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东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还要亲自去找张管家,让他安排小厮去卢阳写的地方探望罗家。
卢阳想了想,又多写了一句:“如果她们搬家了,记得问一问邻里可知道她们的下落。”
卢阳心里总有些突突,因为罗卉的哭声,并不是从她原先租的屋子方位传出来的,也不知程氏母子是不是买了房子搬了家,那小厮能否寻到她们。
她坐立难安的等着,只觉得时间过得十分漫长。
卢阳正一边等消息,一边看绘娘和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学做针线,刚从外院回来的薛东源便被薛妍的丫鬟兰香拦住了。
兰香悄声和薛东源说了几句话,脸上的神情很是焦急。
薛东源一听,抬脚便去了明曦堂。
才上楼梯,以他比常人要强上几分的耳力,竟隐约听见二楼薛妍的闺房里,有一道细微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在他的府里,他嫡嫡亲的女儿,什么时候竟连哭都要这么小心翼翼了?
薛东源有些不解,也有些生气,这个府里除了绘娘,难道还有人敢欺负他的女儿不成?
虽然他对这个女儿一向轻忽,基本上都没怎么关心过,甚至为了让绘娘高兴,他一直在明面上打压薛妍,捧着卢阳,可这不表示,他薛东源的女儿就能任人欺凌作贱!
也怪这个女儿自己不争气,空有一幅美貌,却长了一幅比谁都要软的心肠。
真是没用,只会自己躲起来哭!
还不如弟弟的长女敏儿的性子来得讨巧。
薛东源越想对薛妍便越发失望。
他自己也不想想,薛妍的性格不讨喜究竟是谁造成的。
一个被强暴出来的女儿,从出生起便不得母亲喜欢,连奶都没给喂过一口。
而她的父亲为了哄母亲开心,又处处忽视她,难得几次帮她说话,也会因为母亲生气马上就不管她了。
更甚者,为了显示自己对卢阳比对薛妍好,在她才五岁的时候便给她找了两个极严厉的女师傅,天天拘着她让她学这学那,还不许她说苦,在她找薛东源哭了几次,得到的都是训斥之后,小小的薛妍已经学会自己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再委屈再难过,父亲和母亲都不会管她的。
薛东源沉着脸大步进了薛妍的闺房,果然看见薛妍又躲在被子里哭泣。
小小的一团,把被子鼓起一个包来。
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没用的东西!
“芙蓉。”
薛东源唤了一声,见薛妍没有反应,便一把将被子掀开。
薛妍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紧紧的抱着自己,十分的无助脆弱。
猛然间保护着自己的被子被薛东源掀了,薛妍更加惊惶不安,睁着一双哭得像小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爹……爹爹。”
大的这一阵子就总哭,小的也来,还有完没完了。
薛东源耐着性子问道:“又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欺负我。”薛妍说完又把脑袋埋在双膝间,小声的啜泣起来。
“跟爹爹都不说实话了?兰香说你是从后花园回来之后才这样的,你在后花园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你不是和你姐姐还有敏儿铭儿一起去的后花园吗?你姐姐……”
是了,那个小哑巴不是在逛后花园吗,怎么会突然跑到绘园去找绘娘说要看望罗谦?
莫非张管家说的那个契机来临了?
薛东源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他头一次这么温柔这么有耐心的哄慰薛妍道:“芙蓉乖,别哭了,告诉爹爹,你看见了什么?你放心,爹爹保证不说出去。”
薛妍也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待见她的父亲,竟会突然用这么柔和的语气和她说话,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说道:“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芙蓉告诉了你,你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薛东源一脸真诚。
他坐在床沿,将薛妍小小的身子搂过来放在膝上,一边轻柔的用指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保证道:“当然,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哪里有什么骗不骗的,平时根本连话都很少说好不好。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神情又那么温柔,很轻易便取信了如惊弓之鸟般的薛妍。
她将在花房里看见的,卢阳那诡异的一幕全都告诉了薛东源。
薛东源听完之后大为震惊,“你说你姐姐是突然眼睛发直,然后被花匠给摇醒的?醒了之后她马上就走了,还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
薛妍乖巧的点头:“是呀,姐姐可着急了,叫婆子抬了她就走。我很害怕,一回来便上楼了,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薛东源心中着实诧异得很,前几日丁远与他说了调查到的事情,他们几人就已经知道卢阳不是普通人,也担心逼急了她,她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所以他才听从了张管家的建议,先按兵不动,等待可以收拾她的契机出现,才好将她一举拿下。
这几日他也有派人暗中盯着卢阳,但花房里发生了什么,盯着她的人还真不知情,他也就没往别的方面想,只当卢阳突然要找罗谦是心血来潮,如今看来,却是卢阳诡异之处的又一证明。
这个死哑巴,她到底是个什么鬼?
他怎么就觉得凉嗖嗖的呢。
还好他早有准备,就算她真的是什么妖精鬼怪,他也一样要拿下她,然后关起来百般折磨才能解气。
薛东源眨眼间便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他哄着薛妍睡着了,转身去了内书房,在内间的某个样式普通的木匣子里,拿了个细长型的小瓷瓶出来。
望着手中之物,薛东源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随后将它揣进袖中,又返回了明曦堂的绣楼。
他耐心的守着薛妍,等薛妍睡醒了,看她的丫鬟尽职尽责的侍候她洗漱完,才拿出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给她服下。
薛妍问都没问是什么药,就着薛东源的手,一口吞了下去。
女儿的信任,多少让薛东源有了一丝愧疚,他摸了摸薛妍柔软的头发,让她好好歇着,今天就不必去学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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