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姊妹，苏雪衣也没恶到灭绝人性的地步，于是，她忍不住为绿渠出头。
“王妃而今已拥无上荣宠，若想要下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来为难于绿渠？”
叶灼眼神流转，似笑非笑地对苏雪衣道：“侧妃此言，是说本王妃故意刁难一个奴婢？”
苏雪衣也不知是真的被逼急了本性暴露还是怎地，竟是横道：“难道不是？”
“诶！还真给你说对了，本王妃就是故意刁难，你能如何？”叶灼似泼妇一般插着腰，指着她道：“你要有这个本事，也刁难我啊！”
“你！”苏雪衣气得咬紧了下唇，双目含泪，委屈极了。
“啧啧啧——”叶灼不屑地摇摇头，“你尽管装，我最喜欢看你掉眼泪。你要是能真哭我就更高兴了。”
苏雪衣皱了皱眉，骂道：“你有病！”
实际上，任何人遇上叶灼这么个状态，都会觉得她有病。
在苏雪衣的记忆中，自己虽然一直有杀了叶灼的心，但一直没有付出什么实际行动。再者，她所接触过的生活在高墙深院中的女人，都比较爱玩儿阴的，像叶灼这么明目张胆的疯狗行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可偏偏，就是这种情况，叫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若是对付那些玩阴招的，她大可以阴回去，可叶灼这般明着来，完全是掐断了她报复的路。
“我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你要是敢治大可以来治。”
叶灼就是掐准了苏雪衣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便更加为所欲为，势必将她好好气上一气，顺带嘛，让绿渠尝尝背叛她的苦果。
苏雪衣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便只得将牙打碎了和着血吞进肚子里。
况且，现在保命要紧。
保她自己的，也保绿渠的。
于是，方才还有些气焰的苏雪衣一下子软了态度和语气。
她扯了扯裙子，端端跪在叶灼的面前，“王妃，请您饶绿渠一命。”
言罢，她便将头重重的往地上一磕，声音之清脆，叫人听着都觉得疼。
见她如此，叶灼面上扬起假笑，赶紧将她扶起来。
“侧妃这是做什么？跪来跪去的，可是要将本王妃的寿命给跪短了。原本我今日的目的也只是教教这丫头何为规矩，你这一跪，倒显得本王妃刻意为难你这个侧妃了。”叶灼余光扫了扫绿渠，“绿渠，今儿个便莫再去东风园叨扰侧妃了，跟本王妃回挽星阁。”
先前肖纵说过，这苏雪衣还动不得，那她自然不可能做得太过。
有台阶便下，见好了就收。
否则，若是把苏雪衣逼急了，给肖纵造成了大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绿渠闻言，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叶灼挑眉，“怎么？要本王妃亲自扶你一把？”
即便是平平常常的语气，听在绿渠耳中，那也仿若鬼魅。
绿渠身子止不住发抖，却终究是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叶灼的身后。
叶灼满意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苏雪衣的肩，道：“侧妃便回去好生修养，本王妃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雪衣颔首浅笑，“王妃慢走。”
“走吧。”说罢，云浮与绿渠双双跟着她离开。
恨恨地瞪着她远去的背影，苏雪衣当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叶灼，咱们走着瞧！”冷哼一声，苏雪衣便也不在此处逗留，一甩袖子，冷着面色回了东风园。
东风园内，梅若早等在门前。
“侧妃娘娘。”梅若一见她，便提着裙子跑过去。
“怎么了？”苏雪衣问道。
梅若瞧了瞧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乐夫人在内室等您。”
“好。”苏雪衣点了点头，然后直奔内室。
一走进去，便见厚厚帘幕中，那矮榻上有一名裹着黑斗篷的人盘腿坐在上头。
那人头微微垂着，大大的帽子将那人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听见动静，那人立马抬了头。
气质清淡，眉目如菊般清雅，俨然就是卫云乐无疑。
“总算回来了。”卫云乐起身走了过来，看了看她空无一人的身后，蹙眉道：“绿渠呢？”
苏雪衣道：“被叶灼带走了。”
“带走了？”
“嗯。今日在花园碰见叶灼，她便气势汹汹的找我麻烦，想来她本意也是想来找我麻烦，只是恰好路上碰见了。”苏雪衣说话间，已是走到榻前的矮几上端了一杯水慢饮起来。
“那咱们可得好生提防提防她了。”卫云乐道。
“早该除掉她的！”苏雪衣恶狠狠地捏着白瓷杯，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竟是将杯子捏了个粉碎。
卫云乐瞧着那化成粉的杯子，不由得一笑：“初时倒是没想到一个叶灼竟也能翻起风浪。”
“是啊，出乎意料。”苏雪衣拍了拍手中的瓷杯碎屑，望向卫云乐道：“绿渠怎么办？她此番同叶灼去了挽星阁，恐怕凶多吉少。”
卫云乐眸光瞥了一瞥苏雪衣，道：“不过一个奴婢，没了便没了。”
苏雪衣皱眉，“她，是我阿姊。”
“不中用的东西留来有何用？”卫云乐眼神稍显狠利地瞪着苏雪衣，“你不要忘了，者斜还在主子的手里，若是你坏了大事，你们三个都得下地狱！”
苏雪衣的心顿时凉了。
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命不握在自己手中，最最无奈的事情，不但命不握在自己手中，连弱点都被握在别人手里。
无可奈何地垂了头，哀叹一声：“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卫云乐的笑多了几分邪气，“不过，半年的期限都过了大半了，想来，在剩下的这两三个月里你也翻不起什么浪。”
苏雪衣眼中狠毒一闪而逝，只闻她道：“能不能翻起浪来，那也得翻过才知道。”
不想再继续谈及这个，苏雪衣立马又道：“你来做什么？”
“送东西。”卫云乐从袖中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中只有一颗鲜红的药丸。
她随手一抛，苏雪衣也就那么随手一接。
“千万要记得自己的立场。”卫云乐看了看那瓶药，说完便拢了拢斗篷将脸遮着，躲躲闪闪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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