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宫外等候，她们到时已有不少马车候在外边，比之祈岁会更为热闹，只因着那些个马车内都候着不少人。

　　因着今日春猎，是以皇上特例这三日不用上朝，苏文言进宫的功夫，凝染觉着闷热，稍稍掀起帘子，见着外边热闹之景，不由皱了眉头。

　　一旁宋馨岚与苏凝琪见着，面上一喜，忙在丫鬟搀扶下下了马车。

　　“陆姑娘，你也去那春猎？这可是巧了，没想着我们车架这般近。”

　　宋馨岚这话说得颇有点儿没话找话之感，凝染听着都觉着尴尬，然宋馨岚且却好似并无所觉。

　　透过窗子，凝染还见着苏凝碧瞪了一眼宋馨岚，好似也在怨怪方才那番话。

　　然下一瞬，苏凝碧又似变脸般堆起笑意：“陆姑娘，方才离得远我没仔细瞧，现下离得近了，这才察觉你这妆容真是美极了，不知陆姑娘可否教教我们姐妹二人？”

　　那陆思雯本还面色不善，然听着苏凝碧这般赞美，很是得意的抚了抚发饰，嘴上说着谦虚之词然却笑得毫不收敛：“这有何教授之说？说来说去，妆容是辅，只有那等天生丽质之人，无论哪种妆容，都不是问题，可是你们俩就有些难了......”

　　二人愣了愣，脸色有点儿难看，却也不敢撕破脸，只能颔首道：“这天生丽质之人说的可不就是陆姑娘？今日众人齐聚，想来还未开始狩猎，说不得那些世家公子哥儿只消一眼，便会被陆姑娘所迷，个个儿争抢着猎的最多，好能让陆姑娘另眼相看。”

　　“瞧你们说的，这朝中这般多的世家公子哥儿，怎可能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陆思雯掩唇一笑，眼眸瞥了一眼凝染一旁马车，状似不经意道，“再者说，你们嫡姐苏凝瑶可是祈岁头筹，样貌亦是不俗，你们方才说我美，那不知与苏凝瑶比之，谁人更胜一筹？”

　　“这......”

　　苏凝碧与宋馨岚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为难之色。

　　见着她们迟迟不说，陆思雯面色嘲弄：“怎么？是分辨不出，还是方才你们所言不过是寻我开心的假话？”

　　“陆姑娘，这你也知晓她是我嫡姐，我们府中姐妹相处和睦，并无红脸，母亲待我们也视如己出，您与大姐姐二人之美各有所长，又哪儿能分辨？”

　　宋馨岚听着这话亦是附和：“表妹言之有理，陆姑娘人美心善，想必定然不会这般锱铢必较。”

　　陆思雯虽则被她们这般连番捧着，然却并未忘了她陆国公府与宋府恩怨，那宋太傅嫡妹乃是苏府大夫人，姜贵妃速来与宋贵妃不对付，是以即便苏凝碧宋馨岚并非大夫人所出，陆思雯亦是不会与二人相交。

　　更遑论前些时日宋贵妃诬陷她旁支表姐陆昭仪谋害皇嗣，被打入冷宫，连带的陆国公府亦是在隔日早朝之上被狠狠责骂。

　　“你们二人别以为这般凤城于我，我便不知晓你们的心思，一个寄人篱下无父之人，另一个不过是府中庶出，你们二人可不配做我陆思雯的朋友，和你们在一起多说上几句话，怕是都要降了身份。”

　　说罢，不顾二人面色铁青，陆思雯便转身去了前边不少闺阁贵女聚集之处。

　　“哼，真是给她脸面了，也不照照镜子，她那般姿色，便是连我们也比之不及，竟敢那般狂妄！”

　　“表姐莫要生气，我们早该想到，即便我们示好，可我们一日在苏府，便一日与大夫人脱不开干系。想不到我们在府中沾不到宋府一点儿好处，可宋府有难，却要牵连我们，真真是恼人得很。”

　　二人自觉无趣，便又回了马车，见着凝染隔窗相望，便知晓方才那幕怕是被凝染瞧见。

　　苏凝碧倒是不甚在意，反倒是宋馨岚见着凝染淡淡笑意，愈发觉着碍眼，想到方才被陆思雯奚落侮辱之时却被凝染瞧见，她比觉着胸腔怒意更甚。

　　才上马车，宋馨岚便面色嘲弄瞪着凝染：“你笑什么？见着我们没有与那陆姑娘攀谈上你很是得意？”

　　“表姐，你切莫胡言。”

　　宋馨岚不顾苏凝碧劝阻，扯回衣袖，面色更怒：“你帮着她作甚？都是府中姐妹，我这般还不是围着能有个好出路？你们敢说没有这等心思？我就算再受人耻笑，到底我也是嫡出，你是庶出，你又有何资格笑话我？”

　　“说完了？”

　　“说，说完了？”宋馨岚见着凝染依旧淡然之色，顿觉好似方才所言好似不过自言自语，正了正身子却不肯露怯，“怎地？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宫门外动手不成？我可告诉你，若是你敢动手，我便敢嚷嚷出声，倒是让你名声更无人不知。”

　　凝染一挑眉，并未被她这番话吓着，扫了一眼满是担忧的苏凝碧与坐在角落想要看笑话的苏凝琪，突的笑得更为肆意：“哦？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嚷嚷？不若你现下嚷嚷看，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嚷嚷出声，让苏家在这宫门外丢了脸面，不只是我，便是你也一同要被驱赶回府。你别说孰是孰非，即便真是我错了，可我也是爹爹正儿八经的女儿，你不过是在苏府寄人篱下的表姑娘罢了，怎地我都是妹妹，你理应让着我。”

　　“可是......”

　　“没有那般多的可是，”凝染语气一厉打断宋馨岚反驳之言，“你不懂得谦让幼妹，却还嚷的人尽皆知，在满朝文武面前，在皇上跟前将苏府面子踩在脚下，你觉着大夫人亦或是府中老夫人知晓，你还能这般在苏府安然处之？说不得即刻便会将你送至别庄，因着你在京城这般丢脸，你那‘美名’定然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爹爹也会恼怒，倒时随意给你草草婚配一个小小酸秀才，你日后便好生过日子，仰视我们罢。”

　　宋馨岚被凝染说的面色愣怔，哑口无言。

　　想要辩驳，却又觉着凝染这话并无不妥之处，不知从何辩驳，只得面色讪讪转过脑袋看向窗外。

　　凝染亦不是那等追根究底之人，见着宋馨岚不再无故找茬，那掀着窗帘的手放了下来，瞥见苏凝碧面色复杂，苏凝琪眼中幽深，不由如最初那般淡笑道：“二姐姐这般看着我，可是觉着我方才所言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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