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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质子

  楚皇的话无疑是在间接倒向顾长歌,顾信衡摸着胡子对自己的女儿感到自豪。

  楚素早就为长歌捏着把汗,圣心难测,恐一句话不到点,长歌就有掉脑袋的风险。

  这丫头心野但从不狂妄,接上贵妃刻意的刁难也能应对自如。楚素对她生出莫名的情愫,自己已经不再想挖掘她的身份,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怀。

  长歌悠然福身,向楚皇谢恩。

  她贸然的一番话,凭着胆量出口。全然只是因为贵妃讽刺使然,可楚皇的命令一下,就已然认同了她,无意成了她的保护伞。

  自己手里的铺子不会再受威胁,有圣上口谕,多了必要的保障。

  “起来吧,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见解独特有见地。理应是他人学习的模子,朕拟一道旨,替你的店题个字如何?”

  圣上亲笔,是何等洪恩。长歌知楚皇赏识自己,万不敢懈怠,屈膝附身,左右手重叠,俯首重磕在地。

  “小女无能,定当虔诚以致。谢陛下隆恩!”

  顾信衡也绕到桌前,诚然拱手。许给顾长歌的恩惠便同直接赠与顾家一样,能在寿诞上得天子眷顾,是代表整个宁国侯府的荣誉。

  “免礼平身,你看你们,这样的场合这般拘束作甚。得了,你们这帮孩子估计早就坐不住了。”楚皇往身边挥手,过来一个管事太监,那是陪伴楚皇数载的大掌事——魏常瑛。

  “常瑛,找人带他们去转转,留我们一堆老头子侃侃别的。去吧。”

  魏常瑛压着嗓子答着是,拂尘一挥,嗓子亮了起来:“皇上口谕,请各位王爷小姐移步到御花园赏景。”

  众人识趣的跟着公公离了场,到御花园便各自离散了。

  男子们聚在一起,各千金也都有伴,长歌混不到脸熟,偷个清闲带着琳琅飞梦往偏僻的地方跑。

  夏夜,天灭的早。今日皇上大寿,特意在园中挂了许多辉煌的灯笼。

  御花园不大,左余一百四十米,右至宫道八十。四季常幽静古雅,奇花异草无数,不失宫廷大气。夜里的御花园相比白日的花意盎然,此时覆上月幕,朦胧中透着纤巧秀丽。

  长歌走过一生的路,到哪儿都摸得清。琳琅和飞梦跟着她心里犯怵,自家小姐乱窜的让她们不安,要是冲撞到哪位权贵,可是保不齐掉脑袋的事。

  “小姐,您别走了。咱们回去吧,这儿人都没有,待会儿飞梦该害怕了。”琳琅扯着她的衣袖,一步也不愿意再挪。

  飞梦赞同的点头,缩在琳琅胳膊旁。

  长歌叹气,自己顾着寻个清净的地方,忘了这两个小丫头。

  “你们顺着道出去,右边有条小路,一路上能赏不少景呢。今日皇上大寿,预备的荷花池也该放夜灯了,你们俩去玩会儿吧。”

  琳琅和飞梦互相探着脑袋,顾长歌对这里像是很熟悉的样子。

  “小姐……”努努嘴,想拦阻她。这里虽有灯火,夜晚暗角多,这要是不留神的,遇了危险怎么办。

  “咳咳。”长歌知自己说的多了,忙催促着:“行了,去吧。到时候你们在池边等我,记得别惹麻烦言行谨慎啊。”

  推搡着两人离开,长歌才舒了口气。月色伴花影,最是令人心怡的时刻。

  终究,兜兜转转,自己还是踏入了曾经的路。只是不再错付楚贤,良辰美景尽显凄婉。

  “原来在这儿呢,害我一通好找。”熟悉的声音飘进耳畔,长歌抬眼,果然,招云意气风发的跟在她身后。

  “长歌拜见太子,太子万安。”

  长歌口里喊着,做着女子给人拜礼屈身的动作,睫毛上下忽闪,眸子注视着来人的脚便不动了。

  招云被知晓身份没有一丝得意,动动脚腕向长歌展示着自己的恢复良好。

  “没想到,长歌兄真身竟是个女娇娥,这一副俊俏装扮,可真是让人饱以眼福。”

  招云哪像刚发现自己是女儿身的样子,清楚的眼神被长歌看的透透的。

  “长歌也没想到,我所救之人,竟是南青国太子。”

  这就能想通之前猎场守卫轻易放过他们的缘由,只是没想到招云来头这么大。虽是小国,权势也在寻常百姓之上,他当时支支吾吾不肯言语,是对自己戒备了的。

  招云看顾长歌冷冷的眼神,一时不知所谓。在宴席上一眼认出救命恩人,本想简单寒暄,怎的就添了误会。

  “长歌姑娘,招云无意骗人。当时情况窘迫,我虽为太子,也只是个质子。送到楚国来以后楚皇没有刻意刁难,对我百般照顾,可除了这深宫哪也没有去过。误入猎场,不知姑娘来由,自然不该唐突露了身份。”

  长歌一直觉得招云和其他皇子不一样,谦卑的不像个尊位,想是寄人篱下的痛楚,他时刻保持着微笑,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

  “招云还要多谢长歌姑娘搭救之恩!”

  长歌从未真的生气,绕是气恼他隐瞒自己的身份,自己也骗了他。招云好歹是个太子,像自己行礼不合规矩。

  把他扶正,嘴角无奈的挂起幅度。

  “太子身子可好些了?”

  “私下你就叫我招云吧,那个称呼对我来说太沉重。”招云见她高兴,心情也好起来。“多亏长歌姑娘的急救,毒液未曾侵入血液,近日调养恢复良好,已经看不出来什么。”

  这个称号压的招云喘不过气,他是两国不交战的筹码,说起来他算是半个没有自由的人。

  ……

  首辅沈庆之女沈沐音,从晚宴出来后,不愿和其他小姐一样沉迷俗物里。她没有去热闹人头攒动的地方,也是一个劲往角落里钻。

  “沐音!”唤她的是何慕珊,在不远处,一袭翠衫十分惹眼。

  沈沐音站定,同她攀谈起来。俩人自幼相识,交情不浅。虽因对事物赏识不一,一个理性一个感性,聪慧的沈沐音也未曾和她疏离。

  “慕珊?你怎么不去赏夜灯,这该是你最钟爱的事情。”

  何慕珊走到沈沐音前头,细眉轻皱,看沈沐音走的路径,她这是……

  “你要去哪,找今天宴席上那个出众的顾侯爷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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