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旁人在，顾长歌也不必故意同顾长笙亲昵，冷眼看着她，不准备搭话。

　　楚素刚想开口，楚贤就先一步走上前：“这不已经叫了众人收拾好了细软么，我是来和长歌姑娘讨论回去的事儿，你也要来一起听么？”

　　顾长笙见是楚贤向她发出了邀请，也不刻意掩盖心中的激动，笑得殷勤：“这一路走来我都是跟着你们，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若是今后行程可同我说清楚，倒是再好不过了。”

　　楚素正为顾长歌的不解风情而苦闷，又因见了楚贤不由得有了几句口舌之争，实在不想再同顾长笙周旋，拉了拉身后的顾长歌，小声道：“我们先走。”

　　顾长歌也懒得应付，跟着楚素就要走。

　　顾长笙却似是要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含笑看着顾长歌：“妹妹怎的就要走？不再留下来商量一下行程之事？”

　　顾长歌实在不耐烦，说话也不再含蓄了：“姐姐叫妹妹留下，可是还想尝尝那腹泻之苦？”

　　听到这个，顾长笙就想起了前两日总往那茅厕跑的时候，脸都快绿了，本想大发雷霆让顾长歌好看，转眼却看见了一旁似要看戏的楚贤，生生把火气憋了回去。

　　顾长笙冷哼一声，言语中满满都是威胁：“顾长歌，你给我等着。”

　　顾长歌不想再作回应，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这一晚，许是母亲已被安顿好，生意也处理好了，顾长歌难得的睡得安稳，直到第二天清晨要出发时，婢女来催了，她才悠悠醒转。

　　接着又是几天的舟车劳顿，让顾长歌生出一种这一世要在马车上生活的错觉，一路上看着窗外飞驰过去的景色，转头看看楚素，两人会意地笑笑，顾长歌接着扭过头看那大好景致。

　　不出几日，顾府就到了。

　　顾长歌还在车厢里昏昏欲睡，就听得顾长笙有些夸张做作的声音：“母亲，父亲，女儿想得你们好苦！”

　　听他们一家人嘘寒问暖，顾长歌只觉得好笑，若是真想念父母亲，便不会一路都追着楚贤跑，至少给家中来个信报平安也是好的。

　　顾长歌起身理了理衣服，也下了马车，礼貌地福了身子问好。

　　顾信衡早已从宫中回来，看见如此争气的小女儿，态度却是比对顾长笙冷淡了，只言其他：“生意如何？”

　　顾长歌也答得客气：“一切顺利。”

　　顾信衡的微笑中是满满的疏离，点了点头道：“今日你先歇下，明日我为你准备一场庆功宴如何？”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见她毫无异议，顾信衡点点头又笑呵呵地朝着顾长笙走去：“我们女儿辛苦了，赶明儿我多给你准备些菜肴，都要你喜欢的！”

　　顾长歌看着难得不那么严肃的顾信衡，只觉得心头酸涩难当，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个本该疼爱自己的父亲，却也是最初把自己逼得狠毒起来的人。

　　顾长歌不愿再叨扰他们一家人团聚，和其他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先回青梨园了。

　　秦思棉的身子骨还需静养着，不过琳琅和飞梦倒是被焕司先送了回来，否则没有她们在，顾长歌的生活也不习惯。

　　两个小丫头要已等候多时，看见了顾长歌就如同看见了花儿的蝴蝶，飞扑着过去：“小姐，我们可想死你了！”

　　顾长歌终于露出笑容，揽过二人的肩头，亲昵道：“我也想你们，此次母亲有难，还多亏了你们。”

　　琳琅先摇了摇头，心满意足道：“小姐夫人没事，便是我们最大的安慰！”

　　“对！”飞梦也举着手附和着。

　　这青梨园，终于又有了生机。

　　顾长歌一回京，消息就在坊间传了个遍，各式各样的人想趁机和顾家拉扯上关系的，都争着前来顾家贺喜。

　　顾信衡也没那多余功夫应付这么多人，只邀了几家交好的人来晚宴。

　　时间一到，该来的人都陆续地前来赴宴。

　　顾信衡看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也就跟着落座，摆出一副家主的派头，笑眯眯地开始说话：“今日是老夫为小女长笙和长歌准备的庆功宴，就庆祝她们远赴江南做成了生意，老夫甚欣慰，才请诸位前来一道分享这喜悦。”

　　楚素眉目含情，目光就未曾离开过顾长歌半分，何慕珊听了顾老爷这番话，更是不服气了，唯有沈沐音也欣赏地看着顾长歌。

　　“我先敬诸位一杯。”顾信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示意给众人看了以后，大手一挥：“开席了，大家别客气。”

　　许是做贼心虚，高牡荷的目光一直在顾信衡身上，她就生怕他看出什么来，咬紧了牙关，似是在等待一个判决。

　　还没吃几口，高牡荷就心生一计，于是四处张望着，然后装作疑惑道：“今日怎么秦妹妹没来？”

　　那副模样无辜极了，若不是知情人，还真要被她骗了去。

　　与其让别人先提起来，不如她自己先开这个口，若是惹了谁的质疑，她便一口咬定“没有”，看在她也是个顾家家母的份上，也不会有人过分为难。

　　顾信衡夹菜的动作一滞，抬眼扫了一圈，秦思棉果然没来。

　　他再扭头看了看高牡荷，一切事已经了然于胸，虽未明明白白了解事情的经过，好歹也是多年夫妻，他也能猜到个七分。

　　只是如今宾客众多，这顾府家事，总不能让人白白看了去沦为笑柄吧？

　　顾信衡沉默了，楚素看顾长歌有些愠怒的脸，生怕她多日来堆积的怨气会爆发，差点就要替她寻个借口解释了。

　　不想顾长歌却先一步踏步出去，强忍住心中的怒意，还算恭敬地对着高牡荷陈述道：“多谢夫人挂念，家母身子一直不爽，今日就歇在青梨园了，还望夫人老爷见谅。”

　　这话从头到尾没有称过高牡荷一声母亲，没有称过顾信衡一句父亲，沈沐音敏感，知道其中必有故事，只是现在还不是问出来的好时机。

　　顾长歌这样的反应，倒也好好惊了高牡荷一把，高氏看她的眼神愈发复杂，最后还是略带骄傲道：“等会儿我就叫人送些补品过去，你好生照顾着她。”

　　“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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