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清音
居然是阿江。
沈玉一见他便满心欢喜,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肯定是楚云亭让他来送东西的,便急忙招呼着阿江坐在饭桌前,叫辣椒给他盛了饭,倒了酒。
阿江还没坐,将长剑放在一旁,背上的包裹拿了过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拆开,说:“姑娘,这是公子命我给你送来的年礼,年前公子事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回来看您,这些东西,是公子给你赔罪的。”
屋子里所有人都眼巴巴的十分好奇,沈玉看着只想笑,上前将那包袱里的两个盒子给打了开,一个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一盒首饰。
有一个成套的是蓝色翡翠金饰,配套的还有耳坠,镯子戒指,一整套,看着就价值万金。
盒子的下面,也是满满当当的,有各种珠玉,有手链,有项链,还有眉心坠,
个个精巧不凡,小辣椒看得一双眼都放着光,拉着刘斗使劲晃:“天呐!你说这得值多少银子啊?姑娘真有福气,这么好这么有钱的夫君我也想要!”
刘斗撇撇嘴:“就你,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歇了那份心,老老实实的将来找个屠夫嫁了吧!”
小辣椒闻言狠狠的瞪着他:“嘴巴这么毒,小心一辈子娶不到妻子,一辈子打光棍,哼!”
两人在一旁吵吵闹闹的,这边杨氏和老太太他们眼睛都花了。
老太太更是上前一步,拿着其中的一个玉镯子,怎么都不想撒手,笑的不行:“玉儿啊,你看祖母这一辈子,辛辛苦苦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镯子……”
沈玉看她那个样子就笑了,接过她手中的玉镯子,直接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欢喜的老太太眼睛都睁不开。
“玉儿真是好孩子,真是好福气……”
沈玉笑笑,将匣子里的首饰合了起来交到了杨氏的手里:“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娘你先帮我保存起来,等我戴的时候再找你拿。”
“这么贵重的东西放你手里,我还真是不放心,娘子替你保管着,省的你丢三落四。”说着看着另一个大盒子,着急了:“赶紧打开看看,看看这个里头是啥?”
再将另一个木盒子打开,却发现,这些里面有长长细细的圆筒,还有粗一些的,看着倒像是……烟花?
疑惑的转过头去看着阿江,他笑着上前一步:“姑娘,这是公子特意给您带回来的烟花,除夕夜时,你在院子里点了,来年定能红红火火!”
“这小子长得进俊嘴也甜,快来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
老太太高兴的拉着阿江去坐了,沈玉看着这烟花也觉得惊喜,毕竟这个时代烟花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就算是大户人家买这个,也是极少的,他现在却带了整整一箱子回来。
这么多呢,足够她玩了,杨氏高兴的不行,立马叫沈德将烟花放到后院去仔细的保管,别受了潮。
阿江在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骑马走了。
家里也开始忙碌起年货,包子生意到了年底也越发的好,每天都能赚二三两银子。
沈玉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就这样的包子店,她在桐城在哪里也都可以开很多,开成连锁店。为什么非要去折腾卫生巾呢?那个东西在这个社会,人人都觉得晦气,也不怪这生意不好做呀……
可想想自己的工厂都折腾起来了,现在要放弃,岂不是亏大了?更何况,她做人一向有信条,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眼前不过是个小小的困难,她就要放弃,那也太没用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没多久除夕夜到了,这一晚上,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热热闹闹的守岁。
沈玉家里也不例外,一顿年夜饭过后,刘斗将那烟花都拿了出来,放在院子里。
小辣椒手里拿着蜡烛,先是将沈文手里的一根小的点燃了,片刻后,噼里啪啦的一阵火星在院子里炸响,明亮的火光,带些彩色,好看极了。
小辣椒和沈文咋咋呼呼的,一阵欢呼的尖叫。
街上左邻右舍家有孩子的,听到动静都跑到他们的院子里来。
烟花声在孩子们的手里,放在院子里,一次次的点燃,一次次的绽放,沈玉看着那火星,照亮的天空中,美丽耀眼。
想着此刻的京城怕是也热闹非凡,等到明年了,她能和他名正言顺的站在一起放烟花吗?
京城里,皇宫也办了除夕宴,四品以上的官员皆能带家眷入宫。
安王府自是举家前去,赵雪词带着儿子,和三个庶子女陪同安王,来到了宫里。
当今皇上自打皇后去后,便没有再立后,主管宫中一切事物的是贵妃娘娘。
宽敞的大殿,依照官阶座位依次排开。
几位王爷,都是坐在龙椅最下面的左右位。
宫中宴会没有敢来迟,此刻,大殿上已满满坐满了人。
当今皇上总共四位王爷,大王爷敦王,二王爷询王,三王爷安王,四王爷肃王。
大王爷和二王爷,坐在皇帝桌旁的左下手,三王爷和四王爷坐在皇帝右手边的下首。
他们身后则是个府中的女眷子嗣。
皇帝带着贵妃入殿的时候,所有人都起身行礼,一时间,大殿浩浩荡荡响起跪拜之声:“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皇帝今年六十多了,身子硬朗精神也好,坐在龙椅之上,先是看了看下面,目之所及之处,果然在一系列的熟面孔中见到了那一幅生面孔。
楚云亭正襟端坐,察觉到皇上目光落在他身上,也依旧垂首镇定。
片刻后,皇帝的目光转了过来,举起了酒杯:“今夜除夕,朕同众位卿家一同守岁,祈愿来年我大楚国,风调雨顺,国富民强!”
“风调雨顺!国富民强!”
一阵附和声过去,贵妃娘娘也说了几句,紧接着皇帝一旁的大太监,便轻轻鼓掌。
下边宽阔的舞台处,便有一群舞姬开始了曼妙的舞姿。
而这时敦王指示着儿子,拿起了酒杯跪在了大殿中央:“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孙儿在此,祝愿皇祖父,身体康健,长命万岁!”
“好!腾儿有心了!”
皇帝高兴的喝了一杯酒,接下来的大臣都挺有眼色,站了起来开始各种的贺词,安王,询王和肃王也不例外
除夕守岁,图的就是乐呵,皇帝心情挺好,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自己感兴趣的那个人身上,伸手点了起来:“云亭!”
“孙儿在!”楚云亭被点到名字,他立马起身,跪在了大殿中央,轻轻抬着眸,只看着皇帝膝盖下方的位置。
皇帝笑笑,从桌前走了下来,站在他面前:“你流落在外十八年,祖父未曾见过你,如今见到你,心中甚是宽慰。”
说着冲后面摆了摆手,那大太监便叫小太监抬着一个长盒子,走到了皇帝的身边,皇帝伸手将那长形的盒子打开,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弓,跃然眼前。
皇帝将的金弓拿了出来,在自己的面前很是珍重的抚摸一番,这才说:“这是当年朕征战沙场时,用的弓箭,当年你父王立下赫赫战功,朕都没有将它赏赐给他,如今这个就赐给你,权当是祖父送你的见面礼了!”
说着将那把金弓递到了楚云亭的面前,他深深磕了个头,再起来时双手摊平接过那把金弓,金光闪闪的颜色,无比沉重。
这弓箭提在手里,只觉得杀气腾腾!可见这弓当年在战场上,追随着皇帝,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
皇帝这一招,在座的人都心生疑惑,也都措手不及。
这张弓是当年皇帝征战沙场时随身所带,用了几十年的弓,如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赐给了安王府的小子,连个世子都名头都没有,只不过是个大公子,为何就这般看重?
见面礼赏赐什么不行,非要把这张弓给了,皇帝打得什么主意?
安王憋不住笑,这张弓当年他没得到,如今到了儿子的手里,也算是他们家的了,怎么着都是荣耀,况且父皇把这张弓赏赐给他的儿子,那便是对他儿子寄予厚望!
想到此,心中一股自豪感。
皇帝摆摆手,叫他们入座,片刻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来年春猎,云亭可要拿着这把弓,给皇祖父得了头彩才好!”
“你父王当年少年英雄,十几岁便征战沙场立下战功赫赫,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你,也决不能比你父王弱了去!”
“是!云亭定不负皇祖父期望!”
此话了,坐在对面的询王,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父皇倒是大方,给一个流落在外十八年的野种这么大的脸面,也不怕他担不起!
敦王更是气炸了肚子,今年府里的赏赐依旧是例行,一点也没多,怎么到了这安王府的这个小子,就是金弓啊?
坐在一旁的肃王,喝了杯酒,他身旁的儿子楚睿也是冰着一张脸,不悲不喜。
皇帝看了在座的几个儿子和孙子,满意的也有,不满意的也有。
想着便垂下眼眸,喝了杯酒,罢了,慢慢来。
皇帝发完话之后,便是各府献艺。
这是一个重要的节日,不管是哪府的女孩,都想在这一个晚上拔得头筹,引人注目,将来好寻一个好夫婿。
大长公主的孙女儿丹阳郡主,身份尊贵,也颇得皇帝宠爱,头一个上了台。
她穿着一身红衣,跳了一支极其优美的舞,乐声停她施施然的一行礼,便飘下了舞台,行走之间,裙摆拖在地上,瑰丽美艳。
接着上台的是白丞相家的,嫡女白玉素。
她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兼美女,一首琴出神入化,一曲终获得满堂喝彩,气的那丹阳郡主一双眼眶都红了。
再上台的那几个,表演便不怎么出众了,有人珠玉在前者,后面也不过是凑个热闹。
钟楚楚和裴飒飒,两个都是武将之女,挨在一起坐着,她们自小舞枪弄棒,最厌烦学这种东西,像这种场合,她们也没风头可出,便只能坐着看看美人,喝美酒,也好不惬意。
裴飒飒家里以为她说了一门合适的亲事。只等着来年春日更要嫁了,钟楚楚比她小两岁,两人坐在一起,说的是女儿家的心事。
裴飒飒知道她喜欢那个钟镇边,此刻看着场中坐在对面只闷头喝酒,懒得看这官家小姐的人,撞了撞钟楚楚肩膀小声说:“你看看你二哥,像个木头一样,这许小姐跳的舞多美呀,他连一眼都不看!”
钟楚楚目光落到那边去,眉眼里满是情意:“二哥他向来不喜欢这些娇滴滴的女子,别说是许小姐了,就是刚才丹阳郡主跳的那么好看,也没见他多看一眼。即便是貌若天仙,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皮囊而已。”
“那你上次不是说让他带你去近郊跑马吗?你们去了吗?”
说的这个她就伤心,轻轻的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没呢……”
裴飒飒简直无语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钟镇边身上,只觉得这人冷得厉害,连丹阳郡主那样的美人儿都不多看一眼,更何况楚楚这样自小在男人堆里打滚,样貌也并不很出众的女子了。
楚楚和他的事儿啊,还是难呢!
坐在前面的九公主,悄悄的看着只知道喝酒的钟镇边,哼,今儿是除夕夜,等来日再和你算账!
最后照例是宫中的舞姬献艺,这一舞编排的特别好,个个轻纱曼舞,甩袖轻摇像是下凡的仙子,特别是为首的那一个,眉如柳叶,目如青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再加上的优美纤细的身姿,让在场的大部分的男人都看呆了去。
楚云亭只看了那么一眼,也没兴趣了,低头和一旁的庶第说话。
坐在远处的钟镇边,却是看着大殿外头的黑漆漆的天色,场中的美女对于他来说,便如同天上的乌云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询王世子楚谦,坐在父亲身后,看着对面的楚云亭和庶子说话,冷讽的笑。
和一个庶子攀谈,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一舞结束,场中掌声阵阵,那些舞姬纷纷要退去,皇帝指着为首的那一个:“你停下,叫什么名字?”
为首的那个舞姬,花容月貌,见点了他的名也并不害怕,只是跪下磕头:“回陛下,奴婢清音。”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一眼,身旁的贵妃娘娘还以为他来了兴趣,想要收入后宫,可片刻之后,却见那皇帝点了点头说:“舞跳得不错,人也娇美,看着也是个柔善的性子,朕便做主将你赐给安王府的大公子,以后随侍左右,谨守本分,若诞下子嗣提为侧妃。”
皇上这一番话,惊炸了场中所有人,今晚上是怎么回事儿?赐了金弓不说,还将这最美的这一个舞姬都赐给了那个小子,金弓得了,美女也得了,怎么全是他的好事?
坐在对面楚腾听闻此,气的肺都要炸了,他正想着,等回头想办法将这个舞姬弄回他府上,好好疼爱呢,没想到,皇祖父居然给了那个小子!
好好的美人儿便成了他的了,这叫他怎么能不恨!想起上回他把自己打成猪头,害得他半个月都没脸出门,更是怒不可遏,一双眸子都快喷了火。
敦王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私下里狠狠的瞪着他一眼:“给我收敛一点!”
楚腾这才咬着牙垂下了眼眸。
跪在地上的舞姬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她以为皇上要把她收入后宫,谁知道是赐给了安王府的大公子,她回头那么一瞧。
只觉得楚云亭面是个面容俊逸的贵公子,看着通身气派,沉稳尊贵,心中更是满意,急忙磕头谢恩。转身便来到了他的身旁跪着。
赵雪词看着她,眉头微微皱着,有些不开心,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安王不动声色的拍拍她的手,笑笑。
楚云亭看着跪在身旁的女子,神色淡淡的起身,来到殿中跪着谢恩:“多谢皇祖父赏赐!”
皇帝高兴的笑笑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紧接着大太监拍了拍手,高声喝道:“移驾观星台!”
皇帝便起身迈开了步子,带着贵妃娘娘走在了前头,大殿里人去呼呼啦啦的也去了,排着队伍往摘星台,去观看夜空中放烟花。
观星台很高,有九十九阶楼梯,依次排队上去,人多难免有些挤,丹阳郡主一身红裙,双目幽幽的看着前头那一身白裙的白玉素,冷冷哼了一声,暗地里悄悄地伸出了脚,踩住了她的裙子。
“啊!”
裙子被人这么一踩,楼梯上白云素瞬间身形不稳,身体就要后仰。可她身边丫鬟不许跟上来,她突然这么往后倒,身旁哥哥也不在,眼见着身子就要这么倒在了楼梯上,忽然有一个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阶梯有些陡,白姑娘脚下小心。”
楚云亭声音淡淡的,将人扶好了之后,便放下了手,淡漠的看了白玉素那紧张的样子,点点头便抬起了脚。
白玉素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刚才那种失重,让她有一种会有摔死的感觉,可下一瞬,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身子。
安全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额间的汗,看着自己裙摆上已经落了一个脚印,不免皱起眉头,看着已经走在前面的丹阳郡主,隐隐的咬牙。
白玉楼在后面,上来之后发现妹妹站在这里不动,听她说了心中气恼,却也无法:“算了妹妹,今儿除夕夜,万万不能扫了皇上的兴致,哥哥扶着你走吧,等回头咱们有空再来算这笔账。”
白玉素点点头,扶着哥哥的手臂,慢慢走,脑海里却是闪现着刚刚那个淡漠的人影。
看着很是冷淡的一个人啊,居然那么有心,还会伸手来救她,安王府的大公子……
观星台上都已站定,下面也已经准备就绪,片刻后,烟花炸响,天空中满晶晶亮的烟火。
像是星光一样撒下来,格外美丽好看,丹阳郡主一身红裙,站在楚云亭的边上,欢快的蹦了蹦,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楚云亭说:“云亭表哥,你看到刚才那一朵了吗?”
他这个表妹不熟,也是头一次见面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热络,上来就和他搭话,只淡淡说了一句:“看到了。”
但丹阳郡主并不在意他的冷淡,不过多了一个精巧的表哥也是好事,认识一番以后无聊了跑去他府上玩。
便又凑近了一些,晃着他的手臂,又一声尖叫:“表哥,你看呀,那种桔色的,真的好美!”
手臂上多了一只手有些不舒服,他将手臂撤了回来,往旁边站了一些距离,离她远一点。
丹阳郡主见此哼了一声,却没再凑上去。
宫里闹腾了大半夜,才算散了,回到府里的时候,都已经二更天了。
连楚云亭都觉得,眉眼有些困顿,回到前殿随意梳洗了一番,便要躺下去睡,可屋子里一角却站着那个极美艳的舞姬。
他眉头微微皱起,倒是忘了这一茬,想着便叫到守上进来:“给她安排个住处,以后也不用做什么,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给她照料就行了。”
清音闻言有些诧异,还以为公子今晚就要临幸她,没想到,居然让她去院子里侍弄花草,她可是皇上亲赐,他难道不把自己收入房中,让她做丫鬟吗?
想到此,不免有些委屈,眼眶也有些发红,楚云亭却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摆摆手,守上带着人出去。
看着她眼眶有些红,守上也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个舞姬罢了,长得再美又如何?比不上公子心里沈姑娘的一根头发丝儿!
“公子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便住在后面偏房里头,没事了就来侍奉花花草草,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别做,懂吗?”
“奴婢明白。”
安王的寝殿里,赵雪词正坐在镜子前梳头,想起今晚皇上赐的那个人不免疑惑,回头问安王:“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么美的一个人不给你,为什么要赏给云亭?”
安王闻言淡淡的斜了她一眼:“赏给我,那你还不闹翻了天?京中谁不知道,你嫁进来之前就把我的那些姬妾全给撵走了?”
赵雪词闻言瞪他一眼:“人家跟你说这么正经的呢,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呀?是嫌我这个娘做的不够周到,没给云亭的房里放人吗?”
安王躺在床上枕着双臂,想了想说:“不过一个舞姬罢了,哪有那么多道理,许父皇只是一时兴趣,别想那么多了,快点睡吧,明早还要去祭天。”
赵雪词知道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任何事情,既然做了那边一定有他的目的,可皇上送来的人,也不能撵了出去呀……
第二天一早,清音起来便开始打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将那干枯的叶子都清除,然后再一个个的浇浇水,长歪的枝桠也都剪了,正在院子里忙活。
守下却突然喊他:“清音你过来,公子舞剑去了,我这会有事,你把公子的床铺整理一下,再去厨房催一下水,公子一会儿回来是要沐浴的。”
清音没想到,守下居然让她进去伺候,可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她自然不肯放弃,当大丫鬟总比当一个管花草的丫鬟要强吧……想着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急忙洗了洗手,进去整理床铺。
将楚云亭换下来的脏衣裳,交给底下的小丫头,她便亲自去厨房催水,催了早膳。
当楚云亭回来的时候,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在,也并没在意,可他要去净房洗漱的时候,这丫头居然跟着,他便冷了脸,看了她一眼:“你不必跟着了,在外面候着吧。”
清音松一口气,不让跟也没关系,不把她撵走就行。
早膳时,她站在一旁正准备布菜,公子挥挥手让她退到一旁,并未说什么。
守上进来之后看了她一眼,见公子没吭声,便也默许了,反正这房里只有他们四个在伺候,人人手里还有公务,有的时候端茶倒水什么的的确不太方便,有她在他们也能轻松许多。
从初一开始,便是各种忙碌,又是祭天,又是敬神,还要参加各种宴会。
等真的忙过之后,有时间办自个儿的事,已经是初五以后了。
初六这一日,京中许多大户都要去护国寺上香,祈愿新的一年安康顺利。
赵雪词也不例外,一早便带着楚云亭驾着马车,往京郊护国寺的方向去。
可一路上马车太多了,行动缓慢,即便出门早,依旧是堵到了半上午。
走到一半的时候在一个休息点休息喝茶。
赵雪词看到白府那个丫头眼眶红红的坐在角落里,她身边的丫头也是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让身边的丫鬟上去问了两句,才得知原来白府的马车在路上坏了。
本来想要回去再叫一辆马车的,可谁知道路上太堵了,送信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要是再不上山,便要错过初六这个吉日了。
赵雪词想起那一夜除夕宴上,白家丫头那一首出神入化的琴艺,心下欢喜,便叫身边的丫头去将白玉素叫了过来。
白玉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安王的安王妃和楚云亭,心中有小小的雀跃,面上却是矜持,来到了赵雪词身边便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赵雪词笑的温柔:“听闻你府中的马车坏了,新的马车还没有过来,正好我们也去护国寺上香吧,我的马车也大,一会儿与我同去好了,省的在这里苦等。”
“这……那就多谢王妃娘娘了。”
白玉素便站在了赵雪词的身边,垂着眼眸,悄悄的看着楚云亭的方向,只觉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格外俊秀贵气。
心里跳了一下,急忙垂下眼眸不敢多看,片刻后休息够了,她扶着赵雪词上了安王府的马车。
马车里坐了两个女子,楚云亭自然要出来骑在了马上。
赵雪词很喜欢这个姑娘,文文静静还弹得一手好琴,家教也好,说话行事极为端庄。
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该这样的女子来配才是天作之合,可偏偏他却看上了一个乡下小丫头……
两人一路小声的说着话,没多久便到了护国寺。
因为白家夫人身子近段不好,所以白玉素此番是一个人前来,只带了几个丫鬟和护卫。
现在马车坏了,回府自然也是要靠安王府的马车,便一路随着赵雪词伺候。
楚云亭自然也一路同行,到了最后一殿的时候,赵雪词要听师傅讲经,楚云亭便出来了,白玉素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来。
高山之上,寺庙庄重。
白玉素看着大红柱子旁边的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抬步上前,“见过大公子。”
楚云亭看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说什么,目光依旧放在远方,似乎并不因为她的靠近有任何变化。
白玉素见他冷淡,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今日打扮得不够好看?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身纯白,着暗花,的确是寡淡了些,下一次也可以穿的明亮些才行……
可来都来了,若是说这么一句话就走,那岂不是太丢人?
想着深吸一口气:“那日观星台之事,还要多谢大公子仗义相助,若不然,此刻小女子怕是就要躺在府中养伤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白姑娘不必客气。”
又只是淡漠的这么一句,他便不吭声了,目光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若不是因为说话,只怕他连看一眼都不会……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她怎么着也是京中贵女出了名的头一号,琴艺无双,长的也美,又懂诗词。
怎么就不招他喜欢了?他连一眼也不多看?
可正想着,忽听不远处,一声大喝:“公子小心!”
她下意识的抬眸,便见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手中握着弓箭,刷的一声,那一支箭羽便冲着他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来不及多想,一个转身挡在了楚云亭的身前。
“啊!”一声痛苦的叫声,白玉素只觉得肩膀被一只箭无情的穿透,疼得她骨头都碎了,脸色瞬间白了,低头一看,自己身前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
再抬眼,只见他满眼惊诧,甚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一刻,她居然勾唇一笑,万分虚弱的说:“不过举手之劳,大公子不必挂在心上。”
楚云亭眉头紧蹙,看着她瞬间鲜血染红了衣裳,急忙将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柱子下面。
这一刻,上下左右,也已经挥着剑来到了他的身旁,保护着他,远远的便见着,那穿着黑衣服的刺客疯狂的跑下山,他眼瞳一眯,便抬脚跨了出去:“追!”
一支箭打破了古朴庄重寺庙的宁静,赵雪词得到消息的时候出来,便看到白玉素已经昏了过去,肩膀上全是血,一支箭已经刺穿了。骨头说不定都碎了!
她差点没晕过去,急忙叫自己身边的丫鬟将白玉素抬到了寺庙的禅房里头。
寺庙的住持会些医术,急忙来此,看着伤势这么严重,只略略的用了些止血粉,便不敢再动手:“王妃,这伤太重,老衲医术不精不敢随意医治,还请您速速下山,请宫中御医诊治吧!”
赵雪词咬着牙,这么好的姑娘给儿子挡了箭,她眼眶都红了:“快回府,派人快马回去,先通知白家,请御医!”
而这边楚云亭带着上下左右四个,奔出山门之后,便骑了马狂奔出去,那刺客显然也有所准备,骑着快马已经消失在附近的山林之中。
守上觉得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看着前面狂奔的身影大喊一句:“公子,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楚云亭不可置否,白家姑娘都伤了,怎么着也要把这刺客抓住,揪出凶手,才能有交代!
而受皇命指派到护国寺这边维持秩序的钟镇边,听到那边有尖叫声说有刺客立马带着一队人马打马追来。
两队人马,一左一右穿进了山林里,不久之后便碰了照面。
马儿狂奔,钟镇边冲楚云亭大喊:“大公子可有受伤?”
“没有!”
楚云亭见是他,眉头越发皱得紧,更打马叫马儿快些。
眼看着刺客就要越跑越远,钟镇边一夹马腹,将马上挂着的弓箭拿了出来,搭弓上弦嗖的一下,那箭飞出,远处的那个刺客便滚落马下。
楚云亭见此,眸光更是暗沉。
他们可是一个地方长大的,以前上山打猎的时候有点碰到,他的箭术可没有这么好,可他去军中不过短短一两年,便能百步穿杨。
想想自己,现在百步之外射中靶心,尚且还有些困难,可刺客在马上来回乱晃,一百多米的距离,他便能命中,可见他的实力不可小觑!
难怪是皇祖父亲封的四品大将,他手上是有真本事的,想到此,更是觉得心头沉闷。
不过片刻,两队人马便到了这尸体前,箭的冲击力太大,正好是射中胸口,一箭毙命。
钟镇边下来查看了一番尸体,这才站起来,看着楚云亭说:“这人身上有记号,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出手一般不会只有一人,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大公子快上马离开!”
可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冷箭的呼啸声,他大喝了一声:“小心!”抽刀出来转身,便砍断了一支飞来的羽箭。
那箭落在地上,只见那剑上有黑色的汁水透下来,染在那青草上,“箭有毒,公子小心!”
楚云亭自然知道,抽下身旁的长剑,连忙跳下马。马太高,目标太大,几乎是瞬间之中所有人都躲在了树后,那箭飞了有一阵见无人受伤,片刻之后,十来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从林中窜了出来,个个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长剑飞奔而来。
上下左右四个已然飞了出去,楚云亭手上功夫并没有他们这些受过训练的人好,还未上前几步,便被一个黑衣人拦住。
对招之下居然力不从心!
那黑衣人满身杀气一步步的砍杀,招招阴险!
一旁的钟镇边见此,杀了一个黑衣人之后立马过来协从,两个人,两把剑对战一人,这才占了上风。
“你们是什么人?是受谁指使!快说,否则,别怪我砍下你的狗头!”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废话少说,拿命来!”
钟镇边武功好,和那灰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楚云亭趁着钟镇边吸引了黑衣人注意的时候,剑尖那么一挑,刺穿了灰衣人的胸膛,那人痛苦一嚎见受了伤无路可逃,狠狠一咬牙,片刻之后,瞪大了一双眼珠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服毒自尽!”
楚云亭看着地上已经死了好几个黑衣人,只有那几个依旧在拼死搏斗,便大喝一声:“留活口!”
可他话音刚落,上下左右还没来得及卸掉其中一个人的下巴,阻止刺客服毒自尽,那仅剩的三个黑衣人见行刺失败,纷纷也是同样的招数,咬碎了口里的牙,瞬间毒水毙命。
十个黑衣人全部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树林里又恢复了寂静。
钟镇边派人,将这些尸体一个个的都绑了起来,准备拖回好好查验,可一转身,就见楚云亭靠在树边脸色不对劲,见他腿上居然有一个小小的伤口,立马便上前去。
“公子,你受伤了!”
这边的上下左右,正在查验那些尸体,守上听到这边一声大喝,立马过来看着他,伤口已经发黑!
他立马拿出匕首,将他伤口再次一划,只见楚云亭身子猛然一颤,守上立马伸手,用力的将伤口使劲的挤出血来!
他疼的浑身直颤抖,可为了不让钟镇边看謦,愣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那血慢慢的成了红色,守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掏出身上一直备着的解毒丸,一股脑倒出来了三颗,一下子塞进楚云亭的嘴里。
钟镇边看着他腿上酒碗那么大的伤口,皮肉都翻开,甚至可以见到骨头,他居然一声也不吭,倒是颇为差诧异!看着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想到还挺能抗!
守下撕了衣裳里布,先随意将他的伤口包扎一下,便扶着他上了马。
钟镇边看着被扶上马的人,脸色苍白的侧脸,只觉得很是熟悉……
这一瞬间,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如梦似幻的,只看到那是一片山林,像是冬天,他觉得很冷,他面前的树林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那侧脸也是这样的弧度,一支箭射中了刷的一声,射中了草丛中的一只兔子。
那个侧脸,和马背上的侧脸,好像……他使劲的拍拍脑袋,还没来得及将那个画面回想的更清楚,马蹄声响起。
他立刻上前一步,急忙问道:“大公子,你我以前是不是在何处见过?比如,什么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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