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芊雨缩了缩身子，似是还有所恐惧，一旁白瑾却只安慰道：“一个宫女罢了，即便不见了，也不会大费周章去寻，你不知晓也在情理之中。”

　　秋芊雨见着白瑾并未有害怕之意，不由问道：“难道你不觉着害怕？他那时不过是个孩子都这般心狠手辣，这些年下来，他投身军中，听闻也杀了不少人，便是想想，我也觉着惊恐，还有方才他靠近时那周身的煞气......”

　　“也许幼时你看错了也不一定，而现下在外杀敌也不过是为着保卫元启罢了，你须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再者，听闻秋阳王早年也为元启上阵杀敌，很是英勇，要不然也不会被封为异性王，这般说来，你岂不是要连秋阳王也害怕？”

　　“我自然不会害怕我爹爹，况且我也从未见过我爹爹杀过人，这亲眼见着，自然与听说不同。”

　　即便白瑾这般说了，秋芊雨对慕容弈辰依旧害怕，白瑾一时也没了法子。

　　凝染轻言一笑：“芊雨，你觉着三皇子幼时杀人是心狠手辣，可你知晓为何皇上后宫佳丽众多，膝下却只有九位子嗣？”

　　后宫除去那些有封号的嫔妃有十几人外，还有不少暂且没有封号的佳丽数十人，

　　可纵观那些皇子亦或是公主，皆是出自有封号的嫔妃，那些没有封号的嫔妃也又不少被皇上临幸过，然却并未诞下过子嗣。

　　再者除去早夭的八皇子，皇上膝下不过九位子嗣，这在历朝历代算不上少，却也并不多，单说一些个世家豪门，就有些子嗣不止九人之多。

　　秋芊雨与白瑾均是面色一愣，皆不明白凝染为何有此一问。

　　见此，凝染眸子越过秋芊雨，看向窗外新绿的枝丫，轻声解惑：“秋阳王只有秋阳王妃一人，芊雨自然未曾经历过后院姐妹，姨娘那些个明争暗斗。可想来白姐姐应是多少知晓，官员后院区区几位姨娘都尚且如此，谁又能知晓皇宫内有多少暗云诡谲？”

　　“可是......”

　　“虽则三皇子母妃不若皇后身居高位，不若姜贵妃与宋贵妃有那般尊贵的娘家，可却忘了一点，三皇子他是个皇子，并非公主。”

　　秋芊雨面色恍然，不说白瑾，便是秋芊雨亦是听懂凝染其中含义。

　　只要是皇子，便有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而将可能扼杀便是最好的法子。

　　不曾在意二人眼神，凝染好似想到前世种种，血腥与仇恨蒙蔽了双眼，她见过不少人惨死面前，是以对秋芊雨所说并不觉着害怕：“况且芊雨也是你尚且年幼，三皇子自然也大不了多少，若是主子想要处死一个小宫女，随意寻个错处便是，能劳三皇子小小年纪亲自动手，想来八成是因着当时情况危急，说不得是那宫女想要对三皇子不利呢？”

　　随着凝染话落，马车内静谧无声。

　　凝染见着秋芊雨眼中惊奇之色，白瑾则是有点儿赞同，亦带着点复杂，凝染展颜一笑，又恢复之前那般淡然：“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莫不是我脸上沾着东西？”

　　秋芊雨一摇头：“凝染，以往是我着相了，从未如你说的这般想过，这也难怪我爹以往总是说我心思不够玲珑，只相信眼睛所见，却不懂深思。”

　　“无妨，我方才也不过是随意猜测罢了，做不的数。”

　　凝染的确不知三皇子过往，前世更不知此事，是以那的确是猜测。

　　然凝染也未曾料到秋芊雨眼中略有疑惑：“凝染，方才你猜测的那番话，我虽不知晓真假，可你那神色却有点儿令人害怕，你日后千万别在人前露出那般神色。”

　　“哪般神色？”凝染自己也疑惑了，“莫不是我方才瞧着像是那些仙风道骨之人？”

　　秋芊雨被凝染这话逗笑了：“你呀你，一娇俏姑娘，哪儿能与仙风道骨扯上关系？只是你方才说话之时，面色淡然，好似看透生死，甚至有种见惯了不少生死阴谋之人，让人恍然间还以为你不是十二稚龄的姑娘家，反倒像是历经沧桑之人。”

　　“芊雨，你这话可就太过夸张，我不过一普通之人，哪儿会是你口中所说，定然是你方才迷障了。”

　　嘴上这般说着，凝染心下却恍若掀起惊涛骇浪，险些变了脸色。

　　她这些时日一直尽力掩藏，即便想要让孙嬷嬷等人知晓她不若以往那般性子，也不过潜移默化，所做之事并未太过出阁。

　　可方才那无意间的神色，只因不由自主想到前世她与三皇子见面对弈那么几回，未曾想着竟让秋芊雨察觉。

　　好在秋芊雨与她算不得熟识，孙嬷嬷也在离开时被她留在了山庄内帮衬夏叔，竹语虽则对她也熟悉，可竹语却并非孙嬷嬷那等伶俐之人，即便有何破绽，也不会太过设想。

　　瞥了一眼背对着帘子的竹语，见她果然并无怀疑之色，念及方才她说那番话好似是看向窗外，侧对着她，自然不会瞧见她方才神色。

　　至此，凝染这才彻底放了心，只是心下暗自提醒，前世种种，终究要压在心底，现在她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若是让他人察觉，对她就大大不利。

　　尤其不能在人前想着前世之事。

　　凝染松了心神，面上瞧不出一丝差错，又瞧了一眼白瑾，她总觉着白瑾在对三皇子之事上边，好似与以往不同。

　　不过这只是凝染想的罢了，她与白瑾秋芊雨接触时日尚短，可二人相比，凝染倒是能够勉强猜测秋芊雨性子与心中所想，毕竟秋芊雨是那等无甚心事之人，许多事都能从面上瞧出。

　　反观白瑾，则是比秋芊雨内敛不少。

　　此时白瑾恰巧也正望着凝染，凝染心下惊奇，倒是并不担忧白瑾会察觉什么：“白姐姐，你这般瞧着我，可是有何话要说？”

　　未曾料到白瑾竟然面色古怪，低垂了脑袋好一会儿，才道：“苏妹妹看得分明，即便年纪尚幼，可却能够看得比我们二人都远，实属难得。”

　　见着凝染并未因此骄傲甚至出现其它神色，白瑾这才看了她与秋芊雨一眼：“外界传言，三皇子乃冷心冷情之人，便是我们瞧着也并未与传言有太多出入，我只是觉着奇怪，为何三皇子方才要出手帮我们驯服那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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