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秋芊雨凑过了脑袋小声问道：“苏四姑娘，我问个事儿，你祈岁那日，是真真不会抚琴还是看那些只会评头论足喝酒吃肉的大人不满特意这般让他们养养耳？”

　　“养耳？”

　　凝染有点儿哭笑不得，她之前便觉着奇怪，这秋芊雨怎地会知晓她，原来竟是因着祈岁那日，她倒是真真不曾知晓祈岁那日竟然让不少人记着她了。

　　秋芊雨见凝染不答，却依旧兴致满满：“说来我也佩服你，若是我可没那般胆量上去，你可不知那日你惊吓了不少人，就是我爹那日回来也说你勇气可嘉，说是巾帼不让须眉都不为过。”

　　“这巾帼不让须眉可不是这般用的。”

　　秋芊雨扬了扬脑袋：“这话都是人说的，我为何就不能说了？反正我说是便是。”

　　凝染也不是那等说一不二之人，秋芊雨这般觉着，她倒是也没有长篇大论劝说。

　　“郡主多虑了，臣女那日的确不会抚琴，不止抚琴，琴棋书画，府中其他姐妹，皆是比我要好上不少。”

　　“噗哧，”秋芊雨被凝染这般耿实之话逗笑了，“你可真与别人不同，别的女子不需多问便迫不及待说着大话，什么精通诗词擅长歌赋，只有你这般太高别的姐妹，可我瞧着你那府中几个姐妹却不是善茬。”

　　凝染亦是被秋芊雨感染不少，心下沉闷不再，这秋芊雨果然是个性情爽朗之人。

　　“善不善茬，也与我关系不大，总地在外边相安无事便可。”

　　凝染可不指望府中姐妹会姐妹躬亲相助。

　　“芊雨，你们在说何笑得这般欢喜？”

　　二人抬眸望去，就见白瑾挎着篮子而来，里边只有少许樱桃，然即便这般，却也丝毫不显狼平反。

　　有些人，好似天生便气质非凡，让人能一眼便从茫茫人海瞧见那人——而白瑾便是这般人。

　　白瑾今日着了一件雪青色襦裙，发髻上便别了两只簪子，瞧着与祈岁那日别无二致，想来这白瑾是不喜那等繁复之人。

　　白瑾娉婷而来，对凝染微然一笑：“这樱桃可还甘甜？”

　　“很是甘甜。”

　　凝染话落，白瑾便也学着她们方才之举擦了擦，这才轻咬小口。

　　不得不说，这白瑾的确姿容柔美清雅，与苏凝瑶相比，更有一番雅致之韵，便是这吃东西的样子，也赏心悦目。

　　许是注意到凝染目光，白瑾停了手，看向凝染：“怎么了？难不成是我方才采摘时弄花了脸？”

　　“没有，是白姐姐你方才的样子太过文雅，我一时如何迷。”

　　白瑾愣了愣，似是未曾想到凝染会这般直言，又是一笑：“方才见你之前，芊雨还说你定然是个性情耿直之人，要好好认识你一番，现下一见，果然如此。”

　　秋芊雨这般评价，凝染是真真不知晓。

　　若非祈岁那日有人暗中使坏替她报了名，她是定然不是上去献丑，却不料因着这事让秋芊雨刮目相看，凝染也不知该否解释。

　　“不知苏妹妹你可会作画？”

　　虽不知白瑾为何有此一问，凝染颔了颔首：“略懂有点儿，只是要比之白姐姐，怕是要自愧弗如。”

　　白瑾能够将御花园之景描绘而出，不止要细心，想来怕是也有过目不忘之能，便是她，也到不了这般境地。

　　她至多能画画花鸟虫鱼亦或是人，可若是画铺张太多，便难免不够细致生动，是以白瑾自然剩她一筹。

　　“无妨，待会儿我想着回府将这景致画下，想让苏四妹妹帮着题字。”

　　“若是白姐姐不在意我字迹拙劣，妹妹自当应允。”

　　“白姐姐，秋姐姐，樱桃都开了，我也要摘。”

　　蓦然间，一道稚嫩童音传来，众人看去，不由齐齐行礼：“见过十公主。”

　　凝染一愣，这便是十公主？

　　瞧着倒是与皇上有点儿相似，祈岁会上她并未见过十公主，前世也未曾见到，只是听闻这十公主大好年华便病故，后在裴夫人口中听过喟叹十公主，可却好似并非病故。

　　凝染知晓那后宫之中自然比之苏府后院阴私多，可这十公主乖巧可爱，生母乃是区区三品昭媛，外祖家无甚势力，虽则只是公主，却甚的皇上与太后喜爱。

　　按理这十公主并未与那些个皇子有何冲突，若是十公主并非病故，那又是何人会对一介十岁孩童下手？

　　凝染回了神，见着十公主说了免礼便露齿一笑，蹦蹦跳跳而来。

　　及至近前，挽着秋芊雨手臂，又拉着白瑾手腕晃了晃，满是娇嗔之意：“秋姐姐，今日听闻你有赏春宴，我求了父皇许久，这才急急赶来，方才丫鬟和我说你们带着一众贵女在这儿摘樱桃我还不信，未曾想真是在这儿，只是这位姐姐是？”

　　见着十公主才瞧见她，凝染也不恼，微微含笑：“臣女是户部尚书苏府四女，苏凝染。”

　　“咦，你便是那个祈岁会上一曲惊为天人之人？甚至父皇还因此应允了一个请求？”

　　十公主歪着脑袋，眼中满是兴奋好奇之色，便是凝染也觉着十公主这番样子真真有点儿乖巧可爱。

　　只是她并未忘记现下她亦不过十二岁，再者十公主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她也不敢这般造次，因此只得挑了挑眉故作不知：“惊为天人？不知十公主这番言论是听何人说起？”

　　“虽则我祈岁并未到，可这宫内不少人听过苏四姑娘抚琴，便是父皇也曾说你比之男儿可谓勇气可嘉，还有秋姐姐也觉着你与她志同道合，可听着她们说得玄之又玄，我却未曾听闻，不若你现下为我抚琴一首，让我也听听是何谓惊为天人之作？”

　　不远处苏凝瑶与苏凝碧二人见着十公主对凝染那般亲近，又听着十公主那般夸赞凝染有点儿嫉妒，可现下二人那点儿嫉妒之意早便荡然无存。

　　这十公主可不若祈岁那些群臣，十公主小孩儿心性，性子直白，若是听了凝染一曲，必定会直言批评。

　　今日前来赴宴贵女不少，若是十公主童言无忌说了何话，说不得凝染便会成为笑柄，丢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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