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琳琅就跑来拍门板，等顾长歌悠悠从睡梦中醒来时，琳琅已经急得小脸通红了。

　　“何事如此惊慌？”顾长歌还没彻底清醒，揉着惺忪的眼睛。

　　琳琅轻轻晃着顾长歌的手臂，神色慌张：“小姐，快起身吧，朝廷来人了。”

　　听到朝廷二字，顾长歌已经醒了大半，似乎脑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已经伸去拿了衣物往身上一披，手上的动作突然一滞：“你确定我也要去？”

　　毕竟她只是顾府一个不受重视的二小姐。

　　琳琅焦急地点点头：“老夫人叫我来请你的，就差你没去了。”

　　顾长歌一怔：“好，我马上过去。”

　　看见了顾长歌匆匆赶到，拿着圣旨的公公似乎有些不满，让他等了这样久，抛了个眼刀给她，才开口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诞辰将至，特邀各臣子参加诞辰大礼，特许众臣子携家眷前来，钦此。”

　　宣读完圣旨，公公又阴阳怪气地特意看了顾长歌一眼：“事关重大，还请顾府的人不要迟缺。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领旨谢恩。”顾信衡带着全家人行了礼，上前接过圣旨，姿态尽显恭敬和谦卑。

　　“顾大人，起来吧。”公公对顾信衡还算恭敬，扶了他一把，办完了差事又寒暄了几句便走了。

　　晚膳之后，老夫人又差了人来叫顾长歌，说是有事要讲，顾长歌匆匆去了，只见顾长笙坐在椅子上，一副乖巧的模样，看见顾长歌的身影，笑容就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顾长歌只当没看见，走上前向老夫人行了礼：“祖母好，是孙女儿来迟，还请祖母恕罪。”

　　老夫人笑容慈祥，只道：“无碍，你且起来，我有话要和你两姐妹说。”

　　飞梦扶了顾长歌起来，退到一旁坐下。

　　只听老夫人缓缓道来：“你们今日也知楚皇诞辰之事，你们父亲和我商量了一下，带太多家眷去会不便，我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你们母亲以及众位姨太太也就不带去了，你们两个将来是要被选入深宫中的，此番前去多熟悉一下宫廷氛围也是好的。”

　　“是，谨遵祖母教诲。”顾长歌下了椅子，行了个礼，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倒是那顾长笙一脸的不情愿，用迟疑的语气道：“祖母，虽说妹妹才华横溢，可毕竟这是大场面，她难免会怯场，怕是不要带的好。”

　　这样好的机会，她不能再让顾长歌盖过她的风头了。

　　顾长笙暗自握了握拳头，想起上次没让她难堪，就有些咬牙切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很喜欢顾长歌，生怕提出此事来老夫人会不高兴，于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老夫人丝毫没有介怀，依旧是笑：“大场面才好，多多锻炼你们二人，今后我才更放心，作为顾家的子孙，一定要争气。”

　　顾长笙还想再开口辩解，就被顾长歌接过了话头：“长歌定不负祖母期望，将来为顾家争光。”

　　顾长歌瞥了顾长笙一眼，她想要打压她的那些心思，顾长歌再熟悉不过了。

　　“好！好！”老夫人赞叹不已，满意极了：“如若没什么事，你们就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顾长笙咬了咬下嘴唇，皱了眉头，像是下定了决心：“祖母，请恕长笙直言，妹妹是庶出，若是带去皇上诞辰筵席，恐有不妥……”

　　观察到老夫人笑眯眯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严肃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再多言。

　　老夫人的言语之中染上些不满：“嫡出庶出又有甚区别？不都是我顾府的子孙？”

　　顾长笙有些慌了神，俯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祖母，我不是这意思……”

　　“行了，长歌是你妹妹，你该多照顾她才是，若是她有不懂的地方，你也可多指教她，切莫伤了姐妹情分。”老夫人有些倦了，这大宅子里的争斗有多激烈，她其实都懂的，只巴望着顾长笙知分寸，不要太咄咄逼人。

　　“是。”两人倒是出奇的异口同声了。

　　只是这些话在顾长笙心中就变了味，只觉得老夫人偏是要向着那顾长歌去了，空留一腔的怨念无处放。

　　“我也乏了，你们便退下自己去悟吧。”说完，身边的嬷嬷就搀扶着老夫人走了。

　　顾长歌也懒得理会战战兢兢跪在那儿的顾长笙，见老夫人离开了，她便也离开了。

　　身后传来一句极其轻蔑的“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顾长歌停了停脚步，转念一想也没必要再去和她计较，就离开了。

　　顾长笙气得又咬牙又跺脚，回了屋又摔碎了好几个杯子，惊得几个小婢女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走了进来劝慰她：“老夫人让奴婢转告小姐，贵妃娘娘十分想你，作为姨母，她自然是会多照顾你的，还请小姐息怒。”

　　顾长笙倒也不愚蠢，一下子就听懂了嬷嬷话里有话，也明白了贵妃娘娘会给她个崭露头角的机会，只好敛了性子，道：“是。”

　　楚皇诞辰，举国同庆，狱中特赦了好几批犯人，民间上下也津津乐道，楚皇真算得上是一位政治清明的君主，否则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太平盛世。

　　内外朝都忙得不行，各臣都在为自己要呈什么礼而犯难，几家欢喜几家愁，顾长笙听说楚贤要去，倒是暗自高兴，为此特意准备了好些日子。

　　盛筵这天，天气已经是有些转凉，打了些雨水，地上滑得厉害。

　　京城内外都张灯结彩，皇上为了施恩，也派人给城边的乞丐施了好多次粥，更有甚的还送了棉被去，皇上就是要让他的子民记住他的恩。

　　上轿辇之前，秦思棉特意嘱咐了顾长歌切莫太抢风头，否则是要被人眼红了去，是怎样都不利的。

　　高牡荷也嘱咐了顾长笙，要抓住机会，好好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求他改日为她指个好夫婿。

　　顾长歌和顾长笙都低眉顺眼的听着，心中的想法却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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