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染思来想去，愈发觉着怕是那日四位皇子一同来府知事，苏凝瑶与四皇子便因此相识，她还记着孙嬷嬷那时还说她上边几个姐姐尽皆回院中打扮一番，便又在后院走着，一点儿也不嫌冷。
便是苏凝瑶苏凝琪亦是如此，为的便是能够与那些个皇子说上话，若是能一飞冲天是再好不过了。
苏凝瑶方才在宫门说博哥儿会候着老夫人不过是说说罢了，几人下了马车，除了看门的小厮，便再无其他人，老夫人倒是也不生气，只瞧了眼垂着脑袋的宋馨岚：“现跟我来慈乐斋，再回你那荟月苑。”
宋馨岚嚅了嚅嘴，想说娘亲会担忧，可想着这事儿早晚得有个交代，今晚众人都乏了，现下天色已黑，便是老夫人也不会因着一支钗子让大家伙儿都不去歇息，人少点儿她还能添油加醋，她人瞧不见，倒也出不了多大丑。
若是明日去，怕是老夫人这憋了一晚的火气，说不得更要严惩。
思来想去，宋馨岚倒也并未拖延，只看向苏凝瑶：“大姐姐，今日之事多亏你劝诫妹妹，只是妹妹我嘴笨，怕是待会儿说不清楚惹怒外祖母便不好了，不若大姐姐陪着我一用去慈乐斋好生解释一番可好？”
这话宋馨岚并并非悄声商量，反倒如闲话家常那般，是以老夫人在一旁也听了真切，不由拧眉问道：“解释？莫非那钗子还出了何乱子？”
苏凝瑶面色一愣，眼中闪过厌恶，却笑容柔柔道：“祖母，这儿人多，瑶儿扶您回慈乐斋，父亲娘亲，几位妹妹，今日一日哦啊是累着了。你们好生回去歇着，我陪祖母说会儿话，左右琼花苑距慈乐斋也不远。”
苏文言散了宴便与同僚闲聊了会儿，是以并不听闻姑娘间的事儿。
虽则苏文言瞧着二人态度便知晓有事儿，可他向来对苏凝瑶极为信任，觉着府中姐妹相处和睦，又听得老夫人说钗子，也不欲多问。
一支钗子罢了？
难不成还会有何大事儿？
苏文言这般想着，颔了颔首，便与大夫人一同离去，一旁凝染几人也散了开。
还未至梦笙阁，孙嬷嬷便与竹语迎了来，一旁还跟着汀兰，瞧着凝染笑了开来：“四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四姨娘差奴婢问了门房几趟，可却不见四姑娘回来，奴婢索性便后在这梦笙阁了，既然四姑娘来了，奴婢便先行回去伺候四姨娘了。”
“汀兰，你且稍等，”凝染皱了眉，“姨娘身子怎样了？”
娘亲若非身子有恙，想来是会来梦笙阁，而非让汀兰在这儿守着。
汀兰僵了僵身子，收了笑意，面色讪讪：“四姑娘心思细腻，奴婢就知晓骗不了四姑娘，姨娘身子只是有点儿不爽利，有点儿咳，黄大夫看了，并无大碍。”
凝染一颔首，见汀兰不似作假，这才放了心：“那我明日一早再去看姨娘。”
汀兰走后，柴嬷嬷才道：“四姑娘好生写着，现下时辰晚了些，若是喝了姜茶怕是夜里要起夜，冷着便不好了，奴婢早让丫鬟烧了水，四姑娘这一日尽瞧着那些人，在席间不得太过大动作，想必累了，正好沐浴一番去去凉气。”
“孙嬷嬷，四姑娘今日不光瞧了那些个世家贵女抚琴舞乐，更亲自上台抚了一首，便是皇上都说好。”
“什么？此事当真？”
若说凝染作画，孙嬷嬷倒是又八分信，可之桃说的是抚琴。
她可是听过许多回凝染抚琴，那几日连她夜间入睡前还觉着耳边有那嘈杂之音挥之不去，现下之桃却说凝染在祈岁宴上抚琴，并且让皇上都赞扬，这怕不是说笑呢？
孙嬷嬷面上满是不信之色，凝染瞧着面上好笑轻斥：“切莫胡说，皇上可未曾说好。”
之桃昂了脑袋，嘟着嘴不觉：“皇上虽未说好，可却因着四姑娘那一曲，当众允诺了四姑娘请求，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怕是也没有这番待遇。”
“可四姑娘并未报名儿，怎地也能参与抚琴？”
孙嬷嬷面上喜不自胜，那样儿比前些时日大孙儿出世更为得意，这话也不过是略有疑惑，却让之桃这才想起之前这事儿她也觉着不解。
“是啊，四姑娘那几日都在府内，奴婢几个更是未曾出府，难不成是老爷替四姑娘报的？”
“自然不是，”凝染不必多想，便能予以否决，“爹爹又不是未曾提供过我抚琴，又怎地会这般做。”
“等等，方才之桃不是说四姑娘所抚琴曲，便是皇上也因此许诺，难不成四姑娘是如前些时日给奴婢们抚琴那般？”
听着二人所言，孙嬷嬷抓心挠肺，连皇上都因此许诺，难不成不是因着琴音好，而是因着不好？
那皇上的癖好真真令人汗颜。
凝染见孙嬷嬷拧着面容，好似遇着死胡同，这才将这事儿简略一说。
“这......这便完了？”孙嬷嬷面上满是失望，“四姑娘要是提出让自个儿选入那祈岁前三之人该有多好？不曾想竟是换才换了老爷沐休两日......”
“安了安了，孙嬷嬷，皇上所说不过分之事，我们这等小民又怎知皇上心下这祈岁是否算得上不过分？若是惹恼了皇上倒不好了，倒不若让爹爹歇息两日，这些时日爹爹忙的都好似沧桑了点儿。”
“也罢，四姑娘向来一片孝心，想必老爷心下定会欣慰至极，明日若是知晓姨娘身子不适，说不得更为重视四姑娘与四姨娘。”
凝染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自然，最重要的还是因着想让爹爹好生歇息，因着外祖父那信上写着约莫祈岁前便会到，然今日祈岁外祖父与舅舅还未到，想必是路上耽搁了，说不得这两日便会到。
之桃早早被凝染遣下去歇息了，她倒是坐着看那些人抚琴舞乐，之桃却是站了整整一日，依着她跳脱的性子能这般安静许久，想必定然憋得难受。
凝染倒是觉着这般磨练磨练之桃的性子倒也不错，今日这般规矩，想必是孙嬷嬷往日教导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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