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之所以把好吃的都拿出来,是因为快要到目的地了,与当地的粮草接应交接的时候,即使有好东西也落不到自己手里,索性都拿出来让将士们吃个痛快。
虽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大家似乎都能满足于这微不足道的幸福。
这仗一打就是三年,三年之中也是屡屡险象环生,好在良玉还是熬了过来。与现代战争不同的,很多士兵都是受了很重的伤不治身亡,几乎每一个人都曾经在战场上挣扎过。
杨应龙大军溃败后自刎而死,秦良玉与马千乘乘胜追击击溃了七个营寨,而后又协助酉阳各路官军攻取桑木关,大破杨应龙军,秦良玉为南川路战功第一,颇得皇帝赏识。赏赐白银数千两,大部分都被夫妻二人用来补发军饷犒劳士兵。虽然那个时候当兵的战死国家也会慰问家属,但是那点银子几乎是微不足道,家里唯一的男丁为了国家埋骨荒原,却只能换来食可果腹一年不到的慰问金。
战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收拾残局,相比于之前的三年要安逸得多。秋天快到了,两个人坐在山岗上吹着风。
秦良玉摇晃着钱袋子,马千乘问道,“就剩下这么多了?”
是啊,就剩下这么多了。三年,整整三年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这些人的家眷都要慰问。妻子是否曾经盼望着夫君凯旋归来,或许还有三四岁的孩子等候着未曾谋面的父亲,家中的老父母每日每夜都在为他们祈祷,可是最后换来的只是十两银子,和一具尸体都未必能得见。
“玉儿你应该是一个诗人,不应该出来陪我打仗的。”
良玉苦笑着心想,我害怕如果我不和你出来打仗,你也会像拿着战死的兵一样,最后只能留我一人孤独终老。
良玉并不想谈论这个岔开话题,不过似乎又惹得大家不愉快起来。
自从两人洞房以来,仔细算算也有十年八载了,即使在行军中两人也曾经有过一些云雨,可良玉却丝毫没有身孕的迹象。其实对于这事情马千乘早就已经释然了,无论是不能生还是不能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如此混乱的沙场之中还能相依为命。两人盼的就是能有一天告老还乡,不求腰缠万贯,只求吃穿不愁安度晚年。
马千乘掰着手指头说,“哎呀,仔细想想也有八年了吧,我以为你也早就释怀了呢。”
良玉心想怎么能够释怀,暂且不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说良玉自己已经到了生儿育女的年龄,对孩子十分的喜欢。每每在大街上见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喜欢的不得了,时常请他们吃东西,陪他们玩,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知道白云那孩子吗?”
“哦知道一点,怎么了。”
良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总觉得有点得寸进尺,虽然知道夫君是通情达理的人,“那...我想收那孩子为义子...”
马千乘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反而是比较淡然的问了句,“哦,年龄大了点吧,他是什么意思?”
“你同意了?”
“恩...如果他没问题的话,我也没问题,等那小子成了家...你还能帮忙照顾孙子不是。”
原来千乘是在考虑孩子的事情,虽然千乘忍受了无后的痛苦,可是心里却依然为我的处境所着想,呵,真是一个好丈夫啊。
古人云,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良玉想着,良玉不告而娶......不过好像逻辑上出了点问题。
因为良玉怀上的不是马千乘的孩子。
马千乘有怀疑吗?最近经常与丈夫行房,也有经常去和白云会面,按道理来说马千乘应该不会怀疑到白云身上把。每天都这么提心吊胆的,脸上虽然强挂着微笑,不过良玉却不敢肯定丈夫没有看出什么猫腻。
这一天马千乘来给送鸡汤,良玉虽然很好奇在这荒山野岭他从哪里抓到的鸡,不过自从怀了孩子之后就特别想吃肉,闻到鸡汤的味道脸上凝重的表情顿时消散了。
“哎呦,闻到鸡肉味儿立刻就有精神。”
良玉不住的点头,“嗯嗯嗯,快给我吃快给我吃!”
“你先亲我一口,就给你吃。”
muma!~良玉把马千乘的腮帮子吸得通红,“呸呸呸,一股土味儿!”
马千乘傻笑着打开篮子,热腾腾的鸡汤和大馒头,看起来就十分好吃。
“你也要吃啊!”良玉连忙把篮子挪到自己身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我也还没吃饭呢...好吧好吧,夫人吃剩下我在吃好吧。”
良玉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手,去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把鸡汤盛到碗里,“这还差不多,是我和孩子吃,我们吃完你再吃喽!”
说道孩子的时候马千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一瞬间并没有被良玉察觉,还是眉开眼笑的和良玉说话,说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小腹已经开始渐渐的隆起。又说道是不是该送良玉回家静养,不过良玉说,在这里也没什么差,况且能有你陪着省的我回到家里为你担心。
就在两人谈话的空当,白云从帐子外走了进来,见到夫妻二人显得略有些尴尬之色,马千乘倒是热情的搬了椅子让白云坐下。
“来看望你嫂子?”
白云借坡下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啊,手下的弟兄们都挺担心的派我来看看。”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子,马千乘又问道,“对了,玉儿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白云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马千乘起身拍了拍白云的肩膀,“那你可要快些考虑,要是等你嫂子生了喜新厌旧我可就无能为力了,哈哈哈!”一转身,撩开帐子走了出去,说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马千乘好像是有意而为的让两人独处一室,白云和良玉脸上都阴惨惨的,过了许久良玉才压低了声音说。
“没关系的,他不会知道,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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