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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鸟人

占山为王,占夫为凰 青鸟飞鱼 10035 2021-04-02 21:09

  高元仪被高就扶着到了书房里梳洗干净之后,好歹是渐渐地恢复了清明,药性虽然还在,却不足以让他丧失理智了。

  他带着高就去了前院大厅里,魏冲正搂着二姨娘楚氏笑眯眯地饮酒,两人不知道说起了什么,魏冲哈哈大笑着,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看到高元仪回来,他还笑着朝他招招手,笑道:“高将军去后院里和美人耳鬓厮磨,倒是把我们这帮糙汉子都扔在了大厅里,该罚酒三杯!”

  他花一说完,大厅里的汉子们立即咋咋呼呼地应和起来。

  “罚酒!三杯少了!”

  “六杯。”

  “不醉不能回后院!”

  汉子们酒后越说越糙了,高元仪也不怎么在意,他俊朗的眉眼微微带着逢场作戏的笑意,举杯朝魏冲笑道:“让各位久等,我自当罚酒!先干为敬!”

  他豪爽地连着干了六杯酒,大厅里剩下没走的汉子们顿时愣住了。

  想不到会有人这么爽快地喝了这么多酒,酒桌上一般劝酒就是意思一下,谁也没指望被劝酒的人真的仰头都喝了。

  就算是真的都喝了,谁也想不到一个看上去像小白脸的男人,会面不改色。

  酒量实在惊人。

  高就在一边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自家少爷是什么酒量,这帮人以后算是长见识了吧?

  再也不会觉得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了吧?

  高元仪放了酒杯,脸上紧绷的神情也渐渐地放松了,朝魏冲问道:“大人,其余的兄弟们都先走了?”

  “是啊,久候你不来,这些人又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能抱得美人归,早就个个跑得没影了。”

  高元仪淡淡地一点头,也无暇去管他们。

  二姨娘楚氏轻轻捏了魏冲的手臂一把,他立即神色微动,随即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苦恼地朝高元仪告辞:“唉,你看看,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疲乏,这才几杯酒下肚,就头晕了!我带着爱妾回家了,就不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玩闹了!”

  高元仪喝了六杯酒正在开始酒劲上头,眼见着宴客厅里的兄弟们大多都抱着舞姬离开了,剩下的几个,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那我送大人出去。”

  魏冲和楚氏对视一眼,今晚目的达到,也就心情很好地随高元仪去了,笑着点点头:“也好!”

  高元仪起身,送着魏冲往外走。

  镇南军的所有军官基本今晚都来参加了晚宴,喝醉的大有人在,没喝醉的,此时也都光着屁-股在忙别的。

  魏冲出了门,和楚氏上了马车,一路朝知州府而去,到了半路,楚氏就将自己手中的信号弹扔到了街边客栈的门口。

  客栈门口蹲守的一个乞丐严阵以待,等到他们的马车驶过去的时候,乞丐立即捡起信号弹,点燃了!

  亮红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爆射开来。

  转瞬间,一路向南有数个信号弹炸裂开来,在寂静的夜空中,看上去无端地让人紧张慌乱起来。

  看到信号弹的平民百姓纷纷被这诡异的红光吓得没了睡意。

  和平年代里,突然间有这种传信的烟花亮起,实在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高元仪也霍然看到了空中的红光,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转头立即皱眉问高就:“那是玉绝楼的传信烟花!是往南疆去了!”

  高就也觉得奇怪,看着红光一点点地往南疆去了,忍不住轻声问:“玉绝楼的人这是要做什么?”

  高元仪脑中霍地一惊,转身看着军营方向,酒意顿时全都醒了:“不好!军中现在所有将官都在醉酒……立即传信,雪山派可能要攻城了!”

  高就吓了一跳:“今天?”

  “去传信,快!”

  高就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往马厩跑。

  将军府中还剩下几个百夫长保持着清醒,这些人也是高元仪这几天可以接近收服的人,方才他仰头喝了六大杯酒,将这些人都稍稍震慑了一下。

  高元仪转身回了大厅,冷声喝道:“方才外面的夜空里有玉绝楼的传信烟花亮起,很有可能今晚南疆那边会有异动,各位速速回军营整束兵马,随时备战!”

  几个百夫长被吓得酒醒了,愣了一瞬,才看到高元仪沉重的表情,立即一个激灵,转身哗啦啦地飞奔而去。

  高元仪站在偌大的宴客厅里,闻着空气中隐隐的淫靡味道,陡然间有些紧张起来。

  他虽然来了罗城之后就开始着手整顿军纪和城防方案,可是保不齐军中就有雪山派的探子,所以他一直以来动作不算太大,镇南军的整顿也收效不算很大。

  如果今天雪山派来袭,他不知道这一仗胜算会有多大。

  他坚硬舒朗的五官慢慢变得冰冷起来,转身就去了后院里。

  柳青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整个院子却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她点燃了屋檐下的灯笼,此时正站在灯笼下,一脸疏阔地看着他。

  她早就猜到了他会来。

  “酒醒了?”

  高元仪想起自己被章媛设计的那一刻,差点晚节不保,而后来差点非礼了柳青,这让他非常的愧疚。

  虽然已经定情,他却并不打算在婚前要了柳青,万一婚事有什么变数,柳青以后好歹也有退路。

  他随时都要上战场,万一战死沙场,岂不是害了一个无辜的好女子?

  “我要去军营一趟,今晚可能会有点事情!你留在府里不要出去,这府里有一百名府兵守卫,一般的小打小闹,伤不到府内的人。”

  柳青一愣:“我以为你来这里是交待章媛的事情,怎么,忽然要打仗了吗?”

  高元仪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要打仗了?”

  “刚才的烟花我也看见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烟花有什么用,但是看到高元仪的脸色,她大抵也明白了。

  “你还要回来娶我,可别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了,记住了吗?”

  她轻轻抬步上前,到了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高元仪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记住了。”

  “章媛那里……”

  “你看着处理吧,只要不伤及性命,都可以。她毕竟是章小六的异母妹妹,我们总不至于……”

  柳青听到这个“我们”就觉得安心了,立即点头说道:“我知道,我都明白!走吧,我送你出去!”

  高元仪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随即手掌下滑,握住了她的小手,她手部的肌肤因为之前流浪在外吃了些苦而变得有些粗糙,小手却是柔若无骨的模样,他握着这只手,竟然觉得有些安心了。

  他还有要保护的人在他身后。

  就算雪山派来袭,也没什么,拼力一战便是!

  …………

  雪山派的兵马足有一万人,整齐地列在飞船上下了雪山,飞船不能再用,一万兵马急行军往边境疾奔。

  罗城的城门很快就在他们的眼中出现,夏季的夜晚虫鸣喧嚣,月光大亮,是个快要月圆的时刻。

  一万名雪山士兵步伐整齐地列阵城门下,白惨惨的月光下,白惨惨的军队,看上去反倒不怎么显眼了。

  以至于城墙上的守军换了一个班之后,才有人眼尖地发现不对劲,吹响了紧急军号:“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整个墙头顿时火光大亮,闹成了一片。

  稍微高级一点的军官都去了将军府赴宴,守城的将士里,最高官阶也就是个小小的队长而已。

  事态紧急,小队长只能命令四下里城门关闭起来。

  而在这一夜,罗城的守军将士们,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每一个带着舞姬离开的将官,都死在了床上,或是被刀砍断了脖子,或是被舞姬用纱帐活生生勒死,其中一个骁骑营校尉,居然是在上茅厕的时候,被刚刚宠幸过的舞姬活生生闷死在马桶里。

  剩余有战斗力的将官不足五分之一。

  高元仪穿着一身铠甲全副武装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线报,手底将官死伤惨重,剩余的都是些警醒有战力的,也不知对于罗城百姓而言,是好是坏!

  “将军,他们要强攻了!”

  城墙下的雪山派将士派出了第一波勇士,强行攻城居然不用重型机甲,个个背着攀墙锁钩,速度迅捷地朝城墙本来。

  高元仪一看这些人行动间的力量就皱了眉。

  快!

  太快了!

  这些根本不是一般的士兵,大齐国的这些士兵别说是跑动,就是纵马,也很那有这些人的速度!

  简直是飞到了城墙下。

  他立即从高就的手里接过大弓,利箭上弦对准了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弓弩手准备!射!”

  “将士们,血战到底!”

  …………

  章媛是被城外轰隆隆的震动声吓得醒来的,而一睁眼,才发现先前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已经一动不动了。

  她是被生生地搓弄得晕了过去。

  根本不记得这个粗鄙丑陋的男人在她身上要了多少回,她万念俱灰,但凭着心底对章妍和柳青的恨意支撑着一口气。现在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没有被折磨死,居然快要被压死了!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

  身体传来撕裂的剧痛,让她惨哼一声,又想哭了。

  她凭什么遭受这样的折磨,这个该死的男人一定是柳青派来的,那个恶毒的贱人,为了跟她抢高元仪,不惜动用这么恶毒的手段,让人来破了她的身。

  以后她就再也不能接近高元仪了,是吗?

  她偏不!

  她咬咬牙,发现自己受伤绑着的麻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利器割开了,而腿上的之前被身上这个野猪一般的男人解开了。

  她完全能自由活动。

  于是从头发丛里轻轻抽出了自己的发簪,咬了咬牙,恨得双眸血红地扎在了身上男人的脖子里。

  嗤地一声,拔出来之后,却没有血。

  她惊得一怔,抬手摸了摸发簪扎过的地方,只有些微滑腻腻的液体流出来,是冷的!!

  “啊!!!”

  她惊叫一声,随即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整个人的身子都硬了。

  她害怕地拼力挣扎起来,像是被恶鬼压住了一般,只是要拼死挣脱出去,童副尉的尸体被她踹得歪了歪,就轰然从她身上翻落下去,她得了自由,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一边,看着他的尸体,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而方才的一声尖叫,已经引起了府卫的注意。

  柴房的房门过了没多久,就嘎吱一声被人推开,章媛吓得目光呆滞,转头看去,就看到了柳青。

  柳青拎着青皮灯笼,身姿款款地站在房门口。

  灯笼的光把柴房里的情形照亮,让她看得清清楚楚,而看清楚之后,她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章媛衣衫褴褛发丝乱糟糟的,雪白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淤痕,整个人像是吓傻了一般,看上去有些痴呆模样。

  她转身朝门外的府兵低吼一声:“你们先别进来,转过身去!将你的披风给我!”

  一名府兵把自己身后的披风解开递了过来。

  柳青小心地走到章媛面前,蹲下去,看着她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无比愧疚起来,哪怕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她也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命令,才让章媛遭受了侮辱。

  “章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媛直勾勾地抬起头看她一眼,随即木木地又低下头,没有答话。

  像是一副将自己完全封闭了的样子。

  柳青于是更加愧疚起来。

  好好的一个女子,虽然心思有些阴诡,可毕竟高元仪和她如今都没事,章媛却在柴房里被人……

  她皱着眉,将手里的披风裹在了章媛身上,转身朝外喊道:“你们进来!”

  两名府兵默不作声地走进来,低着头没有看章媛。

  “把这具尸体收起来,等你们将军回来之后查清楚真相再定夺!”

  “是!”

  两名府兵抬起童副尉的尸体,默默地离开了柴房。

  “章媛,我带你回院子……”

  章媛却突然间握着自己的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恶狠狠地瞪着柳青:“不要过来!你还想怎么害我?”

  柳青一愣:“我害你?”

  “这人不是你派来的吗?你也看到了,我被你害得已经够惨了!你还想带我回后院,要怎么对付我?我只是爱慕将军而已,虽然你和将军私定终身了,可也不能这么恶毒地害我!放我走,我要离开将军府!”

  “外面现在不太平!”柳青听着她颠倒黑白,简直又想扇她了,“雪山派派兵来攻城,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去哪里?”

  章媛却认定了只要留在这里一定会死在柳青的手里。

  她还没有复仇,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我不管!放我走!不然,我死给你看!所有人都要给我作证,是你逼死了我,等到我姐姐来了,看你怎么跟她交待,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逼死她的妹妹,看看你们还能不能继续好下去!”

  柳青一听她提及章妍,就顿时来了怒气。

  章妍对这个妹妹是什么感情,她至少比章媛要了解。

  想到这里,她也懒得再费口舌,只能摆摆手:“好,你要走随你!可逆总要穿身衣服再走吧?”

  章媛裹着披风,浑身衣服已经不剩几丝了,有些狼狈地将披风又收紧了些,才没好气地捏着簪子点头:“好!”

  她手里的簪子始终不敢放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被柳青带回了她之前居住的院子,借着灯笼的光,她站得离柳青远远的,自己动手找了身衣服换上。

  柳青看着她做一副柔美女子打扮,却还想着要出门,有心提醒她出门应该女扮男装才安全,可是想想,算了,闭嘴不言。

  章媛换好了衣服,就神经兮兮地要出府。

  柳青也不想再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既然想滚,那就滚远一点好了。

  “送她出去,只到门口就好,至于去哪里,随她,任何人不得跟着!”

  府兵得了令,自然不会违拗,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护送着章媛跌跌撞撞地往大门口走。

  章媛只是一心地想逃走,看到护送自己的人居然又是个男的,吓得直哆嗦,生怕再次被这两个府兵拖到角落里蹂躏一番。

  然而直到她到了大门口,府兵也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她,随即转身关上了将军府的大门!

  赭色的大门慢悠悠地合上,将她永远地拒之门外了。

  章媛无助地站在大门口,忽然间有些后悔了,应该跟柳青要一些钱财在身上傍身的,怎么能身无分文地就离开了呢?

  可是转身看着两扇大门,她就实在不敢再去敲门要钱。

  一是胆量不够,怕柳青又害她。

  二是自尊心不足,怕柳青笑话她。

  挣扎了片刻功夫,她也只有颤巍巍地往前走,远离这座让她怨恨的将军府。

  她双腿酸软,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气喘吁吁,扶着街边的墙歇息了片刻。

  等到抬起头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一只汗腻腻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一个长得极其猥琐的光头中年男子站在她身边,笑嘻嘻地看她:“姑娘,一个人走夜路?怕不怕啊,我护送你好不好?”

  中年男人的身高甚至还不到她的肩膀,但是力气居然奇大无比,捏着她的手臂,挣也挣不开。

  她张开嘴下意识地想尖叫两声。

  嘴巴却立即被捂住了。

  中年男人朝随后赶过来的一个年轻男人笑嘻嘻地说道:“这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看样子有些身份,卖过去或许能谈个好价钱。”

  “万一是个有身份的呢?”

  光头男人立即猥琐地笑了:“那不就更好了?!”

  年轻男人立即会意,也猥琐地笑了起来。

  两人一边站一个,架着章媛就往拐角处的一架破旧驴车走去,驴车甚至连个顶都没有,她被死死地塞住了嘴巴,手脚立即再次被捆上,扔到了驴车里。

  这驴车应当是刚刚运过粪便之类的秽物,车壁上还残留着细碎的粪便,章媛冷不丁地蹭了一身,呕吐起来,然而嘴里还堵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呕吐物被破布堵住,全数哽在她自己的嗓子眼里。

  没一会儿,她居然就被自己的呕吐物堵得难以呼吸起来,脸色惨白,开始在驴车上剧烈挣扎起来。

  光头男人回头没好气地看一眼,只觉得月光下看去,这女子的脸肿胀丑陋,让人一点兴致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来。

  他撇撇嘴,手里的鞭子立即抽在章媛的身上,低声骂了句:“老实点!要是再不老实,老子待会儿把你扔到河里去。”

  反正大半夜的一个女子单独走出来,还是一副被暴打过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的模样。

  他才不怕造这个孽呢。

  “大哥,她好像是被卡住了。”

  章媛已经无法呼吸了,意识渐渐远去,竟然是被自己吐出来的秽物给憋死了!

  章妍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得意地笑话她吧?

  她陡然间脑中清醒了一下,抬起被绑住的双手就死命地扒拉着嘴里的破布,扯了许久,险些把自己的门牙都带掉了,才把一大团破布给扯出来。

  两个男人傻眼地看着这一幕,驴车晃晃悠悠中,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原本娇弱柔嫩的女人居然慢慢地在驴车上坐起来,手里忽然亮出尖利的簪子,扎在了光头的眼睛里!

  “啊!!!”

  光头惨叫一声,歪着身子倒下去了。

  年轻男子吓得一颤,下意识地转身想跑。

  章媛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喜欢杀戮,她一把揪住年轻男人的头发,把他扯下去了。

  驴车慢悠悠地从男人的身上碾过。

  他惨叫着被碾压,和自家大哥倒成一团。

  章媛从驴车上跳下去,一身的粪便,看上去很是个丧心病狂的样子。

  月光下,她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饶命……饶命啊……”

  章媛捏着血淋淋的簪子,走到光头面前,听着他无力的求饶,想起自己在那个破旧的柴房里也是这样一次次的求饶。

  可是又有谁会饶了谁?

  她面无表情地将簪子插进了光头的另一只眼睛里。

  年轻男子被驴车压断了肋骨,爬起来想跑,后背却立即传来一阵锐疼,簪子扎进了他的后心,他惨叫一声倒了地。

  随即,只见章媛捏着簪子,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扎着他的身体,像是顽皮的孩童拿着利器在戳着一个装满了血的袋子,看到血液喷洒出来,她居然疯狂地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啊哈哈!!!”

  “该死,都该死!”

  身边忽然传来轻飘飘的脚步声,章媛的狂笑陡然停止,她捏着簪子看也没看,就回身扎了过去。

  手腕却被人轻轻捏住了。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正一脸悲悯地看着她,一只温热的大手捏住她的手指,轻轻将簪子取下,丢进了脚边的草丛里。

  他看上去高大而慈悲,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祗,在她将要迷失的岔道口拦住了她,将要拯救她似的。

  “你是谁?”

  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成朝天的发冠,用温润的玉冠束着,要不是一身道袍,看上去倒像是翩翩佳公子。

  他一甩手中拂尘,怜悯地看着她。

  “本道爷乃是三清宗元成仙尊座下大弟子明宣,你可以叫我明宣美男子!或者叫我小宣宣也行!”

  而就在这时,远处本来一片寂静的文术雪山,突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

  明宣道长手里的拂尘立即也跟着颤抖了两下。

  他转头看着雪山,满脸的惊慌:“坏了坏了,果然被破了阵,亏得本道爷这么着急赶路过来,居然没赶上!”

  章媛傻傻地看着他,完全弄不懂这人在说什么,又想做什么!

  “哎呀,本道爷还有事情要做,走,路上再叙话。”

  说完不等章媛开口,他就将她整个人提溜起来,飞身朝雪山顶上飞驰而去。

  章媛看着脚底越来越远的罗城,吓得瞪圆了眼珠子,随即尖叫一声,晕了……

  …………

  弥上化了狼妖原型,带着手底一帮小狼妖在雪山上左冲右突,逮谁咬谁。

  好在雪山的众人在自家老大都逃跑了的前提下,也很自觉地纷纷逃命,并没有谁为了维护雪山派的尊严,和他们展开殊死搏斗。

  所以当梓嫣带着章妍的魂魄冲出山洞的时候,弥上已经很淡定地化了人形,在洞口等着她了。

  “章妍没了,他在里面化形!此地不宜久留,走!”

  梓嫣旋身就现出了火鸟原型,巨大的爪钩捏住弥上的腰,带着他飞上了半空。

  小狼妖们纷纷嗷呜着往山下逃窜而去。

  整座雪山一点点地分崩离析,雪花被震动激荡起来,遮天蔽日,看上去像极了世界末日来临!

  只听轰隆一声响彻九州的巨震之后,整座雪山陡然间被一阵红光冲击成万千碎石,四处都是烟尘乱石。

  雬璃却踏着红云从迷雾中冲了出来,在半空中振翅高鸣。

  突然间,整个天地间的飞禽都听到了这声召唤,雪山的雪鹰最先赶到,围着雬璃的身影打转。

  远处有千千万万的鸟儿们从睡梦中惊醒,叽叽喳喳地赶过来朝见它们的王者。

  他踏在虚空里,每走一步,就有雪鹰伴着祥云拖住他修长的身形,一步步登上云端。

  豁然间,整座雪山顶上飘荡起了七彩的流光。

  梓嫣拎着弥上,也受到了丹凤的召唤,不由自主地飞过去,臣服在他脚下。

  弥上百无聊赖地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腰,在她巨大的鸟爪上挠了挠。

  梓嫣立即收紧了力道,低头用半边硕大的凤眼瞪了他一下。

  弥上将手里的玉瓶朝雬璃招了招:“这里是你娘子的魂魄,她没了肉身,你正好能在这堆鸟儿里给她找个肉身立即复活她,不然等久了,她魂魄必然会受阳气影响。”

  雬璃轻轻一招手,玉瓶就飞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能感觉得到玉瓶里的章妍颤抖了一下,是为他拿回凤翅而高兴吗?

  “妍儿,你的肉身已毁,我要将你的魂魄放在雪鹰的身体上,你会不会怪我??”

  章妍在一片虚空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就在她的耳边,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体温。

  “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怪你?”

  雬璃内心沉痛,捏着玉瓶,轻轻施法,章妍的魂魄立即从瓶子里飘溢出来,在他的指尖流转。

  他转头看了一眼被乱石击中砸死的一只雪鹰尸体,招了招手,尸体慢悠悠地飞到了他面前。

  四周气流轻柔地流转,白色的柔光伴着他身后的五彩极光,这一幕,简直美得令梓嫣都不忍心眨眼。

  章妍只觉得自己在虚空中飘荡了没多久,就被他的气息牵引着一路向前,似乎有一道很狭窄的门挡住了她的脚步。

  雬璃在门的那一边,轻声地鼓励着:“妍儿,过来,到我身边来!”

  不要离开我。

  不要让我连愧疚、抱歉、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了。

  章妍费力地用自己灵魂的力量,伴着他的呼唤,一点点地往前挤。

  像极了小时候跟五姐姐吃饭的时候抢椅子,五姐姐年纪比她大,坐在椅子上无比地牢固,她每次都只能先占据椅子的一角,然后死皮赖脸用尽一切办法地挪动屁股一点点地挤过去,将五姐姐挤开,她就胜利了!

  门那边像是有人在跟她抢椅子,她一点点挤过去,一点点地占据了一个舒适的空间。

  然后眼前的光景忽然间黑了下去。

  她慌张地动了动手脚。

  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感觉怪怪的。

  她试着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雬璃清冷却又温和的眼睛,可是除了这双眼睛,面前的这张脸,居然没有一处熟悉的地方了。

  完全陌生的一个男人脸,却有着雬璃的眼睛。

  他终于拿回了自己的原身。

  她呆呆地看着他,许久之后,忽然想喊一喊他的名字:“阿璃……”

  然而,她听到了短促清凉的两声:“噶啊……”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只看到洁白柔滑的羽毛在风中微微招展。

  她,变成了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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