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年纪大了,哪怕他是练过武的,也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体力充沛,连续绣了两个时辰,刘师傅自己也觉得状态不够好,手也不够稳,是时候该歇一歇了。
正好趁这段时间想上一想,该给小哑巴绣个什么纹样好。
刘师傅把宝贝工具收进官皮箱,上好锁,伸了个懒腰,又把箱子宝贝一样的抱回了后堂,也即是他的起居室内。
他出来之后,锁好了后堂的那扇小门,让守在前厅的两个随从,好好看着卢阳和少女,这才放心的出门溜达顺便找找灵感。
少女疼得断断续续的低吟。
她的力气早在开始的那半个时辰,便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后期声音都哭哑了喊干了,也微弱了,但刘师傅显然不满意,故意用一根针灸时用的较粗的那一种针,在少女身上某个穴位刺了几下,增加少女的疼痛感,让她疼得撕心裂肺的嘶喊起来。
仿佛只有这样,刘师傅才能找到绣纹的感觉。
等刘师傅回来的时候,已是酉时末,少女和卢阳也被喂过了晚饭。
刘师傅没有要继续绣纹的意思,而是到后堂去睡觉,预备养好精神,明天接着绣。
他还没有给卢阳绣纹,自然不会让她一晚上都待在椅子上,所以他叫了随从把卢阳松了绑,让她和少女挤在一起对付一晚。
前厅仍旧有两个随从守夜,却已经不是白天的那两个人,想来是两班或三班轮换着值夜的。
少女痛苦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一直到半夜了才渐渐止住。
尽管卢阳也很困倦,但她心中着实害怕,竟是怎么也睡不安稳。
她不想被刘师傅纹身,她还想成亲生子,过从前一直奢望的好日子。
眼下她才六岁,就是有被人掳走的经历,也没有什么大碍,不算失了贞节。
可如果身上被纹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要怎么找个好人家。
不会是这边才嫁人,那边马上被人以不守妇道为由给休下堂来吧?
谁知道给你纹身的是男是女呢。
这种未来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卢阳可是要好好想一想的。
来到这个时空十多天,她一直没有机会试着修炼人类修士的功法,这个时候身边的人都睡着了,倒是可以试上一试了。
卢阳一边装做睡着的样子,一边默默的按记忆中的功法开始参悟并且修炼。
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过去了三天,卢阳悲哀的发现,不知是那个梦只有关于翅膀方面是真实的,其余都是由此衍生出来的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梦境,还是她这具身体并没有灵根,她根本修炼不了!
她真的只能当个凡人,一个十来天才能召唤一次翅膀的凡人!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能听见五十里之内动静的,不知有什么用处的神通,她那次失聪之前正是出现了那个诡异的状态,才会一连聋了好几天。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失聪一事和进入那个状态一定有必然的联系。
这件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只有等日后看一看可有机会考证。
卢阳默默的想道。
三天时间下来,少女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只剩下嘶哑的痛哭,到现在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来。
也只有上茅房的时候,少女的四肢才能获得片刻的自由。
被绑着绣了三天,少女终于服软了,许是她真的疼怕了,竟开始向刘师傅苦苦哀求起来。
“求求你,不要绑着我了,真的好疼。”她哀哀低泣,音不成音,如一朵受尽摧残的小白莲,颤颤巍巍,十分可怜,
卢阳被绑在一旁全程观看,每当刘师傅下针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肤在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她有翅膀,过两天便可以飞走,她留在这里的结局一定会比少女还要凄惨百倍。
那天刘师傅的话,她还言犹在耳,他说他找到了洗掉颜色的方法,可以反反复复的使用她身上的皮了。
这种被人当成小白鼠反复在身上刺青的,可怕的下场,她光是想上一想就不寒而栗,从头到脚,从内而外,油然而生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我不会乱动的,也不会跑的。”少女颤颤巍巍的向刘师傅乞求着:“不要再绑我了,我会乖乖的,绝不会乱动的,求求你,我保证乖乖听话,求你了……”
“求我?那你想怎么求我?光动动嘴皮子可不管用。”刘师傅阴恻恻的笑了。
少女咬了咬牙,羞愧已极的道:“只要,只要你不再绑着我,让我做什么事都行,若是…能为我松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刘师傅听了此言,心情显然极好,笑得比平时还要张扬几分,“不是恨不得吃了我的时候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不识好歹,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无知的我吧。”少女瑟缩着,不断的向刘师傅摇尾乞怜。
——
卢阳全程目睹了刘师傅折辱少女的一幕。
少女那凄厉嘶哑的惨叫声,像穿破了屋顶,刺破了苍穹,那样的凄惨绝望,听得卢阳一阵阵的头皮发麻,不忍的撇过头去。
都那般痛苦了,少女却苦苦的坚持着,一边求饶一边还要忍受着刘师傅的恶行。
刘师傅却不让卢阳逃避,他一发现卢阳竟然侧着脸,不看他施为,立马便不管少女了,而是用他那略显双苍老的手,捏着卢阳的下巴,逼迫她往架子床那里看去。
“给我好好看着,不然——你便躺到上面去。”刘师傅阴沉着脸威胁卢阳。
卢阳吓得哆嗦了一下。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才不会那么无私,用自己去换少女,她非常及时的猛点了点头,表示她会听话。
刘师傅满意了,又去折腾少女,少女被他制得服服帖帖。
从此以后,刘师傅果然不再绑着少女了。
卢阳就这样胆战心惊的又挨过了两天,就在她一边麻木的看着刘师傅在少女的胸前纹身,一边想事情的时候,本来一直老实被纹身的少女,她那搭在刘师傅肩膀处的手,突然五指如勾,要向刘师傅颈间袭去。
砰砰砰!
卢阳急了,被绑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停拍打着椅子,发出一连串的的声音来,也同时打断了少女的突然袭击。
她这猛然一拍,刘师傅果然从专心致志纹身的状态中被打醒。
他极为不悦的瞪着卢阳,连守在门口的随从也绕过屏风向卢阳看了过来。
“又怎么了?不是才刚刚上完茅房?”
刘师傅皱着眉,满脸不快,看卢阳一副认错的模样,想着过几天便可以在她身上绣纹了,倒没有惩罚她,而是一脸凶相的瞪了她一眼,接着给少女纹身去了。
那少女却在刘师傅看不见的时候,暗含警告的看了卢阳一眼。
卢阳心中一个咯噔。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拦着你杀刘师傅的呀,实在是我现在还召不出翅膀,你若杀了他,你有武功,你是可以一走了之,我就又要被连累了。
卢阳欲哭无泪,才飞出来没几天,就连接遇上这样的倒霉事,她的委屈找谁说去呀。
真是让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小白花一样的少女,竟然是一个潜伏着要取刘师傅性命的杀手!
如果她知道这少女是刘师傅千方百计从人家家里偷出来的,估计要更加吃惊了。
这算不算,久走夜路必撞鬼,终年打鹰鹰抓眼?
下午的时候,少女看卢阳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便故技重施,要偷袭刘师傅,又被一直在假寐的卢阳给打断。
卢阳仿佛听见了少女磨牙的声音。
夜里入睡的时候,少女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好相处了,自己裹着一床被子,连被角都不留给卢阳。
卢阳冻得直搓肩膀,可现在都腊月十八了,睡的又是床不是暖炕,屋里的炭炉也已熄灭了,不过一小会功夫,她就鼻涕横流,抖得像筛糠一样,她不顾少女一次次把她推开,硬凑过去抢被子。
就知道少女会对她发难。
这是要把她活活冻死吗?
卢阳也知道自己把少女得罪狠了,少女晚一天下手,就要多受一天纹身并被刘师傅狎玩的痛苦,换作谁都会恨她入骨的。
可是事关自己的小命,只好让你多受一天罪了,只要一天就好,明天晚上我就可以飞走了,到了那时,你想怎么弄死刘师傅,我都绝不会再多管闲事。卢阳一边抢被子一边在心里默默道歉。
许是担心卢阳真的被冻死了,刘师傅会有所警觉,她更没机会下手,在卢阳感觉就快变成冰棍的时候,少女‘十分好心’的把被子分给了卢阳一半。
隔天卢阳便染了风寒。
她病得昏昏沉沉,头痛欲裂,不管她如何的想要提起精神,也没有办法改变那越来越模糊的视线。
这好象就是少女的目的,因为卢阳再也不能给她捣乱了。
少女就这样靠着一只手的力量,掐断了刘师傅的脊椎骨。
一个虽然过了知天命之年,却有一身功夫的刺青师,就这样死在了他自己偷回来的‘货色’手里。
卢阳病得稀里糊涂,根本没看清事情的经过,少女已经一阵风似的迎向了外面两个随从,三个人瞬间便交上了手。
随从的呼喊声,引起了仙乐楼其他人的注意,有更多的打手向这里冲过来。
单枪匹马的少女,饶是她一手鹰爪功夫再厉害,也打不过数量众多的打手。
她没有一点悬念的被仙乐楼的打手制住,捆住了双手绑得紧紧的,卢阳也受到牵连,和她一起被关在一间阴暗的地牢里。
这地牢是建在仙乐楼下方,本是用来专门整治那些不听话的女子,里面摆放着不少冰冷的刑具,看上一眼都让人齿寒。
少女被上了各种刑具,惨叫声就像是来自地狱,痛苦得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吓得卢阳没骨气地哭了。
这个世界好可怕。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一次次被牵连,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那少女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嘴硬得很,不管被怎么严刑拷打,反反复复就说刘师傅该死,她不过是替天行道,一副有种就杀了我的模样,别的却什么也不说,反而被那两个行刑的打手,更加严厉的换着法子的拷问。
用皮鞭抽打还是轻的,烙刑啊,夹手指什么的也用了,打手们担心这样不间断的拷打下去,少女会被活活弄死,那可就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如此一来,他们拿什么交差。
所以他们在盘问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便停止了对少女的用刑,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卢阳。
卢阳还生着病,这会儿又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恨不得瘫软在地才好,那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加上她还是个哑巴,还没开始用刑就已经吓瘫在地,也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又已经从老鸨的口中得知,卢阳是红姑送来的,应该不会认识少女,他们对卢阳就不会像对少女那样手段狠辣。
问了几遍未果之后,打手们轮流去吃晚饭。
看他们的样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卢阳,但那个老鸨可不敢再打卢阳的主意了,刘师傅是教中的核心人物,虽然他行事乖张,却甚得教主看重,他死在仙乐楼,教主还不知道要怎么暴跳如雷呢。
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也只有将少女和卢阳推上去平息教主的怒火了。
老鸨想了想,觉得卢阳这么一个小美人坯子,就此冤死,也未免太过可惜,于是她私下里又悄悄的送了封密信给红姑,问一问她,这件事要如何处理。
且不提老鸨的私心。
吃过了饭的打手们,养足了精神,又开始新一轮的对少女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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