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弈辰当先拨开草丛,他并未听着里边有何气息,因而猛兽是不会有的,至多不过几只蛇虫鼠蚁。
拿出火折子照了照里边,真要往前走,身后凝染白了脸色,也顾不得其它忙扯住慕容弈辰:“三皇子,里边有蛇。”
且还是两条,虽则算不上很粗,可到底这深山中的蛇,怕是毒性不小。
谁知慕容弈辰却是扬了扬唇:“无碍,你且在这儿等着,待会儿烤蛇肉。”
也不等凝染回答,便径自进了山洞。
微弱的火光被慕容弈辰挡着,凝染在外边只能看到慕容弈辰的背影,至于周遭,则是看不真切。
然凝染现下全部注意都在山洞角落里盘踞的两条毒蛇上。
可看着看着,慕容弈辰朝那儿走去,便完全挡住了凝染目光。
只见慕容弈辰稍稍弯下身子,手中持着长剑朝那两条蛇而去。
凝染听着耳边嘶鸣之声,心下悬了起来,虽说蛇比不得黑熊,可蛇身形小巧灵活,稍有不慎被那毒牙咬着,可就回天乏术。
好在凝染担忧有点儿多余,没一会儿,慕容弈辰便转过身来:“那两条蛇死了,别怕。”
如羽毛轻轻抚过,记着前世爹爹死前将她推上马,她见着爹爹浑身是伤,口吐鲜血,却还依旧说着‘别怕’,这一瞬凝染有些微鼻酸,瞬间便模糊了眼眶。
慕容弈辰见着凝染抬眸望向他,那微弱的火光衬得凝染双眸水莹莹的,好似会说话般还带着点儿世故与沧桑。
可接着,他便见着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开始泛红,本就水莹莹的,现下看着那眼眶中的水好似随时会坠落而下。
不知怎地,慕容弈辰觉着心中微痛,有点儿慌张的扔开手中的长剑,以为是那剑尖上边的两条蛇吓着她了:“别怕,蛇已经死了。”
连慕容弈辰都没发觉,他这话说得不止轻得好似怕吓着人,便是其中也带着点儿柔意。
凝染回了神,又听着慕容弈辰这般说,不由笑着抽了抽鼻子:“方才是我一时想家了,不是怕那蛇。”
慕容弈辰:......
他就说凝染连人都敢杀,怎会怕区区两条蛇?
慕容弈辰见着脚边那两条蛇,索性没有搭理,先一步出了山洞,在不远处捡了些树枝便被凝染拦住了:“三皇子,你身上有伤,之前你给我的金创药还有点儿,先行上药再说。”
“天色晚了,山洞太暗。”
“那你也先行会去休息,我就在这附近寻点枯草树枝便是,你在里边就能瞧见我。”
见着凝染拦在面前,皱着眉头满不赞同,那双柔荑轻轻推在没受伤的胳膊上,即便隔着衣裳,也让他觉着柔软温热。
心中思绪烦乱,慕容弈辰也便随了凝染,靠坐在门旁歇着,待凝染走了几步,忙不迭叮嘱:“我那马儿你过去拍拍它,它颇具灵性,若是没有被那群刺客,说不得就能先行回去给父皇报信。”
“好。”
凝染并未转身,径直朝着不远处停在那儿吃着草的马儿走去。
及至三步远,凝染不由停下步子,她依旧有点儿害怕,虽则现下瞧着很是温顺,可到底这汗血宝马比之秋芊雨那马儿要高大不少。
然凝染不过停了一瞬,便朝着那马儿走近。
现下那些个刺客已死,他们来时那般阵仗,御林军不少,想来是提前埋伏在此。
这便说明有人迫切想要三皇子性命,因而说不得后边还有别的刺客前来。
汗血宝马在元启亦是不多,都是番邦进贡,三皇子为元启立功,皇上因而嘉奖于他。
可也正是因着如此,这汗血宝马才更显难得。
这马儿若是在这儿太过引人注意,到时对他们不好,若是真能如三皇子所说回去报信,想来也是值得的。
克制住心下惧意,凝染微微挪着步子上前,手伸直了轻轻扶着那马儿脑袋。
好似知晓她并无恶意,那马儿也蹭着她的掌心,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让凝染不由轻笑起来:“马儿马儿,能到带来救兵,便全靠你了。”
轻轻抚了一会儿,凝染这才稍稍退开。
那马儿当真有灵性,回首看了眼端坐山洞那儿的慕容弈辰,随后便迈着蹄子离开了。
凝染这才松了口气,回过身捡了点树枝与干草,便回了山洞。
见着慕容弈辰还坐在那儿,一旁端正放着凭金创药,那是她方才拿给三皇子的,可瞧着那金创药好似连地也没挪,还有地上并无血迹,好似没有上药。
这般想着,凝染不由问道:“三皇子,你的伤可敷药了?”
“还未敷。”
“这怎地能行?你伤势那般重!”凝染面色一急,方才三皇子杀了那两条蛇后要出来捡树枝,她跟在后边可是瞧见了身后那染成了黑色的的有多大片,可见伤的有多重,“三皇子为何你这般不爱惜身子?难不成你真想那群刺客寻来,再无反抗之力?”
“我伤在背上。”
“伤在背上又如何?那也很是严重......”
说到最后,凝染募的脸色一红,这才懂了他的意思。
眼中闪过踌躇,下一刻便弯身拾起那药瓶,硬着头皮道:“三,三皇子,你既然无法上药,不若我帮你上药罢,若是再这般拖下去,少不得要伤了元气。”
慕容弈辰本就不是那等矫情之人,再者他在这儿等着凝染拾柴回来,为的也不过是帮他上药,既然现在凝染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
用火折子点着干草,没一会儿便有了火星,添了几枝树枝,慕容弈辰这才背过身,解了要带,将衣衫稍稍褪下,露出后背。
见着慕容弈辰背过身解腰带,凝染面色红了红,却并未转身,待见到慕容弈辰背上那纵横交错的疤痕以及那一条尤为显目,泛着殷红的伤口,凝染不知怎地觉着有点儿心酸。
她以往一直以为皇子都是天皇贵胄,锦衣玉食令人艳羡,然现下看着三皇子这般,竟觉着生在皇家,也不是那般好。
那伤口鲜红中有点儿外翻,瞧得仔细了,还能见着上边附着一点布帛,想必是方才伤口血迹粘着衣衫,被三皇子这般动作,又扯开了稍稍凝固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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