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攀上萧祁睿宽阔的后背,陆安歌还是有些别扭,只轻轻地挂在他的身上。
萧祁睿感到了她的别扭,轻轻地把她往上托了托,她重心不稳,整个人的重量都伏在了萧祁睿的身上,看到他笔直的脖颈和他如墨的黑发,陆安歌脸颊绯红,把头转到一边,心里却砰砰直跳,不敢抬头。
背上那轻柔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脖颈处有她带着清香的气息萦绕,甚至,能感受到她快速的心跳。
萧祁睿的唇畔漾起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陆蓁和陈林回来说明柳府的情况后,陆伯年急忙找人给陆北辰带话让他赶快回家。
陆北辰匆匆忙忙地赶回家里,听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一拍桌子,“不好!他们有危险!”就和他们一起赶往虞城了。
“好远啊!怎么还不到?!我快热死了!”林月笙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应该快了!再坚持一下!”萧祁睿回头道。
“萧公子,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们在这歇一会在走吧”陆安歌看着身后的林月笙和陆云邵,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拿,还走的那么慢,萧祁睿背着他走在他们前面肯定疲累。
“我没事,等我们穿过这片丛林在歇息吧。这林子里晚上有野兽出没,我们只身空手,又没什么武器,又都受了伤,留在恐怕会有危险!”萧祁睿看了一眼前面丛林密布的林子缓缓道。
陆安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回头向陆云邵和林月笙他们喊道:“你们两个快点赶上来!这片林子里不安全!”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细密的汗珠,心中不忍,又不好挣扎着下来。
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拿起一片还算干净的袖口轻轻地拂去那些汗珠,萧祁睿的脚步猛然静止,那一刻似乎有山涧的清风吹来,他的心里都是怡人的凉爽。
“怎……怎么了?”陆安歌见萧祁睿挺住了脚步小声地问道,他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知廉耻的人吧!
他已经救了他,她只是不忍心看到他为了她在受更多的苦而已,就只是擦一下汗应该没什么吧。
“没事,我只是觉得今天天气尚好。”萧祁睿掩起笑意淡淡道。
天气尚好?我没听错吧!陆安歌看了看那白花花的太阳,虽是秋天,阳光还是灼人,照在人身上,仍是火辣辣的感觉。
“安歌!”
陆安歌猛地抬头一望,惊喜道:“大哥!”
陆北辰走近他们,看到萧祁睿背上的陆安歌,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陆蓁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又劳烦萧公子,你还不赶快下来!”
“啊,我”陆安歌看着面色阴沉的陆北辰急忙从萧祁睿背上跳下来,萧祁睿来不及阻挡,尴尬地站在一旁。
“说!到底发生什么了?!”陆北辰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极少这样,如果这个样子那就代表他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陆云邵偷瞄了一眼陆安歌不敢开口说话。
“我……”
“为什么是周伯把柔儿带回来的?你和云邵又去干什么了?”
面对着严肃逼问的陆北辰,陆安歌知道反正瞒也瞒不住,索性就开口道:“柳文新把大姐关起来就是为了今天和刘知府的女儿成亲,我气不过!就让他们把大姐送回来了,我又折回柳家了。”
陆安歌本来说的还义愤填膺,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你又折回柳家干什么?!”
“我,那柳文新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肯定不会让他得逞啊!”陆安歌理直气壮道。
“所以,你就去大闹他的婚宴!”陆北辰看他们几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和别人交过手。
陆安歌低头不语。
“胡闹!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惹祸生事都忘了吗?”
“可是等到你和爹来的时候,柳文新早就和那刘知府的千金成亲了!”陆安歌生气地反驳道。
“啊,陆大哥!那个,这也不能怪陆姐姐啊,那柳文新确实很可恶!应该教训教训他!陆姐姐他们这次虽然惊险,但是好在陆蓁遇上了萧公子,救了陆姐姐和云邵他们。”
林月笙见气氛不对,急忙上前开解道。
是蓁儿遇上的萧祁睿?陆北辰的怒意稍微缓解,看了看陆安歌,衣衫不整,有好几处都破了洞,眉头一皱,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陆安歌系上,陆安歌本来还有些生气,看到系在身在的衣服还是不自在的把视线看向远方。
“萧公子,二妹顽皮,真是又麻烦你了”陆北辰拱手道,虽然是感激的话,但是语气里却有着一丝不友好。
“没什么的,我只是碰巧遇上。”
萧祁睿微微欠身笑着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陆北辰对他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虽然不知道那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萧祁睿知道绝对不是友好。
“我们快回去吧!家里人都在担心你们!”陆北辰转头对陆安歌他们道,又见萧祁睿也受了伤,便客气道:“萧公子受了伤,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也好包扎一下伤口。”
萧祁睿淡淡地笑着道:“不必了,我五弟就在虞城,我可以去找他。”
“那怎么行啊?虞城离这已经很远了,这马上就要到家了,萧公子就跟我们一块回去吧!”陆云邵听到萧祁睿要走急道,他是从心里欣赏这位哥哥,不仅仅是因为他解救他们于为难之中,更是因为萧祁睿谦逊有礼,谈吐不凡,虽身着华衣,却并无半点骄奢之气。
再说了,萧祁睿是因为实他们才变成这样的,自然是要请他到家里收拾清洗一下。
“对啊,对啊!萧公子就跟我们一块回去吧!”林月笙也走上前来一脸真诚的样子。
见陆安歌也用希望的眼神看着他,萧祁睿不再坚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我们走吧!”陆安歌忘了自己受伤了说着就迈步向前走,“啊!”一声惊呼,陆北辰和萧祁睿连忙扶住了他,陆安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忘了……”
“你脚上有伤,别乱动,来!我还背你走吧!”
陆北辰按住萧祁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笑,道:“一路上已经够麻烦萧公子地了,既然我这个大哥在这,怎么还能叨扰萧公子呢!我来吧!”
陆北辰的脸上虽然有笑意,但是萧祁睿感到地却是疏离和冰冷。
萧祁睿还想说点什么,陆北辰已经一把把陆安歌抱起,径自走到前面。
因为他们是步行,再加上除了陆安歌他们都受了伤,所以走的更慢了,林中经常有野兽出没,他们只好决定在树林中过一晚在动身。
火光映着萧祁睿有些疲倦的面庞,不得不说,折腾了一天,他也真的有点累了,可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埋怨,相反,他一想到他今天又救了陆安歌一次,心中就莫名地有一丝开心。
“萧公子”陆安歌见他暗自出神,不由喊道。
萧祁睿回过神来,微笑道:“陆姑娘”
“这是云邵他们刚采的草药,我看手臂上有伤口,就拿来给你一些先敷一下吧!”陆安歌看着他左臂衣袖上似乎有血迹渗透出来。
萧祁睿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左臂受了伤,可是自己竟一点直觉也没有!
他抬起头,笑道:“不妨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虽然萧祁睿看起来毫不在乎。可是陆安歌一想起这是为她受的伤,就觉得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她走过去,眉头微微一皱。
“这怎么能行呢?受了伤就要好好处理伤口呀!不然等他溃烂了就不好了!”萧祁睿见她如此坚持。也就不再推脱。
他轻轻的撩开衣袖。伤口已经有些模糊。旁边似乎还有干了的血迹。而且还不断的有新的血迹,在不断的渗出。
陆安歌看到他的伤口,心中一紧。
萧祁睿试图把那些草药抹到伤口上,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让那些草药完好的覆盖于他的伤口之上。
陆安歌轻声道:“我来吧。”
等到伤口处不再有灼烧痛感,而是有丝丝的凉意的时候。萧祁睿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她很专注的在帮他上药,而且动作极轻,看得出来她对他很是关心。
可是,仅仅是因为他救了她,她才对她如此关心吗?萧祁睿本来有些兴奋地心情不由的有些怅然若失。
又想起来上一次在京城见到陆安歌的时候,她对自己冷淡的模样。心中感到有些微微的失落。
他很想开口问陆安歌为什么上次在京城见到他的时候对他那么冷漠!可是又怕自己问的太过唐突,陆安歌会尴尬。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陆安歌已经帮他上好了药。
“好了,这样伤口就不会再发炎了。”陆安歌帮他整理好袖口。
陆安歌见他似乎心有疑惑。不由笑道:“萧公子怎么了?你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奇吗?今天事发突然,我也没有好好的给你讲一讲来龙去脉。”
萧祁睿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我觉得我的大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以前我们在青衣镇的时候,那时候大姐不过才十三四岁。她温柔贤惠,虽不说有满腹的诗书才华。但也是读着诗经礼仪长大的。我大姐的性子太过柔和,我娘经常说,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大姐找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当姐夫,这样他才不会欺负我大姐。后来他便遇到了柳文新。柳文新是我爹的学生。父亲见他孤苦无依,无父无母无所依靠。但是,勤奋好学。没有人自助他去学堂上学。他经常去我爹的学堂里听课。他就静静的坐在学堂的门口外边。一丝不苟的听我爹讲课。父亲看到以后很是动容,所以,就说收了他做他的学生。柳文新知道这是他自己得来不易的机会,所以他拼命的读书。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刘文新到我家见到我大姐。大姐与他一见倾心。等到了年纪的时候。父亲便把大姐许配给了他。他们成亲之后。大姐便掌管着家务和所有的事情。柳文新什么都不管。就只管埋头读书,后来柳文新好不容易做到了亭长的位置,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大姐的苦日子熬到头了。虽然说亭长不算个很大的官。但起码日子不用过得像以前那么清贫啊。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柳文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贪图荣华富贵和权势。为了娶刘知府的女儿。竟然把我大姐关进了柴房!他原本打算,等他和刘知府的女儿成了亲之后。就把我大姐休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个我。当我知道柳文新把我大姐关在柴房里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可是我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的作用。所以我就想办法。搞砸了他的婚宴!刘家大小姐,也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所以他才会如此记恨我。虽然今天的一切很惊险。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大姐,她为柳文新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得到这样的结果。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人人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而且,你大姐和陆家帮了他那么多!这个柳文新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萧祁睿拧紧了眉头,他没有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他刚开始只以为陆安歌的大姐夫要纳妾。所以陆安歌才会这么愤愤不平,跑过去为她大姐出气。
陆安歌收起了笑容,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世上的男人都是如此吗?人人都说,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萧祁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陆安歌站起身来,缓缓道:“也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常事。而且可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是他们缺从来没有考虑过女人的感受!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一个女人的一生。是他的一辈子!她所有的期望都在他的身上!可是男人呢?他们却永远不满足于拥有现在的女人,他们总想有更多。他们就这样毁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的一生!从来没有人会为女人悲凉的一生哀叹过,他们只会认为,如果一个男人拥有很多的女人,说明这个男人很有本事,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萧祁睿闻言。有些微微地吃惊,他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但是他绝不是一个轻浮的人。而且他的潜意识里告诉他。
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拿他父皇来说,这不仅仅是三妻四妾那么简单了。
后宫佳丽三千,那些女子从来没有觉得苦。反倒以此为荣啊!为什么陆安歌会替那些女子感到不平呢?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会有这样的想法!”陆安歌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太过激情慷慨,不好意思地笑着道。
萧祁睿微微一笑,道:“确实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可是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陆安歌垂下眼帘,道:“是啊,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却没有一个人去质疑过为什么。也没有人去怀疑过。”
萧祁睿听到她这样说,心中猛地一震。
是啊,从古至今都没有人想过是为什么吗!
陆安歌又接着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这是谁规定的呢?为什么女人不可以呢?别说三妻四妾了。就说女人稍微和哪一个男人走的稍微近一点,人们就会说她不知羞耻。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事情啊!”
面对这样直白的话语,萧祁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陆安歌慌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他们难道没有觉得对女人的要求太过于高了吗?为什么男人可以这样可以那样!女人就不可以!”
虽然萧祁睿虽然喜欢陆安歌的直率坦荡。可是她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让萧祁睿心中大为吃惊!
其实这些也不能够怪乱陆安歌。
陆安歌从小一直就在山林中长大。她的思想没有受到那些封建礼仪的限制,因此它对于这些规矩和制度心存疑问。
而萧祁睿就是在这些规矩和制度中长大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也不想去想,他觉得这是制度,这是规矩,这是从古至今传下来的,是无法改变的!
虽然萧祁睿并不怎么赞同陆安歌的看法,可是他自小看见,他父皇宫中那些女子,整天明争暗斗。
有时候甚至会有一些阴险卑鄙的手段。这些他都见得多了。说实话,他很厌恶这些,他讨厌女人多的地方。所以他暗自下定决心,他的王府。以后绝对不能那样乌烟瘴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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