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婵恢复了些气力，回道：“你说得越多，只会让殿下更厌恶我，所以，你什么都不必说。”

　　末彻闻言面色难看了几分，无奈颔首。

　　原来，说到底，他什么都做不了。

　　即墨婵看向末彻，眸光有些潋滟氤氲，一直以来，她心底的黑暗从未在这个人面前遮掩，有时她也厌恶双手沾满血腥的自己，可为何末彻对她一如以往，丝毫不变呢？

　　他，还真是傻得可以。

　　“你走吧，他快来了。”即墨婵没看向末彻，修长的睫毛掩去了她眼底的复杂。

　　末彻颔首，起身最后怜惜看了眼即墨婵，转身出了去。

　　出了水牢，冷然止步，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心底清楚明白，可这都不代表他需为他们两人做错的事来填补错误。

　　“末彻，我早便说过，道不同者，不相为谋。你为了即墨婵再三恳求，我为你走了这一趟，既然便看在你痴心一片的份上，我劝你最后一句，即墨婵美则美矣，可一颗心是黑得通彻了，你再这般迷了心走下去，迟早失了性命。”

　　冷然说完，朝早已等候在水牢外的成林走了过去。成林接过药箱，朝末彻微微颔首算是见礼，跟在冷然快步离去了。

　　待回了药庐，成林聪慧，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将药箱中的药瓶拿出，细细按着规矩放入了木柜中。

　　清点之下，却是少了一瓶最为珍贵的药丸。成林惶恐，忙转身出了藏药屋，入了冷然一直待着的药庐主屋，“族医，刚才我清点瓷瓶时……”

　　冷然淡淡瞥了一眼，“那药用了。”

　　保命丸，如此珍贵的药便随便用了？成林面色惊愕，一时没缓过神。

　　冷然心疼那药，眼下亦是一番烦闷，他看向成林，淡漠道：“即墨长老重伤不得治，那药能保她一日。”

　　这句话，便是解释了。

　　成林闻言忙垂眸颔首，今日也不知冷族医怎么了，说话间也是一股冰冷寒风的味道。“冷族医，那我先下去了。”

　　成林行礼，有些畏缩，转身向往外去。

　　“成林，”冷然唤住成林，成林与他更是个什么都不知情的局外人，倒是个可以说话的人，“你可知在你之前，我这药庐里曾有个小子，唤作卢晋。”

　　成林细细一想，脑海中忽而出现了眸青色身影，颔首道：“记得，曾见过一面，他寻族医未果，结果还是我带他去见族医的。”

　　“既然你与卢晋有过一面之缘，你说说，卢晋是个怎样的人？”

　　成林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才见了一面，也没说多少话，我只觉得他是个好人。可是后来，他忽然不见了踪迹，我在宫里便再也没见过了。族医忽然提及他，可是有了他的消息？”

　　“只见一面，便如何关心？”

　　冷然心中苦笑，这便是青阳堇与即墨婵最大的不同了。青阳堇如一暖日，照得人很舒服，虽有些小聪明有时也学坏能权衡利弊，可终究是心有底线之人，是非分明，敢爱敢憎；而即墨婵，容貌绝美，心思也绝毒，不计后果毁去碍眼的一切，实在是个心胸狭隘，心无大义之人。

　　与往日的即墨大长老，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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