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问题现在是得不到答案了。
那便先放在一边好了。
卢阳摸了摸瘦得没一点肉,仿佛能戳死人的下巴,无声的笑了。
既然宝贝还在,那她就好好活着吧。
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太过遥远。
就算褫貍真是她的前身,可肉体已毁,现在的她又只是个凡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想来太苍界的褫貍早就爱上了那个少年,只是她自己不知罢了。
而少年呢,也许是因为他真正中意的凡人女子寿命太短,已经死去,他又放不下那段感情,所以才会时常找褫貍的麻烦,要求她像个凡人女子一样对待他。
可惜褫貍太单纯,并不懂这其中的隐情,只以为少年是故意捉弄她找她麻烦,一次次愤而离家出走,以此来要胁少年,让他对她好一点。
不过结果总是让褫貍失望。
少年依旧如故,总会莫名其妙冲她发脾气。
还在她负气出走时,和别人花前月下,甚至谈婚论嫁。
虽然那个梦境被王氏打断,卢阳却能想象到可怜的褫貍会有什么结局。
那只阴凤的境界和少年一般无二,在北疆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大人物,门下的徒子徒孙不知凡几,这样的人又怎会同少年逢场作戏。
既然小雀妖言之凿凿的说他们要成亲,那定然是真的。
也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少年。
后来,少年应是娶了那只阴凤,并与她恩爱缠绵,哪里还会有闲暇像从前那般逗弄褫貍。
傻乎乎的褫貍终于察觉出自己对少年的心意,气他如小雀妖所言,把自己当成了逗趣解闷的宠物,伤心难过之下再次离家出走。
这一走却不知什么原因断送了性命,入了轮回,成了凡人。
而那个少年,一定和阴凤过上了幸福的双修生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那个又懒又馋,又没天赋,不够聪明,小心眼还爱闯祸的褫貍。
嗯,一定是这样。
虽然这个猜测很狗血,但很有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真相。
卢阳望天一笑——管他成没成亲,过去的便如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
而她现在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几世加起来都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和抱负,她既投生为凡人,那她便要像这个时空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成亲生子,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一步,前往大同府寻找这具身体的家人,然后想办法治好嗓子和耳朵。
突如其来的幸福太大,卢阳完全忍不住,她心中一动,背上的双翅便猛然一振,如大雁一般带着她往远处飞速掠去,很快就把谷雨村撇在了身后。
吸风螺果然名副其实,卢阳竟一点也不觉得寒冷,连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
只她现在听不见声音,也不知耳边是否有呼啸的寒风刮过,可能因为她只是一介凡人,她也不像褫貍一样能看见吸风螺吸收罡风的画面。
于她而言,吸风螺只是包裹着她的安全外衣,让她不必承受高空飞行,给她带来的呼吸困难等不适之感。
能飞翔的感觉太过美妙,卢阳伸展双臂,尽情的享受着飞行的快意。
好神奇好过瘾啊。
不知道一直往上飞会不会飞到天上去啊?
卢阳心中大为好奇,还真就越飞越高。
可飞到了一定的高度,卢阳便发现,哪怕她有吸风螺护体,也有些窒息,仿佛整个胸腔都受到了严重的挤压,让她大为难受。
头晕脑胀,神经都有些麻痹。
再往上飞,吸风螺的作用肯定会变得更低,一旦失去吸风螺的保护,她百分之百会被罡风撕得粉碎,化成血雨消散在空中。
这么看来,她是不能再往上飞了。
小命要紧。
卢阳降低了身形,一会横着飞,一会竖着飞,侧着飞,偶尔再来一个滑翔,玩得不亦乐乎。
她这其实也是在熟悉翅膀的运用。
如此这般漫无目地的飞了近半个时辰,因是在夜里,眼中所见只有一座座高矮不一的重重山影,一点美景也看不到,卢阳多少也觉得有些枯燥乏味起来。
恰好看到下方有一座城池,卢阳便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城墙上的两个大字很快便印入眼帘——灵丘。
灵丘啊,可是葬着赵武灵王的那个灵丘?
不过这里应该是没有赵武灵王的。
因为这个时空并非卢阳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她所处的疆土虽然被称为大明朝,很多府州县的地名也同前世的大明极为相似,可这里的大明天子却并不姓朱,而是复姓慕连。
当今皇帝慕连臻,更是她听都没听过的人物。
也许这里和前世的古代时期是处于平行时空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保家卫国的宏愿,哪朝哪代与她本无多大关联。
卢阳越过有三四丈高的城墙,落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略微整了整披散的头发,以手为梳在头顶上扎起了两个小髻子,顺便理了理打满补丁的衣裳,看起来不是那么怪异了,卢阳便从巷子里走了出去。
晚饭吃得太早,叶氏又对她的吃食很苛刻,只给了她垫肚皮的量,又飞了这许久,腹中已饥肠辘辘。
可她身无分文,且又聋又哑,就是想做个梁上君子都占不着什么便宜,还是先看看这城里头是个什么模样再说。
卢阳这边才从巷子里走出来,都没看清外面的街道是什么样的,斜刺里便挥过来一条套索,将她拦腰卷了过去。
什么情况?!
卢阳傻眼了。
这条巷子外面,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挂刀的衙差呀?
她又聋又哑的,可没人给她解释,人便已经被迅速的绑了起来,又被押到了一位手按腰刀的壮年男子面前。
看其服饰装扮,倒像是衙门里班头一类的人物。
那男子连刀带鞘的挑起卢阳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方正的脸上,布满了疑虑,似乎不太相信:“是你杀了姜御使?”
什么什么,又要给我安个什么罪名了?
我可什么也听不见啊!
卢阳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随便寻个地方飞下来,也有这等晦气事等着她。
那班头模样的男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卢阳,又问了一句,看卢阳还是一句话也不吭,便俯下身,一手扣在卢阳的手腕上。
“怪事,此子不像会功夫的样子。”
他面带疑色,好半晌才惊疑不定的问着边上的衙役:“那个凶手,你们确定是钻到这条巷子里了?可看出是男是女?”
有人答道:“是我亲眼所见,不会看错的。”
他顿了顿,很快便补充道:“凶手确实是个小孩,可似乎比这个要高出了半个头,瞧着穿着打扮倒像是个男孩,但我也不能确定,我只远远的和凶手打了个照面,并未看清其相貌。”
“可看出他用的是什么武器?”
这回没人吱声了。
壮年男子神情严峻,“凶手是如何将姜御使的头颅割下来的?我看过姜御使的尸体,切口极为平整,显然是一刀砍下来的!”
他又道:“凶手必然带着利器,且力气极大,堪比成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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