面上是嘲讽的笑意:“想不到,我这个二姐还有这等好手段!”
“想想也是,她能把以前见了面都要打架的吴越迷的团团转,想必对于其他人更是得心应手了!”
这话说的极为难听,把陆安歌简直说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春兰绕是心机深沉,听了这番露骨难听的话也眉头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陆蓁想到这里就来气,她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吴越跟陆安歌见了完全就是一副仇敌的样子
可是,现在呢?经常来找陆安歌不说,还带她出去……
陆蓁越想越气,好像陆安歌有一种魔力似的,任何接近她的人都会和她亲近,陆伯年是这样,大姐和云邵也是这样!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连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外人都向着她!
那天,她听陆夫人说了,吴越就是吴大将军的唯一的儿子,之前跟陆安歌不对付,则是因为,吴夫人把陆安歌当做了吴大将军在外面的小妾了所以,才引发了这么一场误会。
陆蓁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
之后,在陆府她也见过吴越几次,既然是误会,陆蓁也放下之前的警惕和戒备,说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吴越听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走了!
而且对她远没有对陆安歌亲近!
陆蓁免不了又气恼一番。
如果吴越要是知道她的真面目还会跟她走的那么近吗?
陆蓁心里得意地想着,只怕到时候会离陆安歌远远的吧。
春兰看见陆蓁嘴角浮起得意地微笑,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春月知道春兰心气高傲,不甘心只做一个粗使婢女,可她没有想到春兰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污蔑自己的主子!更没有想到她会把那些话添油加醋地说给三小姐听,现在不仅大少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府里有不少的人都知道了。
春月心里正暗自懊悔那天晚上不该和春兰说那些话!
春兰明明跟她保证。过的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她也想过是不是其他的人走漏了风声,说了出去,可是刚才常青的一番话,把她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给浇灭了。
知道那天的事情,而且还跟三小姐身边的人亲近的?
不是春兰还能会是谁?!
春月把头低的越发低了,心中惴惴不安。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春兰?我好像记得她跟咱们院子里的春月走的挺近的!”
这句话犹如一个闷雷砸在春月的头上!
“对对对!她们以前还在同一家做过工呢!”
“她们两个还住在一起呢!交情也不错!”
第一个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后面有好多人都在极力地提供线索,去证明第一个人的猜想。
“对对对,肯定是她了!”
“那天,她就在现场,肯定是她说出去的!”
这时一个人义愤填膺地喊道。
众人都把目光纷纷看向春月,只见她紧咬下唇,脸色煞白,身子轻轻地颤抖着。
人们更加证明自己的猜想了。
“快说,是不是你干的!”
人群中有人开始大声地质问她。
有人已经大声地喊道:“大少爷,我们知道是谁干的了!”
陆北辰眸光一闪,目光定在春月的身上。
常青不等陆北辰吩咐已经率先一步走到春月身边,抓住她筛糠似的身子,往陆北辰的面前一拖,春月本就是个老实人,只会安安分分地侍候主子,哪里又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呢?
她心中惧怕不已,跪在地上,满脸惊慌失措地喊道:“大少爷,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那样说过二小姐啊!”
陆北辰扫了一眼吓得面如土色的春月,眸色严厉了几分:“大胆奴才!还敢狡辩!”
常青在一旁帮腔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我告诉你,春兰已经招了,那些话就是你说的!”
春月顿时如一只泄了气的起球,瘫在地上,仿佛其实是不相信一样,口中喃喃道:“怎么会?她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啊!”
陆北辰眉头一动,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春月。
而春月还没有察觉到,她还沉浸在春兰背叛她的情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已经无形中暴露了自己。
其他的人也都听见了,面色不禁一变,平日里看着春月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谁知道心眼那么坏!竟然敢往二小姐身上泼脏水!
那天他们看到了萧祁睿送陆安歌回府,心里也确实很惊讶,不过,从表面上来看,二小姐和那位萧公子并没有什么让人误会的行为啊,而且,当时,陆北辰也在场啊!说是私会一类的话委实说不过去!虽然有些人会在心里猜测,嘴上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谁知道这个春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这等有损主子名声的事情也敢胡乱说!
自己知道也就罢了,还和其他人胡说八道!如今,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陆北辰冷冷地看着春月。
其实早在春月刚进院子面色有些不自然地时候,陆北辰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后来,众人的指认更让陆北辰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陆北辰对春月没什么特别大的印象,成日里来来往往的奴婢那么多,他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呢?
“奴婢……奴婢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话!奴婢只是跟春兰说了那晚有位公子送二小姐回来,其他的我什么都没说啊!”
春月从刚才的惊慌失措里缓过劲来,急忙解释道。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没有说过那些话,春兰为什么要那么说!还把她牵扯了进去!亏她还把春兰当作好姐妹!
春月现在想起来,心中透着阵阵寒意。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狡辩!”常青本来对本分老实的春月还没讨厌,见她还是不肯承认,心底涌起厌恶和反感。
“我……我没有……大少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春兰一脸泪水凄惶地望着陆北辰。
她的眼中闪着希望和真诚的光泽,没有半分的掩饰和隐藏……
这不像是说谎的人该有的神色。
陆北辰目光微微一闪,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总得有一个人出来承担!
“别再狡辩了!”陆北辰声音一扬。
最后,陆北辰念及春月是初犯,就把春月打发到了厨房做苦力。
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陆北辰训斥了他们几句,若是以后谁敢犯和春月一样的错误,决不轻饶!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是陆北辰对春月宽容大度了,要不然春月极有可能被赶出去或者打死!
他们在心里决定安分守己的同时,心里暗暗对陆北辰多了几分畏惧和敬佩。
相对于他们,常青有些不理解陆北辰的做法。
“公子,春月在背后那般说二小姐,你为何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了?”
待到众人都散去,各自忙各自的,常青出口询问道。
陆北辰目光一凝,缓缓地张口道:“流言这种东西就像是张了利齿的猛禽一样,你越想制服它,它就会咬你咬的越凶,春月是有错,而且大错特错,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重罚她,我越是把她罚的重了,众人就会以为她说的都是事实,这样岂不是让更多的人议论二小姐吗?”
常青是他的贴身侍卫,身手敏捷,精明能干。陆北辰对他也甚是信任,这些话对他说了,也没什么。
常青听完豁然开朗,含笑看着陆北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还是公子考虑的周全!”
那是,也不看你家公子考虑的是谁?又是为了谁?
陆北辰闻言淡淡地笑了一下。
只要是为了她,让他做的再多他都愿意!
………
“快说,那天送二姐回来的公子是不是姓萧?”
陆蓁急切地看着春兰问道。
陆蓁一听到陆北辰说是萧公子宋陆安歌回来的,心里既惊又喜,是他吗?会是他吗?想起那个雍容温和的男子,陆蓁心头浮起一丝甜蜜的笑意。
春兰一脸茫然的样子:“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啊,春月没有和我说这些……”
春兰心中惊讶,陆蓁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她难道不应该关心二小姐和人私会的事情嘛……
陆蓁闻言,心中又急又怒:“这个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处!”
春兰见陆蓁开始发脾气,心中一跳,连忙跪了下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心中颇有些委屈低声应道:“这个奴婢怎么会知道?春月也没跟我提起过啊”
陆蓁气急,还敢和我顶嘴了?
‘啪’的一声,春兰白嫩的脸上浮起鲜红的五指印,春兰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心中又羞又恨!
本以为可以换来陆蓁的好感,没想到最后落了个这么结果!
“还杵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去打听?!”
陆蓁眉头一拧,厉声喝道。
春兰只得咽下心中所有的不甘和委屈,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春兰当晚回去并没有见到春月,心中又愧又急。
她答应过春月,不把二小姐的事情说出去,但是转眼间,她就告诉了陆蓁,她有自己的私心,她想通过这件事博得陆蓁的好感,但是现在看来,事与愿违……
就算见到了春月,她又怎么开口问呢?如果春月知道了自己背叛她时,会怎么样呢?
春兰收拾起纷乱的情绪,等了许久都不见春月的影子,便起身去相熟的丫鬟房间里打听为什么春月这么晚还没回来。
不问还好,这一问,吓得春兰倒抽一口冷气!
春月因为非议二小姐,被打发去了厨房!
春兰心惊不已,猛地想起今天陆北辰去陆蓁那满脸怒气的样子,看来,大少爷已经知道可这件事情!
春月会不会把她说出来呢?
她会不会被打发到厨房那种鬼地方啊?!
春兰心乱如麻,慌乱不已,但她毕竟还有几分心机,过了好久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大少爷掩饰想抓住早在收拾过春月之后就开始动手了,现在她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就说明她短时间内是无事的。
但是过了今日呢?以后呢?
要是陆北辰再来找她算账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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