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特此前来,便是想瞧瞧你的诚意,现下你的诚意我已然看到,只是我须得你签一份文书,声明你对宋家所做之事皆是你自愿而为,并非有人强迫于你。日后你若是被宋家捉住供出了我,我便可拿出这份文书尽皆推脱在你身上,你若是敢签,那我便允了你请求,如何?”
虽是这般说着,可凝染能够仅凭着那区区一段话,便能让孟奚翻盘,不仅让皇上处置了宋恩,甚至连带的宋卓与宋升也跟着小惩大诫。
凝染相信即便她不说,孟奚也知晓,若是他当真做出那等背叛之事,这文书自然不够,可依着凝染聪慧,若是想将此事尽皆推到他身上,且不让人有丝毫怀疑,孟奚觉着凝染亦是能够做到。
然凝染话音才落,孟奚便道:“我孟奚愿签,谢姑娘肯收留。”
“孙嬷嬷,给他罢。”
孙嬷嬷得了凝染应允,这才从袖中拿出一卷字帖徐徐展开,孟奚恭敬接过,瞧了一眼上边所写与凝染方才所言并无出入,只是在那卷尾,却龙飞凤舞的写了慕容二字。
孟奚以往虽是猎户,可也识了些字,即便他见识不多,那慕容二字他自然知晓是何意。
慕容,乃是元启国姓。
皇上登基不久,那些个兄弟亦是尽皆去世,如今在这元启姓慕容之人,除却皇上,便只有皇上膝下那些个皇子皇女。
孟奚不知凝染何许人也,只暗中猜测凝染若非姓这慕容,说不准便是暗中帮着某位皇子行事,至于皇女......
乌县离京城算不得远,而五公主与六公主乃是皇上圣旨赐婚,自然要张贴告示,是以孟奚也知晓五公主嫁与宋家,六公主现下怕是也远在北岩,至于十公主,倒是听闻还为至豆蔻之年,倒是与凝染年纪颇为相似。
孟奚心中百转千回,实则不过一瞬,便在不迟疑,拿起一旁夏满端来的笔沾了沾墨汁,便签上孟奚二字,又在一旁红印上摁了摁,印上手印。
夏满见此,忙收了那卷签文递与孙嬷嬷收好。
“既是如此,那你日后便要听令与我,现下暂且无甚要事,只是你们二人身份,怕是要从此改名换姓,方能安稳一些,否则你们在这庄子上,早晚也要与庄上之人打交道,难不成你们要这般大剌剌让人知晓你们身份?”
丁羽与孟奚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朝凝染跪下,朗声道:“请姑娘赐名。”
“都说孟焦不离,你便改名为焦离,至于丁羽,虽说孟奚曾将是你姐夫,可到底此事未成,你二人也并无关系,既然你们二人日后要相依为命,不若便以兄妹相称,你变叫焦幸,取自幸运之意,望你日后能逢凶化吉。”
“焦离谢过姑娘。”
“焦幸谢过姑娘。”
二人一番感谢后,凝染便让二人离去。
待到只余夏满一家,凝染这才道:“我今日前来,除却焦离之事,还有另一事须得夏叔与夏满你们二人去办。”
凝染说完,孙嬷嬷又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银票递与夏树荣。
“嘶,这,这般多的银票,不知四姑娘有何事吩咐?”
饶是夏树荣在这庄子上做了些时日,手中银钱也跟着掌握不少,可却也未曾见过这般多的银两。
夏树荣拿着那些银票的手亦是有点儿颤抖,只因孙嬷嬷拿出的银票,其中一张是万两,余下五张皆是千两。
这一万五千两都能在京城寻一处铺面,虽则还不至于买下那人潮多的黄金地段,可是能在这京城寸土寸金之下,买上一个铺面,不得不说也是极好的。
凝染将夏家人反应看在眼中,想今日出府只是,她让孙嬷嬷将所有银两带上,又将前些时日从郑掌柜那儿支取的银子递给孙嬷嬷,孙嬷嬷知晓她要带上所有银票,亦是觉着惊诧。
“这些银票是我想着其中一万两让你们帮着收购精米,至于那剩下五千两,便暂且先留着,我想着在上回那葡萄架旁能起上几间竹屋到时有了空档,能在这儿住上几日也是好的。”
因着这庄子被夏家买下,出了庄子上边之人,便并未有人入住,即便是之前那位售出庄子之人,亦是未曾想过入住,因此这庄子也只留着赚取些银两罢了。
那葡萄架旁起了个屋子用作小厨,以往是府上一些个管理庄上之人所用,现下自然为凝染与夏满一家所用,可这庄子景色宜人,凝染觉着日后不说来这小憩,便是要去寒山寺,若是在那寺中住不惯,这绿意山庄左右就在山脚下,来这儿住着倒是更为惬意,是以这房屋倒是要起出来。
再添置点儿物件,也要花费不少银两。
夏树荣摩挲着那一万两银子,张了张口,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蹙眉道:“你有何话但说无妨,四姑娘不是那等不听谏言之人。”
见着凝染亦是在旁颔首,夏树荣这才道:“这元启与北岩南疆战事已休,想来日后应是国泰民安,不知晓四姑娘为何要屯那些个粮食,庄子上去年还剩下不少,若是屯的多了卖不出去,少不得要被那些个粮店压价,老奴是怕白白浪费了这些银两......”
“夏叔,你管理这庄子虽说时日不长,可想来也是了解一二,去岁冬日里,一连降了几场大雪,想来这庄家怕是要受损不少,现下不过才开春,消息还未传来,我估摸着想来过不了多久,粮食便要上涨了。”
凝染说得这般透彻,便是夏树荣也觉着有理,颔首道:“是奴才见识浅薄,险些误了四姑娘之事,多谢四姑娘教导,奴才待会便让人去办。”
“无妨,这不过投机取巧罢了,若是人人都能想到,那商人又如何能从中得利?只是这事要谨慎行事,若是让人察觉,少不得要跟风寻了先机。”
“奴才省得。”
孙嬷嬷亦是此时才知晓凝染竟是这般打算,心下不由暗自觉着凝染不愧为留着夏家之血,即便无人教导,可其骨子里也如夏太老爷般精明有成算。
只是这几人所不知晓的便是,凝染方才所言并不近实,北方粮食的确因着那雪产量少了些许,可要说整个元启会缺少粮食,却未免太过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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