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弈辰微微别过眼,以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了声,当先问道:“苏四姑娘?你莫不是找我有何事?”
她这般直直朝着他跑来,想必再傻之人也知晓这苏四姑娘怕是有何事要同他说。
只是他与苏四姑娘有何话可说?
他们不过见过两次罢了,便是连话也未曾说过几句,又能有何事?
慕容弈辰不由微微扫视了眼凝染捏在手中的锦盒,猜测着那是何物。
该不会向方才遇见的其他两位苏府姑娘那般,‘亲手’备了糕点请他品尝?
思及至此,慕容弈辰不由来了兴致,只是不知能弹出那般琴音之手,会做出何等糕点,也不知糕点是否是她亲手所做。
好一会儿,凝染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并未主意慕容弈辰方才一瞬的狼狈,却突闻慕容弈辰有此一问,不由愣住了。
她方才远远瞧见慕容弈辰,一时间心中喜悦就这么跑了来,却忘了该如何组织话语,因此也不知晓该从何而说。
总不能说她是专程想要送他灵芝?
那又该以何名目让他收下?
凝染一时间犯了难。
却不想正在她危难之际,听得耳边再度传来慕容弈辰之言,倒让她有了台阶。
慕容弈辰等了会儿,瞧着凝染面上微有尴尬,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当下眼眸一转,倒是给了凝染一个台阶。
“不知四姑娘这锦盒中是何物?该不会是花瓣儿?”
他可是听说不少闺阁闺女喜爱葬花,甚至还美曰其名怜惜花,觉着花落以后埋在土里才最干净。
虽则他并不懂这埋在土里与落在地上有何区别,更觉着有些矫揉造作了些,但若这苏四姑娘也有这闲情逸致,他倒是觉着有些意外。
毕竟这苏四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等柔柔弱弱,跟随大流之人。
凝染却是淡淡一笑,将锦盒朝他递去:“上回三皇子帮我选了琴,那琴......的确适合女子初学,况且听闻祖母回京之时曾遇乱民,多亏三皇子出手护送,我一直想要同三皇子道谢,却苦于没有机会,既然今日遇见,这便算是谢礼。”
慕容弈辰看了眼递至面前的锦盒,虽有些许好奇锦盒内是何物,却并未接过。
只是在看着那雪白的纤纤玉指时,心中一跳,好似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耳尖隐有热意,慕容弈辰不由别开眼。
凝染并不知晓慕容弈辰内心波动,只是瞧着他瞥了一眼锦盒便移开眼,疑惑出声:“三皇子,你这是?”
知晓方才失态,慕容弈辰定了定神,这才面无表情看向凝染。
“四姑娘对长辈关心之意,本皇子心领了,但苏侍郎身为户部侍郎,为父皇分忧解,若有何难处,朝廷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况且你我男女有别,这道谢之礼便免了。”
几句话,既推拒了帮助老夫人的功劳,又道明了男女有别。
凝染何尝不知若是他人瞧见她私下送礼,传出去可不就是私相授受?
若是前世她必然不会如此,可三皇子前世给予了她太多帮助,还有他的生母裴夫人也教授了她不少......
想到再过不久三皇子亲人便需要她手中之物,凝染便愈加坚定。
“三皇子不若打开看看?”想起他方才所问,凝染轻笑着,“不是花瓣儿。”
不是花瓣儿?难不成是亲手绣的荷包?
慕容弈辰挑了挑眉,下一瞬有觉着不像,不由伸了手,揭开盒盖儿。
“这......似乎太过贵重,四姑娘若是未表感恩,恐怕有些不妥。”
即便慕容弈辰不若太医那般瞧上一眼便能断言这灵芝年份,却也见识过不少灵芝,却几乎无能比之这株灵芝更大,且这灵芝比往常见着的那些个棕褐之色相比,微微偏红,瞧着倒像是血灵芝,且年份一定不小。
怕是皇宫也难能有一株,想来这四姑娘果然出手阔绰,瞧着竟丝毫不在意这有多贵重。
慕容弈辰推拒倒是在凝染意料之中,却并未因此收手,只欲言又止道:“三皇子顾虑,我心中知晓,我的确是为报恩,却并非因祖母。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这百年灵芝能暂且由三皇子代为保管三月,若是三月内三皇子并不需要,我自会收回。”
“哦?那若是我需要又如何?”
“若是三皇子需要,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慕容弈辰垂首瞧着盒中灵芝,虽则苏四姑娘这一提议让她觉着奇怪,若是以往他决计看也不会看,更别提会在这儿与一女子说这般多的话。
可就在方才苏四姑娘那般言论,虽说他有可能不需要,但不知为何,他却从苏四姑娘眼中瞧见了笃定之色。
笃定什么?
是笃定他三月之内一定会需要那株百年灵芝?
还是笃定他一定会欠她人情?
他不知晓,只是又瞧了一眼凝染,却见她眼中满是殷殷期盼,还有那一直悬在空中,拖着锦盒的双手似是微微颤动。
莫不是手酸了?
这般想着,慕容弈辰一伸手,便将那锦盒接了过来,盖上盒盖。
瞧着凝染因他此举而微微松了口气,却眼神熠熠的,慕容弈辰不由心情甚好。
“既然你苏四姑娘有此请求,那本皇子便答应这个不情之请,”慕容弈辰转身欲走,却突兀停住脚步,挑眉赞叹,方才游园路过之时,听到一首被人称之为‘绕梁’之音,本皇子觉着很是贴切,只是可惜了......”
未说完,慕容弈辰便离开了,徒留凝染在原地瞪大双眸。
他方才所说......
该不会是指她所弹奏给二婶婶听的那曲?
凝染自是听出他那带着揶揄却又一本正经之语,可他说可惜,为何可惜?
是可惜她那琴音太过‘绕梁’?
还是可惜他亲手选的那把杉木琴?
想到她那琴音竟被他听了去,凝染不觉红了脸,心下羞躁不安。
虽说她重生而来,知晓从前因着琴棋书画,女红等被不少人私下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说她一窍不通堪比草包,可那时她的确如此,经历前世那些年,她也不若从前那般在意那些虚名。
便是娘亲与二婶婶听了,她除了一时尴尬便也不甚在意。
可现下被三皇子听了去,凝染竟觉着有些羞于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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