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音没想到季北这么快就答应了,倒是个信守承诺的。
安远收了季北的兵权,以公主的身份派遣季北前去西川。两千仪仗一路随行,由燕九护送,直到边关之外。
轻音带了面具自己坐了辆马车,就没有跟季北一辆马车了,他极少出马车,季北也极少出马车,两人这一路见面的时间可谓是少得可怜,一直等到到了目的地,燕九快离去后,季北才出声。
她这一出声不仅将燕九唤回了头,也引得安远掀开了链子探头。
只见季北捧了一堆衣服模样的东西递给燕九,她道:“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安远吧。”
燕九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来,哪知道手滑了一下,整件衣服就这样散开了来,他眼疾手快抓住了一角怕,一件衣衫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件白狐做的袍子,皮倒是上好的匹,只是这针法实在是不敢恭维,燕九现在的角度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袍子上歪歪扭扭蜈蚣一样的针法。
他再度迟疑了一下:“这是给陛下的?”
季北显然也看见了那蜈蚣一样的缝合处,是有那么一点丑,不过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礼轻情意重,千里送鹅毛,她这狐狸皮怎么也比那鹅毛重吧,小皇帝应该是会喜欢的。
待目送着燕九走远后,季北才依依不舍的钻进了马车,马车再度疾行。
不过,这路途实在是太无聊了。等马车跑了一会,季北又喊了停。
西川的使者不淡定了,再这样急停几下,他们一把老骨头心肺都要吐出来了。
可是没办法,车上那位大爷说的一切都听她的。他们怒不敢言啊,打不过,怨谁呢!
等车停下来后,季北问:“你们国师呢!”
西川将士闻言,小心翼翼的道了句:“回姑娘,国师在前边车厢。”
轻音这一路都竖起耳朵听着周便的声音,这对话,自然而然尽数落入了他耳中。闻言不由得提了个神。
轻音自那次费了百年功力救了安远,情况就不大好了,什么他不是仙人,却是逃不脱那五衰之像。
好在他向来少出,出门多遮面示人,还无妨。可是季北以后来了西川,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成天以面示人自然不太好。
季北在轻音的车厢外面来来回回绕着车厢走了几圈又几圈,每次正准备掀开门帘揪出轻音时,又想到,轻音一命呜呼的话,那狗屁约定自然就消失了,自己又可以和小皇帝一起逍遥自在,心里乐了又乐,管他的,免得此后多生牵挂。
可又想到轻音为帮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心里不免有些惭愧,放做以前,狼心狗肺的她,巴不得负担早些消失,哎人总会变的,以前小老头总这样说,又总一个人买醉,想到这,心里骂道臭老头,灌输的什么狗屁道理,自由自在的活法就这么没了。
“都在外边呆了这么久,真不打算进来看看吗,难道不好意思见我”轻音打趣的说到。
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没断气啊,还能调侃我,“既然你已无大样,那我就撤了”说吧季北转身就朝自己的车厢走去,与其说是走,但不如说是夹着尾巴跑吧,季北自己是不知道的,可旁边的护卫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待季北走远后,轻音的车厢里便多出了一个声音,“这样值得吗?”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值不值得,这不是早就注定了吗,千年前如此,百年前如此,如今亦如此。”轻音像是在回答他人,又像是回答自己。
“你可知道,落星丹师傅不会在给你了”那声音又到。
“百年前,我欠师傅一条命,我至今记在心里,只不过这命终究还不了师傅,待我向他老人家问罪”说吧轻音便盘起了手势,静心打坐。
“也罢,百年了,你还是没变,不是她,你终究什么都不改变,就像多年前”“罢了罢了,待你西川安定好她,就回落星谷,师傅她要见你”空荡的车厢回荡着那句师傅要见你,是啊多久没见师傅了,落星莹草腐成枯,知是他乡如故乡。
休息了一阵,车队便从西川边境慢慢的向西川都城行进,边境周围全是黄沙,车队行走在这黄沙之中就像一个蚂蚁一样,待到行到繁华的地方,季北必叫听,然后一个人跑东跑西的,后面跟着一大堆的护卫,生怕小丫头一溜烟就不见了,到时候自己的脑袋就被他人提着去见国师大人了。季北也是一个不怕事多的人,一路看一路买,什么吃的玩的,有用的没用的,反正自己不用掏腰包,后面一大堆等着抗包袱,干嘛不买,本来去西川就多情愿,就当解自己气,顺带气气轻音。
“国师,这丫头,动不动就喊停的,还买着买那的,弄的大人和下属们都精疲力尽,这样不太好吧”护卫长边说,边侧目观察国师的脸色,说来也奇怪,连皇上都不给面子的国师,竟然对一个野丫头片子这么有耐心。护卫长作揖作着脚都打颤,还没等到国师回话,便咳嗽了两声。这时轻音才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无妨”说罢,便又看向窗外,自言自语到:“还是这样,多少年了,一点都没变”护卫长一见这情况不对啊,虽说这里国师最大,可到时候误了皇上规定的时间,国师当然不用掉脑袋,可是自己脑袋分家,国师可不会替自己求情。想罢脸上的汗珠又多了几个,憋了半天说到:“可是误了皇上的宴席,就......”
“这样啊,那就在等一下,等季北玩累了,就起程吧”轻音敷衍到,护卫长正准备在讨价还价,只见轻音挥了挥手,护卫长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窗外的季北,轻音笑了,若是老友在此,会发现这是百年来轻音笑的最开心的一刻,可老友却是埋没在黄沙中,所以也无人印证。
“快了,快了,马上就可以回到家了,那个时候你便会想起我了”说吧,泪珠自轻音的脸颊流下,打湿了他的一袭红衣,那颜色被浸染的更加鲜红了。
西川的北雁一行行的从天空中飞过,南郚郡的紫檀花一片接着一片的开放,或许这个季节只有轻音记得,有一个女子用自己命换回他的幸存,也只有轻音记得,春三月,他将爱人的骨灰一点点的撒进这南郚郡。只有轻音记得,这万亩的紫檀花,原来住着一个终日带着面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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