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在前面一脸为陆安歌发愁,愁眉不展的样子。
陆安歌却在他的身后,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似乎一点都不影响心情。
吴越看见她不知愁滋味地样子,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把她送走吧!吴越心生一计。起来想起,小翠都是不安全的,要不干脆把她送走得了!吴大将军见不到小翠,顶多着急个几天,暗自惋惜去哪找像小翠这样又傻又漂亮的小妾!过不了几天,以他那寻花问柳的一贯作风,就又另寻新欢了。而孙氏找不到不到小翠,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陆安歌见那边有人在放水灯祈求平安,便嚷着要去那边看看。吴越拗不过她,领她样河边走去。
放花灯的人极多,陆安歌看着那些漂亮的水灯随着水波渐渐远去,水面上一片黄色的光亮,竟然映照的如同白日一样,不远处漆黑的夜空里,绽放出大朵绚丽多彩的烟花,烟花绽放,豁然开朗的那一瞬间,瑰丽多姿,周围似乎都亮了起来。伴随着周围丝丝缕缕悦耳乐器的声音,夹杂着人群中不时的欢声笑语,陆安歌觉得自己仿佛在画卷中一般。吴越看了一眼陆安歌,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那些烟花绽放在夜空里,更像是绽放在她的脸上一般,看见他明媚的笑容,吴越也不自觉地唇角上扬,清俊的容颜多了一丝柔和。
这样的时刻最适合和人推心置腹地谈心吧!吴越轻轻咳了一声,拉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陆安歌从美丽的烟花中回过神来,心中暗暗纳罕,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要来替柳文新报仇的嘛,怎么还让她吃饱喝足了之后还带她来看这么美丽的烟花,美眸一转,难不成,真想让我上西天?不想我做个饿死鬼?
“小翠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吴越发誓,此刻,他对小翠绝对是很温柔滴!比起平日里对待那群士兵,吴越觉得他微笑地脸上的肌肉都快要僵了!
陆安歌一听这话,脑子飞快地运转,还不断地打量着吴越,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其实和不认识也差不多!什么?他想把我买了!陆安歌清丽的脸上多了一丝鄙夷!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害我!果然是柳文新的手笔!陆安歌此刻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给他几个嘴巴子,可是,她知道,现在她不能硬碰硬,否则吃亏的是她!上次,那是她侥幸,逃脱,这次,看得出来,吴越对她戒备心很强,她想逃走,是不可能的!
清亮的眸子闪了闪,我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陆安歌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吴越见陆安歌这样看着自己,觉得时机到了,便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道:“小翠啊,你还年轻啊,如果你这样一直破坏人家的家庭,你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我劝你啊,还是…………”
陆安歌奇怪地看着他,从遇到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说她破坏人家家庭,搞的她像个小老婆一样!陆安歌有时候甚至怀疑,柳文新怎么派了这样一个人过来,磨磨唧唧的,废话连篇的,还装作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可是说到最后,还不是要害她!什么让她嫁个好人家!这肯定是他提前想好的说辞,怕自己不答应,才转变策略,不来硬的,来软的!陆安歌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吴越会带着她吃包子,看烟花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吴越说了好多,陆安歌统统选择失忆,说到了最后,“小翠啊,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你得老老实实地找个人,好好过日子,至于吴大将军那我会去帮你说的……”
陆安歌突然听到他提了吴大将军,立马来了精神,原来他认识吴大将军,这就好办多了!我就不信,他敢惹怒吴大将军!
陆安歌一脸严肃道:“不行,这件事,我觉得我还是跟吴大将军当面说比较好!”陆安歌之所以这样说,她是想利用吴大将军的威视吓唬一下吴越,说不定,他胆小心虚就把她放了呢!
可是陆安歌万万没想到,吴越听见吴大将军的名号非但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还一脸严肃地看着好像她已经无药可救的样子。
“我跟你说这么多,都白说了吗?你就那么喜欢破坏家家庭!”吴越见他说了那么多,丝毫不起作用,小翠还是把着吴大将军不放,心里走着恼怒,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陆安歌‘腾’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朗声道:“什么破坏人家家庭,我那是救人于水中,你懂不懂!如果不合适为什么还非得要在一起呢?在一起,多累啊!再说了,看清楚了对方的虚伪自私的面目,难道还要牵强附会在一起吗?那还不如分开呢?!”
吴越此刻暴跳如雷!她!她竟然敢这样说孙氏!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小妾!如果她要是知道孙氏的手段,恐怕她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还有,孙氏在怎么说也是他的母亲,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竟然敢这样置喙她!
吴越气急,立在陆安歌面前,狠狠地盯着陆安歌的眼睛,他倒要看看,此刻陆安歌是怎么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的!可是陆安歌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丁点儿的心虚和愧疚,相反是正义凛然和光明磊落。
吴越眼中隐约有火光跳跃,最后他拿手指着陆安歌的手指渐渐放下,猛地一甩袖子,叹了一口气。
他生气了?陆安歌看着吴越,太乱了,他为什么要生气呢?要生气直接拿她出气不就行了,可怎么看见他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好像因为陆安歌他才如此懊恼的。
陆安歌站在岸边,吴越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把陆安歌劝走。
陆安歌不作多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她一边观察着吴越,一边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等到她确定她跳下去而吴越来不及抓住她的时候,他突然对着吴越大喊:“你不就是想报仇吗?好!我成全你!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吴越大惊,看着距离河水咫尺的地方的陆安歌,他慌了神,喊道:“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先过来!哪里危险!”
陆安歌却置之一笑,不在看岸上焦头烂额一直恳求她的吴越,毅然地转头,一头扎进了河水里。
河中水花四溅,引得旁观的人惊呼高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一时间,呼救声,害怕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混做一团。
吴越眼睁睁地看着陆安歌跳进河里,河水吞没了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吞没了那抹白色的衣裙,最后只剩下一串泡沫。
吴越此刻像是钉在了那里一样,他的手还保持着要去拉陆安歌的姿势,嘴大大地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上霎那间闪过惊讶,后悔,愧疚的神色。
后来,当县衙的人赶到时,他们下河搜寻之后发现水流太过湍急,可能人早已经没气了。可能被冲到下游去了。吴越不信,非要跳进河去找,幸亏那些人拉住了他,否则虽然在沙场上纵横点兵的而不会游泳的他一到水里就立马沉底了。
那天,吴越心情很低落地回到家里,他觉得是他害死了小翠,他是罪魁祸首。其实小翠也是一个可怜人,看见她连一笼包子都吃不起的样子,也许她跟着吴大将军是想过好一点的生活吧,可是到头来,非但自己的生活没有改善,反而还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以后的那几天里,他甚至不愿出去见人,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却说陆安歌,跳进河中之后她就迅速地往前游,直到她觉得已经摆脱了吴越白聪水里露出脑袋,四处张望着。等到确定四周没有危险之后,她才上了岸。
寒风凛冽,冷飕飕的空气夹杂着寒风一阵阵地向她扑来,陆安歌本就衣衫单薄,又被水湿透了,直觉得像是身在冰窟一般,她脚步匆匆,加快了步伐。
抱臂匆匆行走的她突然撞到一个人,她被动的牙齿咯咯作响,冻的乌青的嘴里还是挤出了“对不起”
她头也不抬,刚走了两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陆安歌愣在原地,不会又碰见他了吧!
回过头去看,却对上一双温暖而又关切的眼睛。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陆北辰又惊又疑。
“大哥……我…又碰见……柳文新的人了”陆安歌见来人是陆北辰心里终于放松了一点。可是太冷了,她说话都不利索了,哆嗦着挤出了这句话。
陆北辰眉头一紧,看着眼前的陆安歌,见她单薄的身躯被湿衣服紧紧地裹着,显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亭亭玉立的样子。陆北辰面上一热,手上已经脱下外衣,把陆安歌裹得严严实实的送回了陆府。
等到陆安歌沐浴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后,陆北辰面色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歌此刻神清气爽,人也舒服了许多,可是面对着陆北辰,她可不敢有一丝的懈怠,“今天我出去的时候,又碰见了上次那个要抓我的人,我逃不掉,只好假装跳河才摆脱掉他。”陆安歌说到今天出去的时候声若细纹,说着还不忘偷瞄一下陆北辰。陆夫人规定过的,不能随意出门的,特别是晚上。
陆北辰当然知道是她偷偷溜出去了,也不加多问,“这么说,蓁儿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她刚才顺你遇到危险了,我匆匆赶去她说的那个地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陆北辰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平静,那是因为现在他看到陆安歌安然无恙呢站在他的面前,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出去找她的时候多么心急吧!虽然,他知道,以陆安歌的聪明伶俐,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还说呢,大哥。陆蓁这个没良心的,她竟然抛下我,自己一个人溜了!”不提陆蓁还好,提起陆蓁,陆安歌就生气。
不得不说,陆安歌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的,晶亮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睫毛时不时地轻扇,因为生气而有些涨红的面颊,很有一种让人冲上去捏一捏的冲动。
陆北辰看着这样的陆安歌,蓦然又想起了刚才她衣服紧贴身子曲线毕露的样子,他把头转过去,“蓁儿年纪还小,她害怕那种场面,况且她又不会武功,留在那只会拖累你而已,你是姐姐,多担待她些!”陆北辰不知道如何今天会说出这番话,其实,他的心里很想说,都是陆蓁的错!只要你没事就好。陆北辰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有时候,身份不同,说的话自然是不一样的,陆北辰作为大哥,当然是要把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管理好,不能让他们起内讧,他其实也知道陆蓁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每一次,都拿年纪小当作借口,陆蓁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借口,每次一到危急关头,直想着保全自己,从来不为任何人考虑,这些年她确实是被宠爱坏了。
陆安歌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听到陆北辰这样说,心里想想也确实如此,况且陆蓁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只应了声“是”
“还有,最近这几天不要出门了”陆北辰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陆安歌知道陆北辰是怕在遇到吴越,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今天陆北辰早早地就回了家,他知道陆安歌喜欢热闹,就准备带她去热闹的集市看看,没想到,刚换好衣服准备去找陆安歌的他,碰见了着急忙慌的陆蓁。
有清新甘甜的气息在鼻尖萦绕,陆北辰深深地望了那抹丽影,轻轻地勾起唇畔,安歌,迟早有一天,你是属于我的。
陆安歌天天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每天都无所事事。
昨天林月筝来了,两个人好久不见,藏了一肚子的话,说了好久,陆安歌还留她在府里住了一夜。听见陆安歌讲这些天惊心动魄发生的事情,林月筝只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这些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恐怕除了哭天抢地,别无他法了吧!可是陆安歌却总能让她感到耳目一新,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她听起来也很是新奇。
临走时,还互相约定了,以后没事要在一处。林月筝其实是很舍不得走的,陆安歌把房间都给她准备好了,让她在这好好住几天,可是谁知道,宫里的皇后娘娘突然召见,林月筝不得不去。
自从林月筝走后,陆安歌愈发地无聊了。这天天气甚好,风和日暖,陆安歌在院里转了一圈。总觉得院子里缺点什么,不够有趣。
白芍看着站在园中独自发呆的陆安歌,心里疑惑不解,不好上去问,主子们的心思,她们哪能猜得到呢?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再说,她还不了解这个新主子的脾性呢,还是别前去招惹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倒霉了,白芍很识趣地走开了。
又这样过了许久,陆安歌还是想不出来到底缺什么了。
天色向晚,倦鸟归林,陆伯年和陆北辰都已回到了家里。眼看着快要吃饭了,却不见陆安歌的影子,陆北辰只好过来寻她。
“我知道缺什么了!”陆安歌一拍手掌,大笑。
陆安歌喊侍立在一旁的白芍过来,“白芍,你明天让管家给我做个秋千!我这院子里啊,就缺一个秋千!”
白芍心中暗道,秋千?面上却不敢表露,只答应了下去。
“你要秋千做什么?”陆北辰走过来看着陆安歌微笑道。
“大哥,我想好了,我就要一个秋千,你看我以前多自由啊,爬山上树拽野果的,多自在啊!可是到了这里,虽然不愁吃不愁穿,每天也能见到很多新奇的东西,可是我却感觉没有以前快乐了!而且林伯伯说,以前我母亲也很喜欢秋千……”陆安歌说道最后,声音沉了下去。
“所以,这个秋千一是代表你的自由,二是为了缅怀你的母亲。”
陆安歌点了点头,就算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又怎么样?自己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她这些天其实看着是出去疯玩,可是实则,每次她都会默默地去一个地方。即使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她的心里还是一直有他们的。
看着陆安歌那双被薄愁染了的眼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陆北辰知道这些天,她的心里也不快活,眼看着就要接近仇人了,却不能报仇雪恨!只因为那些对她有恩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牵累到他们的!如此一来,受折磨的还是她自己。
陆北辰走上前去,离她很近,他温暖而瘦长的手指轻轻地婆娑着她眉间的哀愁,低语道:“安歌,别急,也别怕,会有那么一天的!相信我!”这些话像是一个誓言,又像是一个承诺,陆安歌听了觉得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悲凉了。至少,她还有个人可以依靠不是吗?
陆安歌心中一暖,原来最懂她的人是陆北辰。看着眼前这双让人温暖的眼睛,陆安歌把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谢谢你,大哥。”
陆北辰侧过脸,清朗的容颜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唇角的笑意盈然,“安歌,你记着,我们之间从来不说言谢。”
第二天,管家找了一群工匠为陆安歌造了一架秋千,挖地,打坑,整整忙活了一条才算基本完工,陆安歌盯着他们,时不时的提些意见。
白芍在一旁看着跑东跑西满脸泥土的陆安歌,心想,这位主子还真是跟以前的不一样呢!
陆北辰回到家中又增添了一些东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根红木漆牢牢地承载着重量,中间是一根横梁,横梁下悬着两根比拇指还要粗的绳索,再往下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座椅,不用直挺挺地坐在上面,累的时候可以轻轻地倚在后面。绳索上牵了些绿色的藤蔓,缠绕在绳索上,竟是宛若天成一般。秋千的周围都布满了花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大片杜鹃花,芬芳四溢,香气满院。
陆安歌欣喜地走过去,坐在上面手抚摸着那些藤蔓,看着满院的姹紫嫣红,嗅着空气中隐隐甘甜的气味,陆安歌轻轻闭上眼,唇角上仰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着陆安歌静谧美好的样子,陆北辰的心似乎也被融化了,他走过去,缓缓地一下一下地推着陆安歌,陆安歌就这么沉醉在香气之中,在一旁的陆北辰也不禁有些痴醉了。
而一旁看着他们的人却是一脸惊恐万状的样子。
“夫人……”秦姑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陆夫人。
“你看北辰的眼神啊,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一个人,我上次看他这样还是在街上……”陆夫人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命得了少爷的青眼?”秦姑好奇地问道。
“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点,可却是一样的人啊!”陆夫人悠悠道。
秦姑心中一跳,不在言语,又望了一下那两个人的影子,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走!”陆夫人突然语气如同寒冰样,,优雅的眼神里含了一丝冷冽。
这样安静地过了几日,陆伯年说是去感谢吴大将军,准备了许多礼品,带着陆安歌和陆芷柔去向吴大将军道谢。
陆伯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他知道吴大将军这样做是因为皇上的缘故,可是毕竟吴大将军帮他们摆平了这件事情,就没有不去感谢人家的理由。
陆伯年带着两个女儿,还有一众小厮抬着礼品浩浩汤汤地向吴家出发。
去通报的小厮回来说,吴大将军不在家,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请他们进去稍等片刻,已经派人去请吴大将军回来了。
管家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引进了吴家,吴家的宅院是挺大的,四四方方,高阔深远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父子两长年征战沙场,而孙氏又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这宅院看着少了些优雅的气息,让人感受更多的是大气和横阔。
陆安歌很喜欢这里面的布局,简单大方,却又不失华贵。
吴越此刻有些颓唐地坐在书案上,剑眉深深地凝结,冷毅的侧脸正对着窗外那缕温和的阳光,他微微一征,莫名地想起来一个人的笑容,一个站起来如同烟花般灿烂的人。
敲门声音传来,外面是他的随从阿根,“少爷,管家说前厅来了客人,让您去接待一下。”
吴越扯了扯嘴角,不耐烦地道:“什么人,他不能自己打发了啊,去去去,别来烦我!”吴越动都没动,随手从几案上拿起一根毛笔玩了起来。
“少爷,那位客人拿了好多的东西,而且还带着两个姑娘,我听管家说,他来头不小呢,让你去亲自迎接一下以示尊重。”阿根有些着急,因为管家吩咐了,他必须要把少爷请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烦”吴越扔下毛笔,理了理衣服。刘管家在吴家干了那么多年,他知道什么样的人该让他进来,什么人不该让他进来。管家打发不了还让阿根请自己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
这边管家也派人通知了孙氏,当时孙氏正在嗑瓜子,一个一个往嘴里扔着吃,瓜子皮吐的满地都是,她却一副享受的样子,孙氏听了,没有问那人是谁,当听到他还带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时,她一下子坐不住了,手机抓着的那把瓜子一下子扔在地上。‘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还带了两个姑娘?!”孙氏的声音极大而且粗鲁。通报的人缩着脖子弱弱地应了声是。
孙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而空泛的眼睛里透出的是震惊,然而下一刻,眼中就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狠绝,她拍了拍金丝楠木雕合欢花的椅背,一下比一下重,眼里浮现出狠辣的目光,一指旁边的婢女,“去,把我的鞭子拿过来!”
待婢女拿了鞭子,孙氏一把夺过,拿在手里摔了两下,只见鞭子遍体通红,前面隐约带着一点黑色的貌似血迹的斑痕,看着柔韧结实而又坚硬,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我看看今天是谁找死!”脚底如生风一样往前厅走去。
一旁的婢女们,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出,谁都不敢上去阻拦。如果他们敢上去阻拦一下的话,恐怕下一刻,皮开肉绽的就是她们了!
这边陆安歌正好好地欣赏院里的风景呢,迎面就被一个风风火火过来的人撞了一下,陆安歌吃痛地呼了一声,扯住那人,“你干什么?走路不长眼睛啊?”
孙氏抬起头来,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哪来的贱婢?敢挡我的道?”
陆安歌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她高高的身材,却不像普通的女子一般柔弱,四肢矫健有力,一看就是经常练武之人,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尖酸刻薄,还有那张似乎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嘴。她不用说什么,陆安歌就能感受到她强大的内力在涌动,仿佛还带着怒意。
陆安歌也不甘示弱,盯住她的眼睛,“你怎么说话呢?什么贱婢啊?这就是你们吴家的待客之道吗?”
本以为说这话可以稍微地震慑一下她,没想到,孙氏听了竟然像个母老虎一般盯着陆安歌,牙齿紧咬,“你就是今天来的客人?”
陆安歌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以为她会收敛些,说了声是。
却没有想到,孙氏一下子扑过来,陆安歌躲闪不及,和她扭在一块儿,孙氏上去就想以他陆安歌的脸,陆安歌灵活地躲过,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一边喊道:“你干什么啊?你个疯子!”
孙氏一面攻击陆安歌,一面咬牙切齿道:“你个小蹄子!我告诉你,姑奶奶见你这样的人见多了!想进吴家的门,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陆安歌听得糊涂,当是孙氏不欢迎她到吴家,故意大声喊道:“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进了!我偏进,你能把我怎么样!”
孙氏听了干嚎一声,差点气晕过去,见过嚣张的,没见过像它这么又嚣张又不要脸的小妾!这是根本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啊!孙氏气的抓狂,和陆安歌扭作一团。
听见声音的陆芷柔急忙赶了过来,一见他们二人打在一起,顿时惊惶失措:“安歌,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谁,你们别打了!”
陆芷柔见他们两个人缠在一起,打的热火朝天的,急的直跳脚却帮不上什么忙。
陆安歌早已看透了孙氏的招数,她只会用蛮力,陆安歌还可以借用巧劲躲过。但是,孙氏毕竟常年习武,又有一副好身板,没过多久,陆安歌就体力不支了。
“大姐,快去找父亲和管家!”陆安歌凑个空隙大声地向陆芷柔求救,说完这一句又和孙氏纠缠起来。
“哦,对…”陆芷柔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要不是陆安歌提醒她,她又怎么想的起来。
不料,孙氏一听见陆芷柔柔弱的声音,立马眼神像刀子一样朝陆芷柔看了过来,陆芷柔吓得呆在原地。原来孙氏以为,是一对姐妹花过来给吴大将军当小妾了!一个都不能放过!她脑子里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她一直一来,都是这样,她觉得只要是出现在吴家的任何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对她都有威胁!她们都想给吴大将军当小妾!哎,女人的心思啊!或许是孙氏太过于爱吴大将军了吧,这走火入魔的爱只有他才能受得了吧!
这时候孙氏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放开与她纠缠在一块的陆安歌,直奔陆芷柔去。
陆安歌惊讶地看着她冲向陆芷柔,心叫不好,在地上匍匐的她立刻一把抓住了孙氏的裤脚,孙氏打算过去挠花了陆芷柔那张美丽的脸,没想到却被陆安歌紧紧地抱住了腿,动弹不得,她使劲地地去够陆芷柔,面目狰狞可怖,仿佛下一刻里就要把人吃了一样。陆芷柔看着尽在眼前那张因为害怕而楚楚动人的脸更加气愤!
她们闹腾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最终,这种僵持的局面被匆忙赶来的管家和陆伯年制止了。
管家看看气喘如牛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陆安歌姐妹的孙氏,好像下一刻,他稍微一个不留神,她就能上去把她们生吞活剥!管家再看看那陆安歌,年纪虽然小,嘴角还有血迹,可是眼神如锋利的刀子一样紧紧盯着孙氏。陆芷柔还好,因为陆安歌拼命拉着孙氏,她就受了点惊吓,其他的没什么损伤。
这种场面让他怎么收拾?一边是吴家夫人,一边是贵客!得罪了哪一方自己都没好过的!饶是圆滑世故的管家此刻也犯了难。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管家犯难的时候,吴越走了过来,他听说孙氏和来的客人大打出手,就急忙过来询问。
“少爷,陆大人今天携两位姑娘来谢老爷,谁知中途发生了点争执……”
管家像看救命稻草一般看着吴越。
“哦?”吴越挑了挑眉头,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跑到吴家来打架?吴越的目光像利箭一般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来回巡视。当他把视线定格在陆安歌的脸上的同时,他满脸惊讶地喊道:“小翠?!缘来你没死!”
这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陆伯年个陆芷柔心道,吴越怎么会这样喊陆安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孙氏开始是惊讶,最后冷笑一声,好你个小翠啊!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今天你倒自己送上们来了?!她心中暴怒,举起鞭子,使了十分的力气,朝陆安歌的方向打去。
陆安歌抬头,一惊,急忙转头,心里发疑,怎么又碰见他了?
陆安歌此刻心里急的不行,也没注意到背后那带着冷风的鞭子呼啸而来。
‘啪’有人用手攥住了鞭子的声音,由于孙氏使得力气太大,吴越的手心传来阵阵痛感。
“娘,你能不能冷静点?”吴越甩开鞭子,对着愤恨的孙氏道。
“你给我起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只会勾搭人的小狐狸精!”孙氏气急,还想继续打陆安歌。
陆伯年此刻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疾步走到孙氏的面前,面色阴沉道:“还请吴夫人慎言!今日我陆某人前来为答谢吴大将军恩情,却不想被令夫人如此污蔑!说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吴家的待客之道,今天我也是领教了!”说完一甩袖子,就要带着陆安歌她们走。
吴大将军却迎面赶来,盔甲也没脱,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见这边聚了这么多人,一时有些好奇。
“陆大人,真是有失远迎啊!我刚从虞城收兵的地方过来,还来不及收拾呢,就有人告诉我说,你到府上了!来来来!今天我一定多喝几杯向陆大人赔罪啊!”
吴大将军是个很热情的人,看到陆伯年来到他府上,自然是欢迎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伯年却还是面色阴郁地道:“不敢不敢!我哪里肯盛将军的盛情!陆某人有事先行一步!”
吴大将军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此刻孙氏却依旧不肯罢休。跳着闹着还要去拉扯陆安歌。“你个小贱人!有脸给姓吴的当小妾!就没有胆量承认吗?”
这一回,陆安歌也傻了眼,见其他的人都用奇怪地目光看着她,以为孙氏是个疯癫的,口不择言的“你个疯婆娘!你才给姓吴的当小妾了呢!”
最后还是吴大将军好说歹说,陆伯年留了下来。还得多亏孙氏喊的那一句,让她们都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伯年此刻也不生气了,上前赔笑道:“都是陆某人的不是,让吴大将军和夫人生了嫌隙!”
“无妨,无妨,内人不知情还请陆大人和陆姑娘不要怪罪才是!”吴大将军虽然救了他们不假,可那是皇命所托,陆伯年本不需要这么客套,可人家不但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可是吴家倒好,和陆安歌打了起来,还不依不饶,口出不逊。吴大将军虽然是个粗人,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家的不对了,凌厉的目光扫过孙氏一眼,孙氏平时里在耀武扬威,此刻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在言语,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之后,两家人把酒言欢,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一样。吴大将军连连向陆伯年赔罪,陆伯年即使心中在有不满,也就不在计较了。
吴越和陆安歌一副不相信事实的样子,看看对方,总觉得奇怪。吴越觉得有必要跟陆安歌说清楚,朝着陆安歌做了递了一个出去的眼色,他便离席了。
陆安歌也满心的疑问,悄悄地跟着出去了。
“原来你不是我爹的小妾!”
“原来你不是柳文新的人!”
陆安歌和吴越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最后看着对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都忍不住笑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还难过了好久啊,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呢!我还满心愧疚地,想着我对不起你呢!”吴越说这话倒是不假,自从陆安歌那天投河以后,吴越一直心有愧疚,他每次走过妙音司和那家包子铺,都会忍不住伫立一会儿。他也去过河边去祭奠过她。可是没有想到今天还会看到她!当吴越看到她的那一刻,吴越感觉惊喜从天而降一般!
“那次,我感觉我脱不了身了,只好想出那样的办法。”陆安歌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吴越惊喜交加的样子,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那次也怪我,我也把你逼的太急了,你才会想出投河的办法。”
“不怪你,不怪你,倒是我那次往你身上扔菜叶子和鸡蛋那次挺过分的啊”陆安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啊……”吴越一想起那次,那狼狈地样子……
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吴越,陆安歌心里只悔,怎么提起这事来了!这不是自找没趣嘛!
没想到,吴越却朗声一笑了之,“罢了,那就算我们平了好了!”
陆安歌也忍不住笑了,“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吴越看着眉眼弯弯的陆安歌,蓦地又想起来那晚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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