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赐婚
沈玉闻言怔怔的看了他片刻,眼神这才转过去,舌头疼的厉害不想说话,可还是回答他:“我们才新婚,你就叫我男人死,要不要这么坏?”
“不过……你既然假设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就假设的回答你,如果我的男人出了什么事情离开我了,一时的伤痛我肯定会有,但为他守一辈子,这个估计不太可能。”
沈玉说着深深的看着他:“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是时间不能够淡化的。这一时你伤心欲绝,可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你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随着时间慢慢变淡了。”
“上一世,我出身富贵之家,最后却被人伙同推进海里溺死,这一世,我立誓要随心而活。”
“我喜欢一个人,便会全心全意的喜欢他,我嫁给他,便要好好的和他过日子,若是有一天会失去他,我会遗憾这一段感情没有得到圆满的结局,但却并不会为了这一段感情,用我得来不易的这一生,去祭奠。”
她说着,目光转向钟镇边那紧蹙的眉头,和沉思的神情,张着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所以你认命吧,真实的沈玉已经死去,你和她的夫妻缘分,已经尽了。”
这句话说完就见他牙根紧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狠狠的瞪着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站起来,脱了外衫躺在那边的榻上。
终究是没有厚着脸皮,像头倔牛一样,过来逼着跟她圆房了……
沈玉轻轻的舒了口气,嘴巴疼得厉害,站起来将大夫留给她的药,拿着坐在桌边,对着镜子上了之后,吹了屋里仅有的一盏灯,躺在床上。
屋子里很安静,就听到两人平稳的呼吸声,许久许久之后,在她快要睡着,钟镇边突然低沉的开口:“可我不想看着你,用我玉儿的面容和身体,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所以,你也认命吧。”
沈玉……去你大爷的!还真是头倔牛!
好说歹说,人家就是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她真是快要郁闷死了!不过好在今夜咬舌自尽吓到他了,想来这一段日子不敢逼着她圆房了。
能够获得一段时间松口气,让她想想办法也是好的。
回京的路上,楚云亭伤迟迟不好,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时不时说着梦话。
安王便命令队伍加速前行,到达京城后急忙请了太医过来给他诊治。
两天后,高烧终于退下,人也清醒了过来,因为没怎么动,背上的伤口,也慢慢结了痂。
可他一双眼却空洞无神,就这么躺在床上,眼神不知道落在某一个地方,一看便是大半天。
清音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悄悄的抹眼泪,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王过来看他,看他躺在床上的样子紧皱眉头,满脸不悦,而且楚云亭像是完全没看到他的人一样,连个招呼也不打,甚至连眼神都不肯落在他身上。
安王知他心里怨恨自己,可事已至此,便该趁热打铁,让他彻底死心,想着他便出了门。
在床上又躺了几天之后,他才又慢慢的下床走动,这一日坐在屋檐下,捧着一本书,守上耷拉着头,走进来站在他身边,他侧眼看过去:“如何?”
守上摇摇头,不敢直视公子那一双失落的眼:“武威将军还在告假中。”
楚云亭合上书放在一旁,靠在椅背里闭上了眼,任由阳光照耀着他的身子,唇角带着一丝苦涩绝望的笑容。
还在告假,那就是还没回来。
是啊,他又怎么舍得回来……现在回到了本来就属于他的家庭之中,也不知道玉儿,和他……
一想到这里,他心头剧痛,紧紧皱着眉头,感觉要上不来气。
守上看着他这个难受的样子,想开口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便无声的叹口气,转到了一旁,侧过眼干脆不看。
公子和沈姑娘在一起那么好,可终究是无缘……
可院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楚云亭睁开眼看着进了院门的人,穿着一身太监服饰,手里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他心头一震,不知为何有圣旨下来,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来到院中跪下。
那捧着圣旨的太监,见到他跪好了,这才笑笑,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府之女玉素,贤良端庄才情俱佳,忠勇果敢,特赐予安王府大公子为正妻,择日完婚!”
那一刻,楚云亭听到了自己脑中炸裂的声音,眼前一片空白,一团迷雾,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他只漂泊在自己的意识里,面前的大太监,举着圣旨要让他接,嘴里说着什么,他都听不到。
许久过去,守上碰她的肩膀:“公子,该接旨了!”
这可是圣旨,要是不接,那便是抗旨!
即便公子安王府的人,怕是也逃脱不了,被重责!
楚云亭怔怔的,许久之后,抬眼看着面前明黄色的圣旨,并未伸手去接,先是开口沙哑的问:“白府那边,可有去宣旨?”
那首领太监见他问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圣旨又往前顶了一点,老腰都快弯折了,笑着说:“白府那边,旨意自然是同时宣的!大公子赶紧接旨了,皇上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白府居然也宣旨了,他心头冷得厉害,他还真是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带着自己回京就罢了,居然还说动了皇上,为他赐婚。
为了让自己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唇边勾起一丝冷笑,他站起身来,接过圣旨看了两眼,在大太监开口告辞的时候,双手就那么一个用力,唰的一声,圣旨被整个撕烂!
破烂的圣旨,被再次放回了那太监的手中,那他已经像傻了一样,两只手抖个不停,握着那杯撕破的圣旨,傻了眼看着楚云亭那一双幽冷的眸子:“大公子,您这是……抗旨之罪呀!”
守上也吓的腿都要软了,那可是圣旨呀!大公子说撕就撕,即便有王爷护着,这一回小命也要去半条!
楚云亭看也不看太监一眼,淡然的转过身:“回宫复命去吧。”
那太监捧着被撕碎的圣旨,看着楚云亭转过身进了屋里,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流,实在是没办法了,重重地叹口气,急匆匆的回宫去。
守上见公子回屋,连那宣旨的太监也来不及送,急忙跟着他进屋,“公子,你也太草率了,这可是抗旨之罪!”
他却怅然一笑,“反正活着也是任人摆布,像是傀儡一样,这脑袋,他们要砍就砍吧。”
这……
守上慌得不行,却不能任由事态就这么下去,急匆匆的跑出去找东君,王爷,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公子抗旨的消息。
最好在皇上大怒之前,让王爷带着公子进宫去认罪!
圣旨传到白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白丞相和白玉楼都觉得,皇上这是耍什么花招?明明知道百家和询王府有心照不宣的婚事,怎么突然就把白玉素许配给了安王府?
难道就因为上一次护国寺,挡的那一箭?
白丞相黑着一张脸,坐在书房里,摆摆手让儿子下去。
这下怎么办?女儿和安王那边有了牵扯,他却是在询王的船上,想想以后会有什么日子,他就头疼欲裂。
白玉素在楼上自个儿的房间里,坐在窗口任由春日的微风,和暖阳照耀着她,唇角的笑容,怎么都合不拢。
她的愿望实现了,梦想成真了,这一下她真的要嫁给那个人了!
这是他们的缘分,更是天注定,她激动的,一颗心都扑通扑通乱跳!
以后她的一生,所有的幸福都只系于那一个人的身上,再也不用和楚谦那样的虚伪的人,虚与委蛇。
她不想去想皇上下这一道圣旨到底有何用意,也不想去想父亲在官场上会有如何为难,这一刻她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日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不知道,他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是否也欢喜,像她一样,心跳的像是怀里揣着一只小兔子一样,他会吗?
在窗口坐了许久,她激动的心情依然未能平复,可楼下院门处,却有一个小厮匆匆的跑了来,跟楼下的丫鬟说了什么,她便见那丫鬟匆匆的跑上楼来。
“怎么了?”
那小丫鬟一进来行了一礼,便急忙说:“小姐,安王府大公子,在府外请见!”
他来了……圣旨刚刚下来,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即便心中怀揣着万分的疑惑,白玉素还是挥挥手叫丫鬟去请。
白玉楼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亲自去前面请了楚云亭进来,见他穿着一身银白,脸色有些虚弱,神情肃静,丝毫不见欢喜之色,心里便咯噔一下。
“圣旨刚下,大公子此来是?”
“有件事要和令妹说清楚。”
就这么一句算不算回答的回答,听着白玉楼是一顿云里雾里,再也不问什么,带着他去了妹妹的院子里。
白玉素已经来到了楼下,坐在厅堂上等着,远远的看他穿着一身银白,面如冠玉,俊逸贵气,心中无限欢喜,顶着笑容迎了上去。
“玉素见过大公子!”
楚云亭踏进厅堂里,看着旁边站着的这些丫鬟小厮,淡淡的看着白玉素:“我和姑娘有话要说,请屏退左右。”
白玉素闻言眉头蹙了起来,轻轻咬着下唇,片刻后,在哥哥疑惑的目光中挥了挥手,所有服侍的人全部都下去了,厅中只站在他们两个。
“大公子,有何话要玉素说?”
看着楚云亭那淡泊的面容,她忽然心里很紧张,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儿?
下一瞬,楚云亭淡淡的看着她疑惑的神情:“白姑娘,对不住,这婚是在下是不会同意的。”
“皇上赐下的圣旨,安王府的那一份,我已经撕毁,让人送回了宫中。”
白衣玉素站在他面前,听到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身形都站不稳了,仿佛要摔倒一样,猛然的退后了两步,扶着一边的柱子,才站稳了身形,瞪大了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居然抗旨?”
他居然抗旨,也不愿意和自己成婚,为什么?
她满心的欢喜,期待着这一天,好不容易梦想成真,快要实现的时候,他居然亲手破坏了她的梦,打灭了她所有的希望,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抗旨是死罪,即便他是皇族,也难逃重责吗?
楚云亭面无表情看着她震惊的模样,上前一步,无比冷清的开口:“或许是,白姑娘为我挡的那一件,许是让皇祖父有了什么误会,所以才下了这赐婚的圣旨。”
“可对不住,我对白姑娘你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也有心悦之人,已与她私下成婚,拜过天地,结了发,喝了交杯酒,自然不会负了我的妻子,另娶他人!”
他说着,看着白云素那一双眼,忽然流出的泪水,将袖子里准备好的匕首拿了出来,唰的一下,寒光闪现,那尖利的匕首,他便握在手中,递给白玉素。
“我已有妻子,所以白姑娘,这婚事是不可能的,但你为我挡箭之恩情,无以为报,故而楚某今日,以自伤一剑,报白姑娘救命之恩!”
“不!”白玉素一声失控的尖叫,瞬间上前来,双手紧紧抓住他持着匕首的那只手,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摇头:“大公子,玉素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愿和我成婚?”
“你还说你有了妻子,你的妻子是谁?你们什么时候成婚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为你挡挡那一箭,真的是我心甘情愿,不用你回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为你挡箭!”
“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你知不知道圣旨下来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我期盼着我们成婚的那一天,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已经有妻子了?”
“你的妻子是谁?她是谁?”
持着匕首的手,被白玉素紧紧的攥在手里,楚云亭用另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撕开退后一步,淡漠的看着他:“我的妻子是谁,你不需知晓,你只需知道,这婚事,是绝不可能的!”
“圣旨已经送回了皇宫,皇上必然明白我的意思,回头,我自会进宫向皇上请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过错,责任自然也是我全部担着,白姑娘不必有后顾之忧。”
“我怎么能没后顾之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圣旨从宫里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我们要成婚的消息!你现在去告诉我,你有了别的妻子,不会和我成婚!”
“那我的名声呢?我的未来呢?谁会愿意娶一个被人上门退婚的女人做妻子!”
白玉素哭的一双眼通红,心痛的要死掉:“我是真的心悦你,真的想嫁给你,所以求你,别这么残忍好吗?”
楚云亭看着她,淡淡的垂下眸子,手里的那支匕首立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对不住,我已经有妻子了!”
“不!”
白玉素凄厉的一声大叫,眼睁睁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楚云亭将那把剑长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他自己的左肩之中,就在她为他挡剑的那一个位置……
她痛苦得难以呼吸,猛然后退,仿佛那一剑又刺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疼得她心神欲裂。
看见了红色的鲜血,浸透了他银白色的衣裳,他因为那痛楚,咬紧牙,眉头紧蹙,险些扭曲了一张脸。
她大声的哭了起来,上前去想碰他,却生怕碰疼了他,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公子,你这是何苦?”
匕首深深的扎在左肩中整个穿透,他疼的简直稳不住身形,用尽了所有的意志,惨白着一张脸,额头全是细汗,看着白玉素淡淡一笑:“欠你的,我还了!回头自会向皇上请罪,极力挽回你的名声,但婚事,绝不可能!”
白玉素叫的太惨,站在外面的白玉楼听着情况不对,立马闯了进来,一进来便见楚云亭身形摇摇欲坠,肩头扎着一支匕首。
妹妹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儿。
“这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惊慌失措,来到了两人身边,可两个人却没人回答他。
楚云亭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痛苦的转过身,缓缓的走出去。
白玉素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许久后跌坐在地上,埋头痛哭:“哥哥,他来退婚了……”
“你说什么,退婚?”
白玉楼简直不敢相信,这婚事可是皇上亲赐,圣旨都下来了,这个姓楚的居然敢退婚?
还有他肩上插着的那只匕首,若他没猜错,必然是为了还妹妹的恩情,这样决绝,一刀两断……
果然,他对妹妹,一点儿不同的心思也无!
可抗旨之罪,即便他是皇孙,也担待不起!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这样的破釜沉舟?
可下一瞬,他就听见妹妹趴伏在地上,哭着说:“他说他已经娶了妻子,所以才撕了圣旨退婚的,可是他什么时候成婚的?妻子是谁他却只字不言,这叫我怎么甘心?”
她不顾性命的为他挡了一剑!
可是他宁愿自伤,也要断了她嫁入安王府的念头!
原来在他那样温柔俊逸的面容之下,有这么一颗冷硬绝情的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肩上的伤口痛得他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跌跌撞撞的从白府出去,鲜血浸透了衣裳,走了一路,落了一路血珠。
还未回到王府,守上便带着人急匆匆的迎了来,看着他肩上插着的那一匕首,大惊失色,急忙将他扶上了马车。
“公子您这是?”公子去了白府,所以不可能是白府的人伤了他,那便是他自己。
果然下一瞬,便见他痛苦的皱着眉头,却又笑着说:“我不欠她的了……”
守上重重地叹口气:“王爷暴怒,正在府里等着您呢,您还是想想回去,该怎么跟王爷解释这件事吧!”
解释……他冷冷一笑,闭上了眼,没什么好解释的,要杀要剐随他的便好了。
反正,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玉儿,和君毅在一起生活,还不如真的让他,死了算了……
几人回到府里中,守上搀扶着他要回到青山院,楚云亭全部摇摇头,强撑着身子,来到了安王的院子里,进去了书房。
安王黑着一张脸,双眼中满是暴风雨,看着他肩头上的那只匕首和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瞬间捏断了手里拿着的一支毛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指着他快要气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厚着脸皮去跟父皇讨要来赐婚的圣旨,不但因为那白玉素是个比那乡下姑娘不知好多少的名门闺秀。
更因为人家不顾性命为他挡了一剑,这痴心日月可鉴!谁知道,圣旨到了府里,他什么话也不说就给撕了!回头趁所有人都不备,跑去白府把婚给退了!
居然自伤,想要还了人家的恩情!这下将白府得罪惨了!
“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抗旨是死罪!”
他身形摇摇晃晃,浑身都是疼出来的冷汗,冷眼看着他讽刺一笑:“你请皇上的下旨的时候,难道就想不到,这是在逼我去死吗?”
“反正都是一丝,我已无所畏惧!”
“砰!啪!”
书房里瞬间想起了一阵摔打声和安王的怒吼声,片刻后安王看着他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人都快要晕了过去,怒不可遏的摆了摆手:“守上,还不快把他给我拖下去!”
“是!”守上得了命令,立马扶着楚云婷亭回到了青山院。
赵雪词当然得到了消息,一见到儿子身上插着一支匕首,前后都穿透了,那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着早已备好的太医围了上去,坐在一旁,小声的哭泣着。
清音忙着准备太医需要的东西,看着那长长的匕首,前后都露着头,舌尖都快要咬出血。
暴怒的安王,在书房思考了许久,才重重地叹口气,踏出房门:“进宫!”
可他来到宫里,进了御书房,想要请罪的时候,发现白丞相也跪在地上。
白丞相转过脸来,看着他那双眼睛都快要喷火。
他上前去,拱了拱手:“丞相大人,犬子不知礼数胡作非为,伤了你我情谊,实属混账。”
“可还望丞相大人看在犬子现下,性命堪忧,不知生死的份上,先消消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丞相也不可能再不依不饶的,要为这个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便跪在地上,看着同样冷着一张脸的皇帝:“事已至此,还请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旨!”
安王闻言也跪了下来:“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教子无方,思虑不周,也害得白府名声有损,请父皇重罚!”
皇帝看了看下面的两个,一个重臣,一个亲儿子,实在是头疼,捏了捏眉心,“事已至此,看来朕只能收回赐婚的圣旨了。”
“只是玉素丫头,这一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实在是于心不忍,便许她一个愿望,爱卿回去,让她好生想想,想要什么,亲自来向朕讨!”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
皇上摆了摆手,白丞相退了出去。
安王跪在地上,看着父皇那一张黑头的脸,耷拉着脑袋:“父皇,儿臣……啊!”
一句话说安王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一茶杯,把他头都给打蒙了,浑身上下都是茶水,还烫的厉害,他就跪在地上,不敢动一下。
“你简直混账!”皇上一声怒吼,实在气不过,走了过来使劲的往他身上踹,踹够了,又踢他两脚:“你府里的那个小子也是个混账!”
“父皇说的是,儿臣和那小子都是混帐,您尽管责罚,别气坏了身子……”
楚云亭肩膀上的匕首拔出来的那一刻,鲜血喷溅的床上到处都是。
那一幕看的赵雪词和清音,是差点没有晕过去。
四位太医围着他用尽了手段,才将他伤口包扎好,此时此刻,他人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一张脸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远远看着真像是一具尸体。
赵雪词心疼的一颗心都揪成了一团,再太医退去一旁之后,坐到了床前看着儿子,不停的擦着眼泪。
都是娘不好,都是娘没用,劝不住那个可恶的男人,让你如今这么痛苦,但是儿子你放心,这一回,即便是死,娘也要让你,得偿所愿!
她哭着深吸口气,站了起来,看着一旁同样红着眼的清音:“照顾好公子。”
“是。”
清音看着她离开,急忙走到床边,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楚云亭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的哭求着:“公子,您快醒醒吧,不然奴婢可要怎么办……”
万一公子这一次真的挨不过去,有个万一……她只是一介歌姬,怕是一定要被拉去陪葬的……
赵雪词回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安王还没有回来,她等到快天黑,安王才从宫里出来。
他回到院子里,直接进了房间,便见赵雪词坐在窗口处等着他,见他进来,那双红透的眼,目光幽幽的。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她说着,来到她身边,坐在对面,面色难看的说:“云亭怎么样?”
赵雪词幽幽的看着他:“儿子怎么样?你居然还关心呢?”
她说着讽刺的一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安王:“从我们母子回京认了你之后,你便一直强迫着儿子,事事处处听你的!”
“从来不管他心里如何想,你都是一意孤行唯我独尊,现在好了,儿子抗旨不遵,用剑自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赵雪词说着,呵呵的笑起来:“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想让他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任由你摆布,即便看着他痛不欲生,你也在所不惜是吗?”
安王沉着一张脸,看着赵雪词:“你是不是疯了?”
她点点头,侧过眼擦擦眼泪:“我是疯了,就因为爱上你这么一个无情冷硬的人,我疯的可悲,可怜!”
“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你,该有多好啊……”她说着坐下,看着窗外的夕阳,眼泪哗哗的流,许久后看着安王难看的脸色,长叹口气:“王爷,如果这一次儿子能挺过来,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他的感情之事。”
“他想娶谁便让他娶谁,若你依旧有插手的话,先用您的剑,杀了我再说!”
安王闻言,看着她那认真的眼神,许久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突然一笑:“赵学词,你还真是一个好母亲啊!”
看着他那讽刺的神情,她眼泪又落了下来:“十月怀胎,我疼了两天一夜才艰难的把他生下来,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大,他就是我的心头肉!”
“你自然无法体会为人母的心情!看到儿子被你逼到了这个份上,我真是恨不得……”
她话还没说完,安王便站了起来:“恨不得怎么样,恨不得杀了我?哼,慈母多败儿,果真没说错!”
他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似乎并没有将赵雪词的话放在心上,可去了青山院,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烦躁。
这个小混账,还真够倔的!
又想起皇宫里的老头子给他立下的那一条规矩,不免心烦意乱,这下,敦王府和询王府,又该得意了!
可不是得意了,敦王世子和父亲在书房里面,满面春风。
楚腾笑的满眼鄙夷:“果真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见识,白玉素那么好的姑娘,人家居然不要!这下好了,惹怒了皇祖父,勒令他十年不许请封世子,那他就是平民乡巴佬一个,以后见了我都得低着头说话!”
敦王闻言呵呵一笑,看着儿子摇摇头:“你怎么跟女人似的,尽想着这些没用的鸡毛蒜皮小事儿!”
“如今,重要的不是他见到你如何,重要的是,他是十年之内不能请封世子,便是父皇在打压他们安王府呢!”
“你想想你王叔,大儿子不得请封世子,若文不成武不就,那就是废人一个!小儿子又是个体弱多病,两个儿子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他又早早把兵权交回给了父王,他就是个空头王爷,顶着战神的名号,和两个没用的儿子,他有什么资格能够当太子继承大统?”
“本王这兄弟四人呢,现在安王府不足为惧,你四叔又是个木头疙瘩,剩下的只有你二叔那个老狐狸了!”
楚腾闻言皱眉,想了想又笑:“其实父王不用担心二叔那边,现下白家因为婚事,和安王府结下了死仇不说,跟询王府那边也有了隔阂,听说楚谦自打白玉素为安王府那小子挡了一箭之后,就去探望过一回!”
“不过也是,想想若是自个儿未来的媳妇儿,不顾性命的为别的男人挡一箭,哪个男人都是受不了,这绿油油的一顶帽子戴在头上,难怪这楚谦近段的心情不好!”
“最重要的是,现在白家那个丫头被安王府退了婚,这名声都坏了,楚谦也不可能娶一个别人不要的女人回去,这正是咱们拉拢白家的大好机会!”
父子俩阴险得意的相视一笑。
询王府,询王面色冷肃,看着坐在前面的儿子:“白家那个丫头不识好歹,一腔热心扑了安王府,还被人家拒婚,也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你的心思以后也莫要再用到她的身上,父王会给你再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楚谦闻言,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那安王府那边?”
询王眉头一挑,喝了口茶:“安王府从来都不足为惧,不过是个会打仗的莽夫而已,那个位置他得不到的。父皇向来看重的是心智谋略,治国才能,私下里提过几次,让你学业上用点功。”
他说着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你可别让你皇祖父和本王失望啊!”
楚谦闻言面带微笑:“儿臣定当努力,绝不让父王蒙羞,让皇祖父失望!”
“去吧……”
镇西将军府中,楚楚靠在窗前,失魂落魄的看着窗外。
距离二哥离去不知所踪之后,已经整整十天,还记得那一日他高烧未退,便欣喜的拿着长剑,说要回去找嫂子。
她当时也满心惊惧,什么嫂子?他要回哪里?
可是还来不及多问他的人影,已经走了……
这整整十天,她日日度日如年,每日坐在这里,苦苦等着他的消息,却迟迟什么也等不到。
她也知道,二哥以前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所以他孤身一人没有家人,认了爹爹做义父。
直到回京之后,他却一直在寻医问药,试图想起前尘往事,她以为他是放不下父母家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说要回去找什么嫂子?
想到这里,她眼眶又开始酸涩,二哥肯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既然说了嫂子,那边不会是说胡话,肯定是他的家乡,已经有了妻室!
那她要怎么办?她的一颗心,要往如何处放?
她正哭着,镇西将军,踏入了她的房中,看着她坐在那床边抹眼泪,叹了口气走进来。
“别哭了,爹想过了,趁着这两年太平不用上战场,给你找个好夫婿,看着你嫁了人,爹也好安心。”
楚楚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使劲的摇头:“爹你明知我喜欢二哥,还非要我嫁给旁人!如今他说回去找什么嫂子,看不到他带回嫂子回来,我是不会死心的!”
“如果他真的带了妻室回来,你又当如何?”
她倔强的擦了擦泪:“如果他真的带了妻子回来,那我便给他做妾!”
镇西将军闻言,愤怒的真想拿鞭子抽醒她,可这是唯一的女儿了,他怎么舍得责骂,一句都舍不得呀!
“你真是失心疯了,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万,你怎么这么死心眼?他是你的义兄,给义兄做妾,传出去,爹的老脸还往哪放?”
“这个主意你趁早打消!你是我堂堂镇西大将军的女儿!什么好人家嫁不到,居然想给人做妾,简直是疯了!”
镇西将军骂了一通,见她低着头不吭声,知道她是个死心眼,重重地叹口气,甩袖离开。
她坐在窗前,泪眼模糊:二哥,我等你回来,即便你带了嫂子回来,我也不会放弃你!
楚云亭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肩头剧痛,神思也不太清楚,睁开眼来还有些看不清。
许久之后,理智才回笼,侧过头看着守在一旁榻上睡着的清音,身子动了一下想要起来,却被那剧痛,痛的瞬间脑子一黑,差点没再次晕过去。
他痛得闷哼一声,大口的呼吸,像是濒死的鱼一样,片刻后放弃了自己起身,咳了两声,声音嘶哑的开口:“来人。”
清音正在一旁的软榻上睡着,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的惊醒,便见楚云亭躺在床上,那双眼已经睁开,她急忙揉揉眼,跑到床边欣喜若狂的问:“公子你醒了,是饿了还是渴了?”
“水。”
“清音这就给您倒!”
她急忙转过身,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用勺子慢慢的喂给楚云婷亭,片刻后,见他难受的闭上了眼,急忙转身去找太医。
太医过来看了看,他的烧倒是退了一点,又给他换了药之后,让他躺着别动。
可他小腹憋的难受,看着清音站在一旁,紧皱眉头:“去叫守右过来。”
“……是。”清音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叫守右过来,但还是乖乖的去了,等她带着守右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公子要如厕。
他看着守右扶着公子,去了净房,狠狠咬着下唇,双眼中盈满了泪水。
她是皇上亲赐的,是他的女人,可他重伤如此要如厕,宁愿找一个男人扶着,也不让她靠近半分。
这是在摆明了告诉她,别再痴心妄想!
听到那边有脚步声传来,她立马擦擦眼泪,将头垂低。
忍着剧痛,艰难的躺回床上,守右让一旁伺候着的清音退了下去,自己在这里守夜。
清音乖乖的走了,心神俱伤。
楚云亭躺在床上,看着躺到一旁小榻上的守右:“将军府那边有动静没有?”
守右躺在小榻上一动不动,闻言轻叹口气:“武威将军还没回京呢,公子如今你重伤在身,就别想这些事伤神了。”
“那日您撕了圣旨,皇上勃然大怒,命您在这十年之中,不得请封世子之位,还削了王爷手中的一部分职权,这是要打压咱们安王府呢!”
他闻言垂下双眸,手中职权被削弱,呵呵……与他无关。
世子支位,他也没想要。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无非是……
“守右,去找太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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