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天比南方冷多了,北风砸在脸上,像是被人甩了大耳刮子似的疼。
季北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继续朝郊外山上走去。
这狐裘是小皇帝赠予她的,说是上京寒冷,怕她不适应,知道她要回来时,唤人做的,雪白色的狐裘披在身上有些大,不过季北却是喜欢得很。
礼尚往来,小皇帝送她一件,她也要送小皇帝一件。
那日在邑山之中,她寻了两张獐子皮本就欲做了衣衫送予小皇帝的,结果意外频频,这事也就算了,如今在京中,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欲上这荒郊猎两只白狐,然后给小皇帝也做一件,那样,她们就有了一样的衣衫了。
冰寒地动的,这白狐可不好寻,可季北自有一套。
小皇帝批完手中最后一张折子,揉了揉泛酸的手,这才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他看了眼外边的天色,问道:“季北上哪里去了?”
小黄门弯了腰弱弱道:“回陛下,季,季将军上郊外山野去了。”
“她去那里做什么?”小皇帝不解,回头看着眼前这人。
小黄门将腰躬得更低了:“回陛下,季将军说想要去郊外猎两只狐狸。”
“大冬天的猎什么狐狸,估摸着她是闲着了吧。”
小黄门道了声是,见皇帝这么关心这件事,然后试探的问了句:“季将军出门时没让人跟着,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小皇帝沉吟了一下,才道:“她是将军,以后就是皇后,若是没有点本事,又怎么能坐稳了这位置,不用管,你退下吧。”小皇帝说完着句话朝着身后的小黄门挥了挥手。
等人走远后他才捂着唇咳了起来,他厌倦死了这天气,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废人。
燕九见状递了杯茶上来。
小皇帝接过眼前的茶:“你回来了,查得怎么样。”
燕九沉思了一下才开口:“回陛下,山谷中却有季北生活的痕迹,不过在这之前,的确是查不到任何线索。”
“查不到吗?”小皇帝重复了一下,思绪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咳,咳....”小皇帝捂着唇又咳起来了。饶是燕九动作快,杯中的水还是随着他剧烈的咳嗽声溢出来了大半。
他咳得双颊绯红,像下一刻就会断气一般。
燕九寻了药递给他,又搬了一张椅子在他身后,扶着他坐下才算了事。
可是这次安远吃了药后又连着咳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他喘着气:“燕九,你说朕这算是现世报吗?朕这手搅了朝堂风云沾了血腥,然后,那些报应就来了。”
“属下该死,陛下为的是江山社稷,那些人是属下杀的,那些事,也是属下做的,与陛下无关,。”
安远看着跪在地上这人,扬了扬手:“与你无关,你自己起来罢,朕没了力气扶你了。”
“陛下要不要请太医前来看看?”燕九踌躇了一下还是问了句。
“无妨,那些庸医,请来也是这样了。”安远难得没在听见太医二字时动怒。许是缓了过来,他撑着椅子起身来,绕到暗格放着圣旨那处取出来了圣旨。
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朕这一步是对还是错。”
季北到了夜间才回来,她还真猎了两只狐狸,纯白色的不参杂一丝杂毛。
她这前脚刚进门,后脚公公就来传话了,说是小皇帝召见。
“陛下还没睡吗?这么晚了。”季北回宫后并未与小皇帝住一处,见小皇帝宣,虽疑惑的问了一句,脚下还是迈了步子跟着小黄门去了。
传话的人在殿前便停住了:“陛下就在里边,将军去吧。”
这地方季北早就来得轻车熟路了,自然也不多疑,迈了步子就向前走去。
季北还未走进,隔了老远就听见一阵咳嗽声,她疾步上前,只见那人站在窗户之前,寒风呼呼的灌入,他背对着自己,咳嗽声一阵一阵,许是这样,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进来了,那单薄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那模样,瞧着便让人心疼,季北看着他又想起雪地里跪着的人那模样,空空的那一块又有些疼了,他忽视了这抹不快,上前道:“你怎么样了。”
安远闻声转过身子来盯着她,不答反问:“你去哪里去了?”他问这话的时候神色沉得难看,看得季北一个心惊。
“我就去城郊的山上去了啊!你怎么了?”
“那你这全身怎么弄的?”安远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瞥至了季北沾了泥的衣衫上。
“额,你说这个啊!路滑,不小心绊了一跤,无事。”说罢她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泥。
她刚拍了两下便被安远一个用力拉入了怀中:“这大冷的天,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派人四处寻你寻不到,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季北被他这几句话问愣了,担心自己吗?原来被担心是这种感觉。还有,他的怀抱好温暖。
她拍了拍安远的肩:“我没事啊,我就出去玩会,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
季北想了想,并未将去猎白狐这件事告诉安远,她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安远神色有些嫌弃,话却是极为温柔:“下次别乱跑了,朕会担心的。”
季北点了点头,她贪念的将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要不怎么说拥抱是亲密的人之间最靠近的距离,却也是最让人猜不透的动作呢,你瞧,隔了胸腔能体会到彼此的心跳,却独看不清彼此此刻的神色。
而季北这个拥抱更注定是与众不同的了,毕竟,她是没有心的,她也刚够安远的肩而已,安远能将她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她听着那颗心跳,却不知道是何意。
休沐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她与安远一起上朝,退朝后,安远批改自己的奏折,她躲在屋子里缝着那披风。
安远知道了她在做什么,也就放她去了,小丫头就是这样,多好哄啊!
季北从小就不曾做过女红,从头学起,缝了拆拆了缝,手指被扎了不知多少下,不过她却不知道疼一样,一想到她能使那个人温暖些,不那么孤单,她这袍子就缝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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