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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叔侄密谋·将人奉上

将军轻狂,不得不防 有狐 10317 2021-04-02 21:08

  邵将军在战场之上,向来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面对敌人从不手软。也曾从敌将的胸腔里掏出制热鲜活的心脏,当着敌军的面捏爆成渣。

  他见过心脏,所以也知道,李琳琅画的不是心脏。

  “不是心脏,”琳琅解释过,“这就是心。一心一意,心有所属,一见倾心……反正遇到喜欢的人时,画出这个给对方,就能表达出自己喜欢对方的感情。”

  邵煜白不知道女儿家哪来的那么多小心思,对此不屑一顾。

  然而在合着聘礼清单的信末,他却中规中矩的、按照记忆里的模样画了一颗心上去。

  那颗心的旁边,则放着很多废弃的纸。每张纸上都有字,字的末尾都有心,他挑了最满意的一颗送了出去。

  后来酒醒时,他觉得此事极为羞耻。而后面被狠狠拒绝,他便更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你对齐儿,真是有心了。”淡淡的说了一句,邵煜白没事人似的吃着自己的月饼,坐去了佛像前。

  琳琅悄悄拿余光瞄了他一眼,虽说心里苦涩的紧,却也只能劝着自己,这样就挺好。

  将东西包住放好,她全然没发现邵煜白盯着行囊的眼底全是杀气!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骑马的骑马、牵马的牵马,剩下琳琅坐在马车里,顺着小路往官道走去,赶往京洛。

  路上还真就又遇到了山贼。

  入相见状,淡定分析:“许是人多上路动静大,山贼觉得有赚头,才会出动。”

  “哦。那他们是要赚大了。”

  有人一晚没睡好,内心暴躁可想而知,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就让山贼们懂得了不是所有路人都怕地头蛇。

  而后看着满地尸体,简单粗暴的告诉入相:“进城找官府过来处理。”

  晌午过后,一行人才抵达唯一可以通行的那段官道。

  眼前的路已经重新被清理出来,但因两日以来不少行人都是在路上安营扎寨的等了着,他们到时,行人竟然是排着队收拾行李向前的。

  “主子,咱们人多,就等等吧。”往前头探路的人道。

  邵煜白没意见,却下马去了马车前头,打起车帘。

  琳琅歪着头靠在车壁上,双眼闭着,听见动静才恍然睁眼,瞧见邵煜白在看她,连忙按了按自己的嘴角。

  邵煜白抬手,手里头是一块面纱。

  “这是?”琳琅不解。

  “昨日托村民带的,回去的路上你不方便露面。”邵煜白道。

  琳琅恍然,接过面纱戴了上。

  与其说是面纱,那更像是一块普通蒙面避灰的巾子,挂在脸上几乎就看不见下头的口鼻,倒是实用。

  终于等到眼前的人也开始走动,邵煜白骑上马道:“继续出发。”

  然而没走多远,官道一侧的一行十来人却引起了邵煜白的注意。

  那人显然是刻意在等,见到邵煜白投来视线,直接挑眉招手。

  邵煜白抿了抿唇,命身后的人靠边停下,自己下马走了过去。

  而后在那人面前,撩起衣摆单膝跪地抱拳:“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哎,煜白你在外头还行这般礼数,未免显得与我太过疏远了!”两人的声音都压得比较低,但听起来显然太子尉迟锦明说得要更随意些,抬手实实在在的扶了邵煜白一把,表现的更为亲近。

  “毕竟你我儿时还一同被教头罚过挑水和倒立。怎么几年没常见,就这般客套了?”

  邵煜白规矩的道:“末将不敢罔顾礼数。”

  尉迟锦明听闻,却是叹了口气。

  “说你客套疏远,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而后,他却依旧作着如同在面对老友的姿态,唠家常一般的问:“听闻前两日,老三来找你了?”

  邵煜白垂眸:“是。”

  “他没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尉迟锦明又问。

  邵煜白面色如常,眼中没有分毫波澜:“三皇子一向知规守矩,待末将也极为亲近,前来找臣,是因担忧臣的安危。”

  话里真假、是否敷衍,太子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然而他到底要顾忌邵煜白三分,又有意拉拢,对他的话也只能是默认下去。

  “如此甚好,我还怕老三给你惹了麻烦。所以今日听闻道路已通,就特意一早过来等候,心想你若无事,定然会及时回来,不如先来问一问你状况如何。”

  尉迟锦明将一席话说得平缓和气,甚至一直自称为“我”,眼中也不乏担忧之意。

  借着过问三皇子来过的事情,倒把真正目的衬得没那么显眼了。

  邵煜白一介武将,就算听得懂他们文人话里藏着的其他内容,也是懒得表现出自己可以听懂的。

  闻言除了拱手答谢:“劳烦殿下挂心。”,竟是没多表达一点别的意思。

  尉迟锦明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愠怒,面上却是和煦如初:“都说了不用和我客气。若非此次你回来时我忙的不可开交,早就去王府找你和邵齐一道儿喝酒了!”

  邵煜白终于挑起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却是问:“和齐儿喝酒,殿下不怕他再嫌着酒苦,气您欺负他,追着您满院子打吗?”

  尉迟锦明愣了愣,眸光沉下来:“他不是已经娶妻了?怎的神智还没恢复吗?”

  邵煜白不语,只把视线飘向了马车。

  琳琅已经清醒了有一会儿。只要马车没动,她坐在里头就也没什么困意,时不时会想要悄悄将帘子撩起一道缝儿往外看。

  一眼看见踏雪身上没人,再一眼看见路的侧面邵煜白正和一个身穿月白色广袖衫的男子并肩而立,琳琅歪了歪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时,尉迟锦明刚好说了句:“不如你我同行回去,”抬脚便要往邵煜白的人马那边走。

  琳琅赶紧完全放下帘子,在马车里坐正。

  “对了,我这一路还是走来的。”太子忽地对着邵煜白说了一句,而后睨着马车问,“能不能借你的马车一坐?”

  “……这马车不是末将的。”邵煜白道,“是豆蔻公主留下的。”

  太子思忖了一下:“那我坐一会儿也没事吧?”

  “……”邵煜白沉默下来。

  尉迟锦明盯了马车一会儿,疑惑的问:“是有什么不可吗?莫非车里还坐了人不成?”

  说罢,他自己先将这句话推翻:“不能啊,你一向带兵严格,能骑马就不错了,哪能给他们坐马车!”

  说着,他竟直接伸手抓着车辕要上去。

  邵煜白瞳孔一缩,条件反射的也伸出了手……却在触及尉迟锦明之前,车帘被人主动撩了开。

  浅青色衣裙外套着灰色披风的女子探出身子,嗓音十分细软的问:“二爷,怎么了?”

  尉迟锦明睁大了眼。

  邵煜白皱眉。

  因戴着兜帽,小脸儿被从上面遮到了额头,下面又挂着一张面纱,使得琳琅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头。而那双眼,里头全是妩媚之色,看到邵煜白尤其波光潋滟。

  “你……”尉迟锦明被口水呛了一下,指着琳琅问邵煜白,“你……这……什么时候开始带女人在身边了?”

  邵煜白脸色发沉:“这是末将的大夫。”

  大夫?确定这不是从哪个销金窟里拐出来的心头好吗?

  早听消息说邵煜白的身边带着一个女医,他还想好奇的看看。结果……现在邵煜白这一队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深情将军,强宠落魄俏佳人,宁倾尽所有颠沛流离,只愿与伊相伴天涯……”

  琳琅很好的表达了她要表达的意思,邵煜白却实在看不下去,绕过太子对琳琅说了一声:“好生歇着,”将她按回了车里。

  再转眼,他还是一身正气罩着铜墙铁壁的邵将军:“殿下若不介意,就与末将一道儿骑马回去吧。”

  “……噢。”心里虽算计起来,尉迟锦明面上却只有惊讶后的好奇模样,上去得了一匹空闲的马,与邵煜白并肩骑乘。

  琳琅则在马车里笑的一阵花枝乱颤,无声的笑完,表情却也严肃起来。刚才那一声“殿下”虽轻,但她听见了。

  可见方才要上车的人,多半也是个皇子。甚至……很有可能是太子!

  毕竟千齐如今只有三位皇子。

  终于通过管道,一路朝内城行进,路上尉迟锦明和邵煜白说了不少话。

  “原本听说你病时我就想去看你,可转眼你又出去接豆蔻公主了,果然我们大将军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唔,不对,也有变化。怎的,你终于动了心思,有心上人了?”

  “你不知道,豆蔻公主昨日在团圆宴上嚷嚷着要择你当驸马啊!明曲郡主听得脸都白了,果然你这人看着不冷不热的,桃花倒是旺,一张俊脸没白长啊……”

  “……殿下,”邵煜白缓缓把视线移到了对方脸上,冷漠但不凶狠,只是有些懊恼,“您该改道回宫了。”

  因着时间刚好是午膳时分,正午的太阳又毒,赶路的人来去都是急匆匆的,路上行人又不多,尉迟锦明说话时也就没刻意压低声音。

  离得这么近,怕是所有的话都会被后头马车里的人听个清清楚楚。

  尉迟锦明闻言遗憾:“唉,邵大将军真就没什么别的话要与我说?怎的去你府上讨个酒喝就这么难呢……”

  “若要让陛下知道殿下今日这幅姿态,怕是会赏您一顿好酒好菜。”

  邵煜白回道。

  尉迟锦明一噎,也不摆出纨绔公子哥的模样了,低声笑了笑:“将军果然除了本宫的父皇,谁的面子也不给。”

  “不过——”语锋一转,他又道,“本宫也只是与同龄人说话才会如此,对着朝中那些老油子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所以有时候,是真想找你们这种京洛里为数不多的旧友们喝些酒,聊聊天而已。”

  邵煜白朝他抱拳:“在外奔波多日,身体亦未完全康复,恕末将今日先行一步,何时殿下聚的人多了,再叫末将不迟。”

  尉迟锦明叹了口气:“你总是喜欢人多。昨日的团圆宴没能在却是遗憾。”

  说罢,摆了摆手,直接骑着马走了,过了一段距离才回头道:“这马,我用完还你!”

  “殿下慢走。”

  出将停了半晌,待到太子的人都走了,他们也重新上路回府,才低声问入相:“方才太子说同龄,可太子……应是只比世子大一岁吧?”

  入相颔首,却道:“按辈分,主子确实是长辈。但不是与所有人相处都能这么算。”

  就比如与天家的那些人。

  而后在一个岔路口,邵家的侍卫们悉数与主子分开,走去了邵府的方向。

  出将则有一分踌躇:“主子,您和入相是否要先回邵府?大夫有我送回便够了。”

  他总觉得主子和世子妃同进同出不大好。

  然而提议刚出口就被否决,邵煜白道:“我不必回去,入相也暂不回去。”

  出将往身后看了一眼,没再多言。

  誉王府内,下人们早已叽叽喳喳的翻了天。除去来回的守卫巡逻依旧在恪尽职守,不管是大丫鬟、小丫鬟、抑或府里的嬷嬷和家丁都比往日懈怠了不少。

  直至听见邵二爷回府,旁余的杂论才悄然安静了下去。下人两两并坐一排,全到了大门口:“恭迎二爷回府!”

  “怎么这么多人?”邵煜白见状当即皱紧了眉头。

  两个守门仗着自己离街近,方才还在和其余下人一道儿讨论着关于二爷桃花的是是非非,此时被问,哪里敢答实话,眼珠子一转就编排出了个理由。

  “回二爷,如今王爷王妃具不在府,世子那边儿无人敢扰,奴才们做完了活计没事干,便都聚在这翘首以盼呢。”

  “对对对,奴才们都盼着您平安归来呢!”其余人也毫无规章的附和起这番话。

  邵煜白无语了一阵,仍是看破而懒得说破,下马安排:“入相,把马车送回去吧。”

  “是。”入相驱赶着马车就沿着王府的墙壁往来路赶。

  一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出面的琳琅见状一脸懵逼。

  等等……她还没下车!

  然而马车再往前驱使了一段路,转了个弯儿却停下了。琳琅连忙揪着车帘撩起一道缝儿窥视,却听入相道:“您下车吧。”

  琳琅下了车,发现自己还在誉王府外,只是在一个没有门的侧墙外。

  正疑惑着,却听衣角翻飞声从天而降,邵煜白安稳的落在了她身前。

  “正门人多不好走,翻墙吧。”

  他说。

  琳琅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为难:“我翻不动。”

  王府的墙可不低,又连个方便抓着攀爬的地方都没有。平日里她尚且能试试,现在却是个伤员加病号呢。

  邵煜白打量了她一眼,忽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没事,我翻得动。”

  说罢,他竟抬脚踩上车辕,屈膝弹起,借力直接飞跃到了墙头,而后向前微倾再是一跃,落地竟比刚才出去的还要稳。

  “义务之内。”松开琳琅,邵煜白解释。

  琳琅早在被她抱起时就心脏不争气的飞快跳动起来,此时落在地上,脸上热涨不已,撇过脸去道:“义务之内,也要先问问本人的意思吧!”

  邵煜白挑眉:“你难道不想回来?”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回府只有这个方式。

  “……”琳琅将披风面纱黑铁令一股脑塞进了邵煜白怀里,调头就要走。

  “你不怕回去的时候被人瞧出端倪?”邵煜白在后面问。

  脚步一顿,琳琅回身看他。

  气息平稳了些,才猝然想起自己当日出门时,平阳是秘密安排她走了暂且无人把守的侧门的。回去时,她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安排的。

  “那……”虽然心有不甘,琳琅却只能道,“二爷带路吧。”

  先前送她过来,是世子的安排。但在她到了之后,邵煜白却是用掉了最后一只信鸽,安排了自己的兄长誉王爷带着王妃出了府,去王妃的老家陪她的家人过一次团圆节。

  邵齐不愿跟着,王妃本也是不想去的。然而誉王爷好歹也是武将后代,将一切事宜安排给了管家和平阳后,扛着自己的夫人就出发了。

  两人根本不知道琳琅曾出府的事情。

  再次帮着琳琅从侧墙翻进了齐物居的院子,邵煜白美其名曰“看侄子”,还是没走。琳琅翻了个白眼,只见齐物居里竟没有多余的下人,心里正生出一股子担忧,却又见到傻子推开屋门冲了出来。

  而后茫然的站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从侧面走来的琳琅。

  “琳琅!”蓦地绽开了一朵笑颜,傻子飞奔过来,张开双臂就要拥抱琳琅。

  而后被邵煜白一个胳膊拦截了住:“齐儿,连小叔都视若无睹了吗?”

  “小叔叔!”傻子乖巧的冲他叫了一声,转身却又一把抱住了琳琅。

  只是这次没带惯性,力道就小了许多。

  琳琅被抱住也没被撞得头晕身子疼。

  “琳琅琳琅,你终于回来了!”傻子奶声奶气的委屈,“我可想你了……”

  “让世子担心了。”琳琅摸了摸傻子的头,心里全是暖意。

  感觉就像自己出差多天,回来之后家里的宠物撒着欢儿的摇尾巴过来欢迎你一样。

  邵煜白瞥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此处不方便,还是进去说话吧。”

  屋子里的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倒是文玉听说琳琅回来,也激动不已,忙着从西院赶回来把自己拾掇了一遍,来替下冬青给琳琅梳洗更衣。

  琳琅听了她这些天的动作,由衷的赞扬:“文玉你真机智,当日我走得急,忘了安排你继续给她们送药,你竟还知道自己去给她们送!”

  尤其听说满春已经好的差不多,这些日子她在外头积攒的疲惫和郁结好像都消散了不少。

  文玉却摇头:“不是奴婢!”

  “嗯?什么不是你?”琳琅没听明白。

  文玉眨着眼道:“是二爷!您走后,平阳说二爷还安排了奴婢继续按照您最后定下的药方和药量给她们送药去喝,免得耽误了治病救人。”

  琳琅呆了呆,恍惚觉得好像哪里违和,但是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认命似的道:“二爷果然不可令人小觑。”

  搞得她又欠了他个人情似的。

  文玉则是对旁的全不知情,笑了笑便继续替她撩着温水往背上泼。

  “主子,您身上的淤青还在呢,要不要抹些药?”

  琳琅想了想,摇头道:“抹了药怕是一时半会儿都不好再穿衣裳,我今下午得陪陪世子,再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去西院和准备其他。”

  文玉“噢”的一声应下了,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道:“您不在的时候,世子可想您了,总是念叨着您,还让先生教他写了您的名字。”

  “是么。”琳琅听着也高兴,只是心里头还掺了出去那一道儿发生的事情,以及关于当年的书信和玉镯……还堆积在她心里。

  文玉见她没什么精神,便没再多说了,只在心里打着小主意。

  另一边,白月楼内,平阳在门外把守着,屋子的暗室里,邵煜白却揪着自己的小侄子数落起来。

  “胆子肥了?”

  “敢自己下主意?”

  “不提前知会一声就让她单独来找我?嗯!?”

  已经许久没被捏着耳朵,邵齐疼的直哎哟哎哟的叫唤。拿眼角瞄着邵煜白,他强挤出了几声笑:“我这不是怕你们的误会又加深吗!咱们误会人不对,不对!小叔叔你可是教过我这些道理的!”

  瞪了他一眼,邵煜白松开了手。

  邵齐转了个身,趴在密室冰凉的墙壁上感叹哭诉:“这么多年了,还是熟悉的力道……您就不能下手轻点儿!我可要怀疑您是不是我的亲小叔了!”

  邵煜白冷眼看他:“你想让我怎么答?”

  邵齐“啧”了一声,翻身过来,背靠墙壁张开双臂:“拥抱我,告诉我!是亲的!”

  “……”

  “哎哎哎哎疼疼疼,真疼真疼!琳琅一会儿看见了起怀疑怎么办!”邵齐双手直抖。

  邵煜白再次松开他的耳朵:“我倒希望你是真傻!”

  “残忍!”邵齐唾弃。

  而后立刻扯出一个笑脸:“我跟你说啊小叔叔,我可是一切都替你打点妥帖了!琳琅绝对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所有功劳都是你的!”

  听见他这么说,邵煜白除了冷漠,没多出半点笑容。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我这不是帮你等于帮自己么,你也别把这事看得太重。”邵齐撇着嘴拍了拍邵煜白的肩膀劝慰。

  邵煜白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微收。

  “我懂你的意思。但这事,无需你插手。”

  邵齐沉默了一下,眼中闪烁的光芒沉淀了些,笑容也收敛许多:“小叔叔,我是怕你不懂你自己的意思。”

  邵煜白皱眉。

  “你这人一向嘴硬,对别人心软不软我不知道,但是对琳琅……你可是软得一塌糊涂。”

  邵齐说完,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被憋住喘着笑了一下。

  邵煜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义灭亲的心都有了。

  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上一次……的草草了事。

  笑完之后,邵齐长长的舒了口气,拍了拍邵煜白的手,邵煜白垂眸将他的胳膊放了开。

  “小叔叔,这次的事情,我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邵齐道,“这些年里,很多时候,我和你一样觉得琳琅是个失信的人,也因此气愤失望过。”

  “但是,如今我与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就愈发的觉得咱们之前可能对她是有什么误会。就像上次一样,她没能赶上和你一起走。但实际上,她是受伤了。当我说明了事情的情况时,她分毫没有怀疑就一人一马赶了过去。”

  邵煜白听得垂下了眼帘,表情凝重起来。

  邵齐见状,继续道:“就算不从她那说,说说你,小叔叔,你真的会像计划里的那样报复她吗?”

  “……”

  邵齐嘴角弯了弯:“我与过去相差甚远,又一直掺和在人堆儿里,琳琅认不出我再正常不过。但她与你独处了那么久,再见到你,怎么可能就和真的不认识一样呢?就算有人能装得那么像……你觉得琳琅能吗?”

  “你的心里应该都有数。”

  邵齐伸出一指戳了戳邵煜白的胸膛。

  “且不说可能是哪里产生了误会,就算没有误会,我也不觉得你能做到一边要了她、一边帮助她,令她依赖上你后再不管她,使她身败名裂后再将她弃之如敝履。”

  “毕竟,当年第一场反攻仗胜利后,你说过——”邵齐清了清嗓,仿着当年从邵煜白那听来的语气道:“自此之后,李琳琅,便是我邵煜白的毕生信……唔呜呜!”

  邵煜白的手掌紧紧捂住了侄子的嘴,面色通红。

  “……别说了。”

  邵齐也憋得涨红了脸,连连点头,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掰开他的手。

  “不管怎样,这件事,咱们最好再去查一查,或许事情真的不像咱们之前想的那样。否则,若有一天出了事,再来不及挽救,你会后悔的,小叔叔。”邵齐道。

  说完,他短促的笑了下。

  “或许我也会后悔。”

  他将目光抛去暗室的石门,手指在石墙上毫无规律的敲了敲:“我可是一度羡慕极了你们之间那段美人救英雄的故事啊……”

  琳琅沐浴更衣结束后,却没在齐物居寻到那叔侄二人的影子。

  冬青见到她出门,传信道:“二爷与世子到白月楼里了,吩咐您洗漱完后过去,直接在白月楼用膳,给世子补上昨日的团圆宴。”

  琳琅听到这个,才想到昨天团圆节,傻子竟然是一个人在府里过的,爹娘都不在,当即罪恶感涌了上来,从自己的行囊袋里翻出了油纸包就带着文玉往白月楼跑。

  “世子!”见到傻子正和邵煜白一起坐在已经摆了几盘丰盛菜式的桌前,琳琅将油纸包双手递给了他。

  “这是给您的月饼!”

  “月饼?”傻子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琳琅见怪不怪的回答:“是一种饼!”

  傻子看了一眼邵煜白,转回头问:“琳琅做的吗?”

  “是啊。”琳琅笑着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的另一边坐的则是邵煜白。

  傻子听说了是她做的,当即开心的拆开了油纸包。然后……

  “扁了……”

  月饼扁了,傻子的嘴也扁了,满是沮丧。

  “这……怎么会?”琳琅惊的一下子又站了起来,“我一直在很小心保管的!”

  而且若说是她保管不当……那月饼怎么也得是放平了被压扁的吧……好歹还能看出是颗心形。

  可这怎么是竖着被压扁的?

  这就……就……鬼才看得出这本来是个什么形状了啊!

  “怎的这么不小心?”邵煜白看得皱眉批评,“你就是这么对待给齐儿准备的糕点的?”

  “我……”琳琅语塞,抬眼却看见邵煜白撇过去的脸上……嘴角处勾着一丝颤抖的笑意。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琳琅一时间竟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所幸傻子体贴,“嗷”的咬了一口惨不忍睹的月饼,冲着琳琅笑:“琳琅没事,没事,我吃,可好吃了!”

  “世子……”琳琅感动不已,这才顺了些气儿,坐回在椅子上摸了摸傻子的头,“谢谢您。”

  傻子看了看手里捧着的月饼渣,将自己的眼睛也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入夜回到齐物居,拥着香软的被子,琳琅感动得想哭。

  傻子却在外头被文玉叫了住,俩人叽叽咕咕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但是琳琅已经没什么精神管了。屋子里熏着她自制的安神香。平日里这香不会催眠,但对已经精神疲倦的她来说,倒是有着很好的助眠效用。没过多久就眼皮子一个劲儿发沉。

  “琳琅琳琅!”傻子终于被文玉放了回来,进屋就往床上扑,“文玉方才教了我个能让你身上那些青青紫紫快速下去的法术!”

  “什么法术啊?”琳琅强打精神笑着问。

  傻子亮出了手里的小木盒:“就是这个!文玉说,让你趴着睡!我就可以给你的背上抹这个啦,让你睡得更香!”

  认出那是她的祛瘀膏,琳琅翻了个身,改为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打着哈欠困倦的道:“世子您怎么开心怎么来吧……琳琅先睡了,您也早点睡……”

  说着,竟将头偏向一侧,真的闭着眼睡了过去。

  傻子笑了笑,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琳琅没有任何反应。

  悄声走出门,傻子对外头守着的平阳道:“将二爷请来,就说有急事!”

  平阳一听,不敢耽搁,忙去将邵煜白请了来。

  夜里的齐物居仍是一片寂静,只亮着一只红烛,昏暗又迷离。

  邵煜白踩着夜色赶到外屋,只见邵齐正捏着一个小木盒出神。

  “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来。”

  邵齐一滞,随后晃了晃手里的木盒对着他笑。

  “软香温玉此时就在屋内,这个关要继续劳烦小叔叔帮我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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