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个少年解了气,叶灼朝叶云闲招了招手。
“云闲,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被问及此事,叶云闲的眼神便有些闪躲。
东看西看,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原本我与少齐他们几个只是想来看看这青楼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儿的,然后就来了迎风楼。”
说到这,叶云闲便停了下来。
叶灼斜觑他一眼,“就这样?”
叶云闲不住点头。
但叶灼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接着问道:“那为何无缘无故会被扣下?”
要说如果是因为没揣钱来,叶灼是万不会信的。
她也是叶家的孩子,自然知道,叶云闲只要一出门,管事便会给他装上些许银子叫他自己揣着,以便不时之需。
叶灼等了良久,叶云闲仍是不语。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为何?”
叶云闲不语。
叶灼皱眉:“不想说?”
摇头。
“好,不想说便算了,你便待在此处,我去叫爹来领你。”说完,作势便要离开。
叶云闲赶紧拉住叶灼的手,忙道:“还不是因为她!”说着,他用一只手指着那想往桌子下躲的一名女人。
这个女人由于面朝着桌子,倒是看不见模样,只看得见她头戴大红花,体态很是臃肿,但衣着却是十分大胆自信,标准的鸨母打扮。
“就是她!我一进来她就拉我,还往我身上靠。她身上的香粉味也太浓了,一大把年纪还不知廉耻。”叶云闲分外嫌弃:“你也看见了,她那么大一堆,我那受得住她那么挤我,所以我没忍住,就打了她一下。”
闻言,叶灼忍不住拍额头。
叶云闲的这一下,恐怕打得不轻。
想着,叶灼便走过去将那屁股朝外的鸨母从桌子下面托了出来。
一张肥腻的脸便撞入视线。
只见这张脸上的脂粉都褪了一半,两边脸颊都肿得高高的,且上头还有十分清晰的巴掌印。
看着鸨母,叶灼不由得感叹:能将人脸上的粉都打掉,也算是一种本事。
不过感叹之余,叶灼倒是觉得自家弟弟打得好!
瞧这鸨母,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去撩她的宝贝弟弟。
该打!该狠狠的打!使劲儿的打!
于是,叶灼将人推开,抬脚就往她腿上蹬,鸨母一个重心不稳,当场就摔了个狗啃泥。
那鸨母也是个脾气不好的,爬起来就要冲过去想要扇叶灼耳光。
但叶灼的反应有多快,自然不可能真被她得逞。
这次,叶灼倒是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只牵着叶云闲的手,笑看着扑了空有些站不住脚的鸨母。
“你若是现在不与我为难,我尚可饶你一条狗命。”
“呸!你算老几,别以为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就多了不得!真当我楼中无人了!”那鸨母在她与叶云闲身上都吃了亏,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只见她胖手一招,那高高的房梁上就冲下来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气息沉稳,下盘扎实,一看便是练家子。
叶灼见状倒是有些惊心。
几个中看不中用的壮汉她能解决,但几个这般武功高强的人,就只有她被解决的份了啊!
心中惊慌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
将几个人挨个挨个打量一遍,叶灼又扫了扫他们背后的门,暗暗算着逃跑的几率。
若她自个儿跑的话,那倒是不成问题,可若是要带上叶云闲与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跑,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但这个时候,她肯定是不能自己跑的。
青菜应该已经给娘说了这事了,按照娘的性子,肯定会带一帮人来。叶灼暗暗想着,已经做好了拖延时间的准备。
可下一瞬出现的人,却是叫她没有拖延时间的机会了。
只见几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倏地掠进,也不见他们出手,那些本意要收拾叶灼的人便统统捂着胸倒了地,同时唇角还十分应景的流出了血。
“当真放肆!”只听其中一个人低喝了一声之后,那方才还有些气焰的鸨母顿时吓软了腿,不支地瘫坐在地上,连求饶都不敢求饶。
而那戴面具的人也没谁理她,只微微瞧了叶灼一眼,便以单膝跪地之姿向她行了礼,“夫人,受惊了。”
叶灼被这一声夫人喊得满心惊悚,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道:“壮士,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夫人。”
她是王妃,怎会是什么夫人?
幸好肖纵不在,否则给他听见了,估计得把嘴都气歪。
不是叶灼这么有自信,只是肖纵曾经说过,他在乎她,她若是给他带绿帽,他会生气。
直觉告诉她,肖纵这话不会作假。
那壮士却跟没听见似的,道:“夫人,您且先行离开,属下得将此处清整一下,请恕属下不能相送。”
“不必送不必送!”叶灼赶紧摇了摇头,也不管叶云闲的一众狐朋狗友,将这小孩儿拉着便走。
一路上,叶灼是越走越快,生怕有人撵上来似的,到最后竟是跑了起来。
跑了没多长距离,便见叶夫人领着好几个穿着褐色短打肩扛实木长棍的家丁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这边跑。
“娘!”唤了一声,叶灼拉着叶云闲又提了速度跑过去。
两人一停下,叶夫人便当街将自己的女儿拉着转过来转过去,急切地道:“灼儿,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儿!”叶灼摇了摇头。
见她身上确实也没有伤,又得了她亲口肯定,叶夫人总算放下心来。
稍稍斜了眼睛看向叶云闲,叶夫人顿时火冒三丈,逮住他便是一通拧。
“成天好的不学学坏的!看你再皮!”叶夫人边拧边骂:“回去再收拾你!看你翅膀有多硬!”
叶夫人拧够了,总算是将手放了开,然后叫身后的家丁将他逮着又折了方向回府。
今日这叶家的脸可算是给叶云闲丢了大半。
小小年纪便逛青楼便也不说了,身为男儿,哪个还不能风流了,更何况,他而今也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了,也并非当真只是个孩子。
可狂青楼被扣下来,简直就是闹笑话!
堂堂将军府的少爷,竟让那么几个弱鸡给拧住了,这要是换成谁,都觉得丢人!
***
将叶云闲押回来之后,叶夫人直接便叫他在祠堂里跪着。
其间,叶夫人也不骂他,也不问他什么,只是点了香,叫他干巴巴地跪完三炷香的时间。
而这三炷香刚烧完,清晨便出去了的叶将军也总算是归了家。
刚一着家,便听说儿子逛青楼被扣下这事,叶将军也是狂躁得紧。
当即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祠堂。
二话不说就先呼了两巴掌在叶云闲的脸上。
这两巴掌的力道不可谓不重,竟是生生将他嘴都打出了血。
叶云闲委屈地捧着自己的脸,双眼瞪着叶将军,却还是只敢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
“这两耳光,是替我叶家列祖列宗打的。”叶将军愤然开口,“你这个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净会捡这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学!小小年纪就会去秦楼楚馆找女人了!好得很!”
虽说今日自己确是去了青楼,但目的却不是找女人的,因此,叶云闲心中便觉得是自己的亲爹冤枉了自己,委委屈屈地开口:“爹,您误会我了。”
“误会?怎么误会了?”叶将军越说越气,“你敢说今日没进那迎风楼?”
叶云闲:“进了。”
“那是怎么个误会法?”叶将军冷哼一声,继续教育儿子:“我叶家世世代代的男儿皆讲究从一而终,一生只娶一个,你倒好,十三岁便晓得逛青楼,寻软玉,可当真是我叶家的“好男儿”,真给我叶家长脸!”
“爹,您真的误会我了。”叶云闲皱了皱眉,忙解释道:“我去迎风楼不是找女人的,只是想看看,见识世面!”
“狡辩!”
叶云闲吼道:“没有!”
“哼!”叶将军亦不欲与他多说,用鼻子出了个声,便拂袖迈出了祠堂,并且在出去时下了个命令:“今夜不许吃饭不许睡觉!你便在此跪着好好抄一抄我叶家家规!”
于是,不多时,叶云闲跪着的那处,又加了一张矮桌以及文房四宝,还有一本在书皮上书着“叶氏家训”四字,足够巴掌宽那般厚度的书。
叶云闲手握着笔杆,瞧着密密麻麻的家训,欲哭无泪。
他想,他今天怕是犯了太岁才什么倒霉事都给他遇上了。
“哼!都怪那个肥女人!”他咬了咬笔杆,狠狠地在心里将那迎风楼的鸨母胖揍一百遍。
若非那个肥女人靠着他,他又怎么会忍不住打她脸徒惹事端?哼!竟然还敢跟他横!要是以后再见这个肥女人,他还揍,非将她揍得跪下喊爷爷不可!
但叶云闲这般想法最后的结果,自然还是没能付出行动。
因为,今日过后,那个女人,便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只道今日叶灼带着叶云闲匆匆忙忙离开之后,那几个跟叶云闲一道来的少年与楼中的恩客姑娘便统统被那戴着面具的几个男人给扔出了迎风楼。
而此后,他们则是将那与叶灼为难的一众人,都逐个折磨了一番,然后送他们上了西天,最后还用化尸水赠了他们一个尸骨无存。
当然,这些都是不为他人知道的,包括叶灼。
***
王府。
东风园。
那夜的事,动静虽大,却是没有影响到后院中的人。
因此,苏雪衣对外时,仍然还是侧妃,并且还是住在东风园的。
只是,肖纵已经知道了她所有底细之后,自然是不可能再跟她演什么戏了。
两人现在的关系,仅仅只是苏雪衣对肖纵还有一点用处的这种关系,说直白点,便是利用。
而苏雪衣,被撕下了伪装之后,便也懒得再装什么高洁玉女,终是抛开了白纱衣,换上了妖媚的霓裳。
后院那群女人见早已不受宠的侧妃竟忽然开始搔首弄姿起来,心中不但没有升起危机感,反而明言暗语地嘲讽于她。
好在她如今也不需要争宠,便也容得她们说胡话,懒得理会她们。
“原本还说想助你一把,却不想,你竟是自己开窍了。”此时,林袭人便坐在苏雪衣对面瞧她,眼神晦暗不明,倒是叫人看不出她此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但是苏雪衣敢保证,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情,都不会是好心情。
“也不是什么开不开窍,只是觉得王爷应该是喜欢妖媚一些的女子,便换换风格,若是能得王爷回心转意,那是再好不过了。”
先前因为着急着复命,苏雪衣狠下了决心答应了与林袭人狼狈为奸,可都还没搞出什么动静来,便出了这么个事,倒是杜绝了听命于林袭人这件事发生。
说实话,她其实很不喜欢林袭人。
这个女人,太妖了。
不仅脸漂亮得似妖物,浑身的气质也无不透露着妖异的感觉。
而她,恰好最不喜欢这种感觉。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当真没错,我作为一个女人,都没能看穿女人的心思。”苏雪衣的态度明确,林袭人也不笨,自然知道她不愿再与自己合作,便不免生出感叹。
苏雪衣可不管她怎样感叹,只悠悠哉哉地以左手拖着右手,翻来覆去地欣赏着自己指甲上那火红的蔻丹。
不多时,她忽然启唇问道:“袭人,你觉得,我与你,哪个更适合红色?”
林袭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笑着将她一身明艳的衣裳打量了一番,才道:“各有风韵,无从比较。”
“这倒是实话。”苏雪衣略微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又道:“那么,你觉得,我与你,谁更适合王爷?”
此话一出,林袭人立时皱了眉头,“什么意思?”
“我说得不够直白?还是袭人你在装糊涂?”苏雪衣轻笑,“我是王爷的侧妃,能嫁给他,自然是因为爱他。而府上谁人不知,救了王妃一命的林袭人林姑娘,心心念念的想替代王妃的位置。”
林袭人:“所以?”
“所以,我们同是深爱王爷的女人。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男人心中的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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