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出发那日已经过去了两天。
江一言头戴斗笠,身披长袍,背着长剑,驾着马儿孤身一人一路往北去。
今早鸡鸣时分便离了农家客栈早早上路,马儿行驶在野地里,远处山雾氤氲,峰峦叠嶂。半轮红日已是从山后头露出头来,照耀了半边儿天。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眼看着头顶的大太阳燥热不堪,又见前边有一片小树林,于是赶着胯下的疲累的马儿赶往树林中乘凉歇息去。
到了树林,找了个空地坐下来,喝了几口水,吃了些随身带着的干粮,便靠着大树闭上眼睛休息。
不想,过不多时候,直到将近正午,从后头跟上来几个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俱都凶神恶煞地盯着江一言。
江一言习武,且是浅睡,自然早便注意到这伙人,于是便集中全部精神暗中观察着这他们。
那几个人却也在他对面坐下来吃喝休息起来。
江一言疑惑,却仍是假寐,静观其变,只当是同他一样赶路的人。
因为赶路过于劳累,很快便睡着了。
“醒醒,醒醒......”等再次睁眼,却是被对面那一伙人给叫醒的。
江一言揉揉眼,站起身,整顿马匹。
那人过来攀谈:“足下这是去哪个地方?”
江一言不好说自己是去金国的,于是便道:“边关。”
“那就巧了,不才与另外几位兄弟也正是前去边关参军入伍,想尽一尺之躯为我大炎效力,也好光耀门楣,将来有个好前程。”
江一言暗想,原来是这样,那可不就是同路?
“几位志向远大,兄弟佩服,既然同路,不妨同行,也好有个照应?”江一言见他们说得这样慷慨,不由心生敬佩,也萌生了同行的想法。
那人连声道好,说:“鄙人姓陈名二,今年虚岁三十有九,敢问足下虚岁、姓名?”
江一言答:“姓江名一言,今岁四十一。”
“原来是江兄!”
“陈兄!”
两人寒暄了一阵,那陈二身后几人却是远远地望着。
眼看天色近午,江一言同这由陈二带领的一伙人便上路了。
因为陈二这伙人没有马匹,所以江一言只好牵着马儿与他们步行。
话说,这一路上有了伴儿,陈二似乎话也挺多,于是江一言不免也说得尽兴。
傍晚时分,一伙人到了一座小城池,名曰白云城。
这白云城前身是白云镇,因为这里多是行脚的商贩们必经之地,久而久之,就发展起来了。
到了这座城,陈二当即说道:“我有个本家,在这里做生意,富贵远近闻名,今晚不如去他那里投靠一宿吧?”
江一言听了,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当晚,江一言同这一伙人随意打听了便找到了这陈府的住宅。
陈二敲了陈府的大门,出来个老管家,陈二便说这里是自己的本家,路过此地想来借宿一晚,那老管家也并不是个势利之人,便请他们进来且殷勤款待,还准备了厢房等,十分周到,江一言自然是高兴。
晚间,老管家带他们去见陈府主人,也就是陈老爷。
这陈老爷年有五六十,须发皆白,手上不住地捻着一串佛珠,口里也不停地叨唠着佛经,面目慈善,看来是个行好事的人。
堂上,陈老爷在老管家的扶持下一一见过了几位客人,随即,众人分主宾落座。
陈老爷道:“几位从何而来?”
江一言答从都城而来,另外几位有说从都城,也有说从某个村的。
陈老爷听了,半晌,又问:“几位做什么的?”
江一言说自己是习武的武人,其余都说是世代务农。
陈老爷听了半晌,才道:“最近白云城不太平静,尤其几位是外来客,应当多多注意。”
江一言和陈二等其余人都连连称是。
最后,陈老爷站起来送客的时候,拉住江一言的手拍了三下。
江一言并没在意,只是笑笑,便跟着陈二等人回了厢房,锁上门,各自洗洗睡了。
是夜,地上忽然卷起狂风,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窗外树枝在狂风暴雨下乱扭,雷鸣闪电交加,江一言被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独自躺在床上思索事情,忽然想到陈老爷。
不免也思量起陈老爷的话来,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时,窗外一道人影闪过。
江一言猛地往那看去,等了半晌,却再没了人影。
暗想可能是有人起夜,因而不甚在意。
然而,这一道人影过去,却没有第二次,即便是起夜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于是心里存了心思,辗转不得睡。
刚过了三更,雷鸣闪电差不多都停了,但外面依然是唰唰大雨下个没完,江一言困倦无聊,昏昏欲睡了。
正要睡着,忽然听到厢房内有门闩有动静。
江一言暗暗心疑,在心里将陈二与陈老爷思量了一遍,陈老爷家宅如此,应当不会干这样的勾当,陈二心怀抱负,一路上更是对他照顾有加,更不会做这样的事,想来定是这陈府入了毛贼,于是便准备来个将计就计,看看这毛贼是谁。
然而,门闩只被拨动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屋内忽然有一种奇异的迷香涌进来,江一言闻出这是迷香,暗中捂住口鼻......
忽地一下,门闩再次被拨动了,脚步声悄悄,大约两三个人进来,江一言微微睁开眼,却看不清面貌和身形,于是只等那几人近前。
那几个人重新将门关好,手脚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江一言捂着口鼻只觉呼吸不顺,勉强松开呼吸一口,却吸入了些微迷香。
头脑昏沉不已,神思恍惚,然而仅仅是这些迷香根本不足以......除非,他忽然想起老管家招待他们那些精美的饭菜。
莫非是老管家使的坏?
全身已是瘫软无力,江一言本想起来将这些人直接收拾一顿的,可是现在......他早便中了毒。
那些人根本不管他,却去搜索他的包袱,江一言的包袱里只有些碎银、吃剩下的干粮和水,还有两件换洗的衣裳。
那伙贼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其中一个是领头的贼首,蒙着面,在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样貌,只听他低声问道:“那本剑谱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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