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让我失望了赵玄,整整一天的时间,你都没有找到赵明德和他那个狐狸精,这就是你的能力水平?在我看来,还比不上我父亲府上看家护院的。”
赵玄没有理会周君宜的冷嘲热讽,“我确定王宫上下都没二人的踪迹,因此判断他俩应该已经出宫。”
“找不到人就说出宫了,你这近卫队长是真的好当,那你倒说说,二人是怎样在身受重伤,而宫门口又是我的人的情况下出宫的?”
“正想去问问宫门口的守卫实情如何。”
“那还不快滚过去问?”周君宜扶着额头,头晕让她脾气暴躁,赵玄很明显没有用尽全力,他还在顾虑自己的臣子身份,真是愚蠢的男人。
声摇刚收拾好行李,郭大爷兴冲冲地跑过来,说猪全卖出去了,虽然给了些折扣,但好在买家爽快,直接上门看了货没问题,当即具状摁指印给足了银两,此时他们可以即刻出发了。
事不宜迟,声摇与郭大爷临时造了个担架,将赵明德架上板车,盖好被子,简单地易了易容,便启程离开王城。
郭大爷最后望了眼身后这低矮的房屋,他年轻力壮的时候来到这里,一住就是几十年,在此地结婚生子,送走妻子又送走孩子,如今自己也终于要离开,也好,总比自己也死在此地却无人送终得好,想到这里,郭大爷叹了口气,拉着板车往前走去。
声摇在脸上抹了些锅底灰,又将头发弄乱,看起来就像是个瘦弱的农家女孩,赵明德虚弱地躺在板车上,面色苍白,已经全无往日的神采。好在板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棉被,伤口没有因为车轱辘的滚动而受到太多的震裂,只要能出得了王城,天高地远,或许可以保一段时间平安,至于如何谋求返回王宫,那又是后话了。
出城之前,声摇特意去药房里买了些清热解毒的草药,供一路上给赵明德熬汤药治疗伤口。
城门口等待出城的人并不多,天气寒冷,守卫们的嘴里哈出厚厚的白色水汽,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当今的国王刚刚从身边经过,已离开王城渐行渐远,而遥远的王城中心,赵玄刚查到王宫内运送泔水的老汉是唯一一个国王逃走后才出宫的人,便一路追查而来。
出得城门两里路,郭大爷停下来问声摇:“瑶瑶姑娘,你爹爹身受重伤,虽是出了王城,但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呢?”
“爹爹的伤口只要不再撕裂,应该会慢慢好起来。我与爹爹商量了,准备往北方去,如今正是凛冬,王后若追踪,按照常理,或许会循着温暖的南方而去。”
赵明德听到声摇管自己叫“爹爹”,深皱眉头闭上眼去。他如今不仅保护不了声摇,还连累她跟着自己奔波,年纪轻轻却不得不拖着自己这半个老人到处逃亡,当年苦苦将她留在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受这些苦?
“行,那就往北走吧,我有个远亲在那边做香料生意,这次要是能找到他,不如就跟着他做些香料生意,也好过养猪。”
“那走吧!”声摇弯下腰去继续推板车。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行人的身影隐没在夜色当中,再赶一段时间的路,他们就得扎起帐篷燃起篝火度过这漫漫长夜了。
赵玄一路找到郭大爷的家,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连猪栏里的猪都不见了,看来确实是这个老汉将二人带出了王宫。不好!是不是出王城了?要是出了王城,那可就真的大海捞针,自己的家人也性命堪忧了。
终究是慢了一步,赵玄找到王城城门的守卫,询问是否注意到一个妙龄女子带着一个受了伤的中年男子出城,几个侍卫均表示没有印象,倒是旁边一个卖姜茶的老头说有看到一个老汉推着板车,旁边跟着个脏兮兮的女子,板车上似乎躺着个男人,不知道死活。
赵玄浑身发软,看来国王很清楚自己有能力追踪运送泔水的人而来,已经提前做出应对,如今二人出城已有几个时辰,又不知道逃跑的方向,除非寻来大量的兵力,否则再难找出国王的行踪,可那样又如何向天下交代?国王流亡在外,难道还能派军队前去“追捕”?
事到如今只能赶紧向周君宜报告,看她有什么打算。
赵玄急急地赶回王宫面见王后,周君宜听到赵玄所述,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嘴角上翘一脸的不屑,“我当他赵明德有什么能耐,原来出了这王宫就是个废物,连站出来都不敢。”
整个兵部一多半都是周家的人,赵明德自然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冒出来。
“这样也好,就让他永远不能回到王城内吧!赵玄,你的家人我可以暂时饶过他们的性命,但仍需在我的监视之下生活,你接下来唯一的任务就是找出赵明德和狐狸精的下落,让他俩永远不能说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方法,总之一天不能确认两人死亡,你和你的家人都得不到自由!”
赵玄头皮发麻,伏地称是。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声摇,询问下人才知道大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侍卫,今晨的时候这些侍卫还阻止了刑部李彰大人的拜见,梅悟溪感到事态不妙,难道国王和声摇发生了什么事?
梅悟溪想让下人传话给赵合叙,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观星台内一应人等均不得出大门。意识到很有可能国王与声摇遭遇不测,梅悟溪急得连伤口的疼痛都快要忘记,可他一个身受重伤尚在恢复期的病人,连下床都无法做到,能怎么办呢?
赵玄计划寻找些江湖人士帮忙追杀国王以及声摇,只有江湖上的人不识得二人身份,且更熟悉王城外的环境,脑海里正想着哪些人可以用得着,李彰忽然冒出来,立在赵玄面前冷冷地开口道:“近卫队队长好闲心啊,没有在吾王身边侍奉,却在这王宫内闲逛。”
赵玄想事情想得太出神,被李彰的出现惊到,“啊,李大人啊,大人也是好闲心呢,早会过后百官不得在王宫内逗留,大人却此时还在王宫内偶遇小人。”
李彰没有理会赵玄的话里有话,沉声问到:“吾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也算是跟着当今国王数十年的老臣了,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叛吾王!”
赵玄额头上的穴位隐隐作痛,他何尝想这样?可惜家人都在王后手中,不得不有所取舍。国王可以换他们赵家人更年轻的来做,而他赵玄却只有身边这些家人啊。
“李大人言重了,吾王确实是龙体欠安,连我等近卫队都被赶走,想来应该是心情不悦。”
“何必编这么多谎言?近卫队早在两日前就被你陆陆续续安排出宫执行什么秘密任务,难不成还是当今国王让你们出去的?”
赵玄见自己李彰一口气揭穿了自己,也不气恼,淡淡地回到:“正是!吾王的安排不便诉之予李大人,还请李大人点到即止,就此打住。”
李彰见赵玄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想来是被王后挖了过去,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吾王危矣。
“我对你很失望!”扔下这句话,李彰没有再继续纠缠赵玄,而是赶紧去寻赵合叙,如今近卫队与兵部都不再可供驱使,只有赵合叙在救灾之时培养了一小队兵士,看是否可以用得上。
赵玄望着李彰的背影陷入沉思,王后当真好手段,只这一招便让国王的人弄不清楚情势,不知所措,此外只消再一做做手脚,国王一旦“被”驾崩,赵合易王子登上王位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这天下,看来是要改姓了……
赵合易瞪着眼前忙碌的下人,他们平日里小心服侍,有的还帮自己积极寻香,实在无法想象竟都是母后的人。虽是有逃出王宫的想法,可如何突破母亲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红翘,甚至梅悟溪出宫,实在是个大难题。
“只能这样一试了!”赵合易拍了下桌子,自言自语道,他要去追寻自己的意愿,远离母亲的控制,与心爱的女人相守终老,而不是在这个呆了二十几年的王宫中耗尽一生,那该冒的风险,该付出的代价,他都得去承受。
早在几年前,赵合易就十分向往距离垚国东北方向约一千公里远,一个名叫“云泽”的地方,据说那是沿海的一座小岛,水产富足,四季如春,岛上繁花盛开,美景怡人。
在传说中,曾有高人耗巨资在此岛上建造楼阁并定居,可惜高人仙逝,那座岛便从此荒废。据闻一般的小渔船到不了岛上,只有大型商船才有可能乘风破浪抵达云泽,而赵合易便一直向往那座神秘的岛屿,幻想能够与数量庞大的姬妾一同在岛上快活,只是如今姬妾已散,想同度余生的对象换成了红翘。
足够下半生用度的金银已准备好,若能出得了王宫,赵合易认识个跑江湖的老头,为人守信,应该能安全护送他往东南方逃亡,只是这梅悟溪该如何带上,三人又如何出宫呢?赵合易刚才便是想了个风险极高但也是依他不善谋划的脑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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